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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活下来了

云栈一进来就看到这么一副景象——宽敞典雅,古色古香的东碧阁内,云策正坐在金丝梨木制成的案牍前,细细研究着之前云栈交给他紫檀木盒里的册卷。

一屋光明,满室透亮。柔和干净的夜明珠光照耀在云策身上,像是为他笼罩上了一层飘渺的迷纱。

使他整个人像是失落人间的谪仙一般,出尘绝艳,无从触及……

见到此景云栈微愣了一下,随即走到云策桌前,奉钗跪下,双眼冷凝的盯着地,道:“参见家主,云栈深夜叨扰家主,还请家主怒罪,但在云栈回去的途中,突然发现这钗有异,所以才返回东碧阁,前来启禀家主。”

手中不停翻阅册卷的云策听此,终于抬起头看向云栈,双眸如古井老潭,平静如水,波澜不惊。

只是微微皱起的眉头,暴露了他内心所想,毕竟,前几刻他才下令要解决的人,没过多久又回来了,任谁,都会多少有点惊讶。又何况是向来以手腕铁血刚硬著称的云策呢?

他未曾言语,只是继续翻阅着手中的册子。但云栈知道,这是她可以继续说下去,搏得一线生机的机会。

她仰视云策,双眸灼灼。

然后口吐莲花道:“此钗乃是云栈数月前,整理云府管家送来的当季衣饰时所得,云栈当时得此物,留了个心眼。只因疑惑一向这管家大人送来的东西,不是次品就是别的人挑剩下的,云栈着实不敢恭维,细细询问后,果不其然,云罗小姐挑首饰时,不喜此钗太过素净单调,所以才会零落到我手里;至于此钗是怎样打开那紫檀木盒的——那木盒底部的凹槽,的的确确是此钗的形状,但也不尽然,因为在木盒的凹槽花瓣部位,有一花瓣边缘处为微微倾斜,而我手中的凌云钗同样的部位却是流水般畅快,如此细小不同,若不是云栈反复琢磨,也难发现,可见始作俑者用心险恶,非一般人所能及……”

云栈说完后,把头死死地埋在地上,久久未曾听见云策的声音,只有静,死一般的静……

末了,当云栈快坚持不住,跪在地上的身躯有些颤抖时,云策终于开口说道:“所以,你前来?罢,放下钗子,回破院,明日再来见我。”

云栈如获大赦,她告辑完手,立即转身离开,只是这次的离开明显像卸下担子,步履轻快,律动自然。

她回去的一路上脸上都带着粲笑,恍若一朵盛开在黄泉边的彼岸花,倾国倾城,明艳异常……

而此时此刻仍然坐在东碧阁内的云策,右手拿起凌云钗,对照着明亮的光线仔细端详着,半响,又放下手中的东西,用另一只手轻抚着紫檀木盒底部凹槽的边缘,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对比着两样东西。

外面天色早已经不再是一望无际昏沉的黑暗,遥远的天边泛起了魅惑迷人的凝紫。仿佛在提醒着人们,黎明,快要到来。

东碧阁内的云策也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背靠椅坐,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抬手按捏着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睫毛在光的笼罩下,眼底被添上了一层青灰色的暗影。

他很疲惫,一夜的劳心劳神早已将他的体力消耗殆尽……

此刻的他只想上榻休息,然而,却想起了还有一件事没做,他张口唤了声:“影卫。”

临风便飞身而下,他半跪在地上,双手抱拳,低头问:“主子有什么吩咐?”

云策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而是继续闭目养神,过了好一阵子他才缓缓开口道:“可知罪?”

就在临风听到云策喊“影卫”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主子为交代他做的事他没做好而不悦。

“属下知罪。”跪在地上的临风说道。

“去啸霆堂领罚。”云策话音刚落,临风便恭敬地应:“是,属下遵命。”

下一秒,东碧阁内只有云策一人,他起身将紫檀木盒和凌云钗放到右手边隐藏在书架里暗格后,便负手离开。

东碧阁内的灯火通明也在他离去无影的刹那,全部熄灭。

翌日,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清晨的露水“啪嗒”一声从云栈屋外的破院内的一颗娇翠欲滴的青草枝叶上滴落。

晨曦的微光从窗口雕花木栏的间隙里透进来,星星点点洒落在云栈所睡的大床上,有些小调皮的轻点着云栈白净俏丽的琼鼻。弄得尚在睡梦中的云栈不适的皱了皱眉。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静谧。一下子就把人从昨夜的惊心动魄里安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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