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护城墙上,红红与雅雅姐妹俩聊天交心完后,红红便准备陪雅雅再次去趟医馆看看项阳,在路上还正说着白月初会不会准时回来之类的话。来到病房后,便见容容与项玥正坐在项阳身边,有说有笑也不知在聊些什么。
兄弟俩与姐妹三聊的正欢,突然便见一身血迹的白月初扶着伤势更重的小白出现在了红红身边。事发突然,几人也没来得及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急急忙忙的将两人安顿好,由容容开展治疗工作。
白月初至少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神色黯然,紧锁着眉头不言不语,一点都不像寻常的他。小白的右臂断去,其本人更是失血过多进入昏迷状态,所以当务之急是先帮她止血。
本以为两人恢复需要好一会,谁知容容刚欲开始上前治疗,小白就睁开了双眼,她看上去情绪十分不稳定,只是清醒的一下,便是使劲的摇着雅雅的双臂喊着:“求求你!救救小黑!求求你!只有你能救他……”
几人皆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小白在说什么。白月初相比之下则是冷静的多,简述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至少让几人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雅雅也没多想,直接起身说道:“我这就去……”
“雅雅姐!”项阳忽然放声喊道,“不要去。”
雅雅不解,问道:“为何?”
一旁容容忽是睁开了翠眸,瞥了一眼项阳,又看向了逐渐平静下来的小白。
项阳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雅雅姐,伤我之人,便是现在求你之人,人人皆知三少爷的目标是你,谁能担保,这不是一个陷阱?所以,不要去!”
“哥!”项阳身旁的项玥忍不住站起身来,沉声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伤你确实是小白有错在先,可她已主动归还秘传,我们自然应该要帮她!人命关天,岂能儿戏?!”
项阳当即回道:“那你可有证据证明这不是陷阱?!”
“我……”项玥一时语塞,忽是又道,“月初不是也在吗?月初你说是不是……月初?!”
项玥转头之时,却见白月初背对着所有人,默不作声,似是不愿发表任何意见。
见状,项阳便继续说道:“真是胡闹!坐下。”
“我不!”项玥更加不服气了,气呼呼的喊道,“既然你们一个个的都畏畏缩缩不愿意出手,那我去!”
就在项玥欲动身之时,容容忽然开口说道:“呆瓜!这一次,听你哥的,坐下。”
项玥彻底纳闷了:“容容?怎么你也……”
“项玥。”一直没有开口的小白忽然说道,“谢谢你,不过,不需要了,你哥说的没错,我是你们的敌人,没脸请你们出手。”
“傻白你胡说什么呢?!”
雅雅喊着,刚欲伸手拉住准备转身离去的小白,却见面前小白的身形突然迅速缩小,最后再次变成了一个六岁孩童,而其指上的那枚连接她与小黑妖力的银戒,竟是碎裂。
“谢谢你们替我治疗,不过这条手臂……就这样吧!”
语罢,小白便是走出了房间。
白月初快步跟了上去,红红却是立即上前拉住了他,冲他摇了摇头,白月初则是将手搭在红红拉他的手上,有些虚弱地轻笑道:“我答应了小猫咪,要照顾好她,不让她受半分委屈,还请红红姐能够理解。”
说着,白月初将红红的手推下,再次追了上去,红红在原地迟疑片刻也追了上去,边走边道:“贰货道士,听着,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三人离开后,项玥直接揪起了项阳的衣领,抬拳便是欲打向后者,项阳也不反抗,任由项玥这一拳打下来。然而项玥的拳头却是再半空止住,是容容的狐念之术。
容容淡声说道:“呆瓜,你可知道,你这一拳若是打下去,后边懊悔的绝对还是你。”
项玥依旧不能理解为何容容会帮着项阳:“为什么?”
“项阳不过是换了一种相对直接的说法,你就不能理解了?”容容说着便是看向了项阳,说道,“雅雅姐确实不能去,不过不是因为小白是我们的敌人,而是因为三少爷的目标就是雅雅姐。雅雅姐是我们对抗傲来国能够取胜的唯一希望,若是在战争开始之前便出了意外,影响人妖两界的后果谁来担负。”
项玥依旧不能接受这种说法:“可是小白她……”
“小白她也理解了。”容容直接插嘴说道,“虽然难听,但是她最后那句话恰恰说明她明白了项阳的意思,所以她不再寻求雅雅姐的帮助。”
项阳却是更加苦恼,抱头问道:“难道我们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以待毙?”
“不,我们需要你立即去将长孙如月与雪灵请来。”容容说着,便是转头看向了窗外,喃喃道,“能让她敞开心扉的,只有他们了……”
白月初与红红一路跟着,最后追着小白来到了苦情巨树下。只见小白跪坐在树下,五指合拢,对着巨树虔诚地下一拜。
“呐……蟑螂精,红红姐……你们说,人是不是很可笑?”小白忽然回首笑道,笑容中却只有凄凉与苦涩,“不论是物又或是人,有的时候总是不珍惜,直到失去,才追悔莫及。”
白月初接道:“话说没错,不过这是因为人永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失去,所以为了不失去更多,我们应该向前看,不是么?”
“向前看?我看到的前方,永远是一片黑暗,无止境的黑暗,以前有人挡在我身前为我开路,不要命了的为我试探,现在,那人走了,我还怎么看?”
小白说完之后冷冷一笑,忽是看向白月初,问道:“为什么要留他一人在那?”
白月初淡声说道:“我没有权利阻止一个男人为他心爱的女人赴死,也没资格。”
“荒唐!”小白却是驳道,“那你又有什么权利,有什么资格带我走?!”
这一次回话的,却不是白月初,而是其身后一直默默听着两人对话的红红:“就凭你的命,是黑猫拼死换来的。这世间,谁也不愿独活,但却不能辜负为你牺牲的那人。”
红红的话语落下,小白忽是再次一笑,仰天长叹一声后,捂住了整张脸,转身背对着两人,用着带有轻微抽泣的颤音说道:“所以我才说……你们一个个……都是笨蛋……是白痴……”
“让我静静,好么?”
小白忽然轻声问道。
白月初却是反问道:“你会不会离开涂山?”
沉默许久,小白才道:“不会。”
白月初这才松了口气,带着红红一同转身离去,走前留下一句话:“等你想开了,我在医馆等你。”
想开……?待得白月初与红红离开后,小白却是再次冷笑了一声,此时的她,心中有的只有悔恨,悔恨自己不该任性,去做所有小黑反对的事。小白仔细地回想这一路走来:同意归还涂山……盗秘传……与涂山为敌……答应与傲来国合作……傲来国……
想到这里,小白忽然明白什么似的:小黑的死,错在自己,应该以死谢罪……可若不先为他报仇,也不能就这样死去……那么,复仇对象,应该是傲来国,还是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