在米莱斯大教堂里,厉樱提前一天去那里看了看,她用两个字形容那场面,“梦幻”。
她轻轻抚摸着花卉,美丽的百合插在花篮里,衬得会场纯白如雪,这让她想起小时候在母亲曾经住过的地方,穿着武道服手里拿着刀在雪地里挥舞着,舅舅说,她像雪中精灵。
记忆涌上心头,让她整个人都颤抖着。
泪水悄悄的划过脸颊,滴落在百合花上。
舅舅说,Sakura以后一定要嫁给喜欢的人啊……
舅舅说,Sakura以后一定要幸福啊……
“对不起。”她难过的捧起花儿,哭红的脸像是二月芳菲尽,憔悴着。
最后,她嫁给了自己爱的人,却没能嫁给幸福。
她在教堂里坐了一会儿,她其实不信基督,她曾经在洛城长大,在远东生活过,不管是哪里,归根结底她都信佛。
可此时,她因为明青,坐在长椅上的她,阖起眸子默默地祈祷着。
她承认她恨明青,可是恨比爱更多,她甚至能忍受的了他的侮辱,她昨天那句“都是鬼话”只不过是在嘲讽自己。
她应该明白的,他明青是在利用她。
可她!
她一身简洁的长裙,宛若最纯洁的圣女,一旁帮忙装饰的修女都看呆了,不禁默默地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感慨。
缓缓张开眼,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刚刚还在忙活的修女都不见了人影,教堂里没了人,她忽然轻呼了一声,“爸……”
身边的男人没有很快的回答她,只是蹙眉上下打量着她,他发现女儿的额头肿过,脸色也不是很好,身形更是消瘦了许多,他这个做父亲的,此时此刻心疼之极。
“我……”她支支吾吾的,害怕父亲下秒就会责备她的不辞而别。
可是,厉南风没有这么做,只是紧紧的抱住了女儿,难得流下了泪水道:“你这性子,怎么跟你母亲一模一样!”
她笑着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父女俩终是破涕而笑,美丽的彩色玻璃,倒映出五彩斑斓的琉璃色,那一天,她同父亲说了许多心里话。
她记得最深的,是父亲问她后不后悔,她沉默了许久,回答道:“不后悔。”
最后,厉南风并不是先离开的那个,他注视着女儿窈窕的身影,想起当年那个如幻梦的女人,心里竟不是感伤,而是幸福。
他掏出怀表打开,面容姣好的女子微笑着穿着樱花和服,这是他去远东看她的时候她的祖母给他的,他看着她不禁微微一笑。
“茉茉,她会幸福的,你会保佑她的,是吗?”他粗粝的大拇指勾勒着女子的轮廓,目光深沉。
他在离开之前,在和女儿坐的位置上留下了一小株樱花,毕竟,他不想错过女儿的婚礼。
回到家,厉樱看到那个站在门前的男人,眉宇间似乎不带好意,她走上前,道:“青,怎么不进屋?”
“记住,这只是一场交易!”说着,他将手里的文件砸在了她的身上。
她愣了一会儿,随即抿了抿苍白的唇,蹲下身子,拾起了文件夹,她的发丝遮住了她的面,夜晚太黑,男人没能看清她脸上淡淡的忧伤,转身离去。
她拿着手里的文件,自嘲的笑了笑,打开了文件夹,是写满条款的白纸黑字。
她忍不住轻轻的嘀咕着,看着条款道:“一,身为总统夫人,需要履行国家义务,不必实行夫妻义务,二……”她看了许久,最后一条,“待到他连任成功的一个月后,合同自动失效,期间,只要符合这几项条款,宋氏的所有税务都可减免百分之二。”
她看完后将文件放回了袋子里,随意的丢在了厨桌上,她去了洗手间,锁上了门,她烦躁的散开头发,洗了洗脸,一阵清凉感袭来。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面容憔悴的女人,几乎认不出是那个曾经优雅自信的在滑冰场上游刃有余,翩若惊鸿的女人。
想起男人刚刚的举动,她恼怒的锤着脸盆的边缘,“该死的!该死的!”她头痛的很,情绪不稳定的她流下了眼泪,她恨自己,恨死自己了!
她是个懦弱的妻子!
她有些恍惚,坐在了浴缸边缘,弓着腰从口袋里拿出了药剂,情绪才稳定了一些。
她忽然看到去医院的时候,医生给她开了少量的吗啡,顿时脑子里乱糟糟的。
但愿她不会用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