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呢?云策眼中越发冷冻成冰。他的母亲贪得无厌,两面三刀,虚伪至极。
害了父王义妹,也害了父王。最后还把他寄养在云家。他的姨母姨父这儿,用同样柔弱的形象哀求他们,给他云家嫡长子的身份。保他无虞,可她的母亲呢?再一次的心狠手辣,恩将仇报……
对自己的亲姐姐下手,还丢弃了云家真正的血脉……
这一切的一切都还只是冰山一角。云策屈辱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其中已是冰封无边,死寂一片。
还有很多是他不曾知晓的,他还从未知道他向来柔弱的母亲手段如此了得。
竟能躲过层层勘察,将以往的事情尾巴清扫得这般干净。
唯剩些蛛丝马迹,亭风还尚未寻到……
想到这儿,云策眼中闪过一丝晦涩。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到底不想撕破脸皮做得太绝。
但愿,事实不要像他想象的那般,肮脏龌龊……
不然,他不知道长久以来心中伫立的慈母形象,崩塌后,他会以怎样的模样去面对司空疏玉。
平定好自己的情绪后,云策对一旁候着的亭玉道:“可以开始了。”
随后亭玉对着云策略微颔首,转身抬起放置在桌上的雕刻精致的漆画木盒。
亭玉将木盒双手捧到云策眼前,云策只是略略扫了眼,逐收回目光。
“薛神医”云策开口道。
屋外一个身穿浅蓝色棉布衣裙,头戴白纱斗笠遮住面容让人看不清其真颜的女子应声而来。
经过云策面前不卑不亢地向云策淡淡行了一礼过后。薛宁走至床前,伸出两指按在昏睡的南宫冉枯瘦苍青的手腕上。
细细诊断,一屋子的人皆因薛宁的到来而缄默不语。就连适才抽抽搭搭的司空疏玉此时都已止住泪水。呆呆地看着突然来临的薛宁为罗汉床上此刻不省人事,如同废人一般的南宫冉诊脉……
反应过来,司空疏玉眼中划过一丝阴狠,不是告诉过云策把瑜疏喊来吗?随便找来一个“神医”,就敢为南宫冉诊治,他胆子如今越来越大,连她的话都不听了……
不过随即司空疏玉便又换上了一副柔弱面孔。起身用手上的丝帕抹了抹通红的眼角。随即走到云策面前强颜欢笑的对着云策道:“策儿啊,母亲不是告诉过你。殿下的病情不容得外人知晓吗?今日你怎的未曾将瑜疏唤来替你父王诊治,反倒是找了个身份不清不楚的呢?”
见司空疏玉脸上明显不满的质问之语却又要装作细细询问他的善解人意。
云策幽深的眼底闪过一丝嘲讽。随即敛眸恭敬道:“母亲有所不知,儿子此次去往冰原,未曾见到瑜疏,传书尚且未回。故此,儿子只好让薛宁来为父王诊治。还望母亲恕罪。”
听罢,司空疏玉的眼里闪了闪,这才“嗯”了一声。转过身去眼中嫌恶的看着了脸上暮色沉沉、面容青白的南宫冉一眼。随即对一旁静静侍候的徐嬷嬷使了个眼色。
徐嬷嬷会意,逐抬头嘁声对云策说道:“少爷,娘娘近日在殿下跟前日夜操劳。眼底都有青黑了,精神也恹恹。老奴见了心疼得很。还望少爷多劝说一下娘娘。让娘娘去休憩一下吧!”
司空疏玉听完,狠狠得瞪了徐嬷嬷一眼。随即又扭头对云策嘴角含笑道:“策儿,别听徐嬷嬷的,母亲好得很……”
看着眼前的两人这一唱一和,配合默契。云策敛下的眸底嘲讽之色越浓。
随即又抬头,看着司空疏玉,一副二十四孝忧心模样,皱着眉道:“母亲怎得这般不爱惜自己。若是父王醒来可如何好。母亲不必苦苦在此守候。尽管先去休憩。这儿有策儿足矣。还望母亲保重身体。”
司空疏玉为难的看了看依旧不见任何起色的南宫冉,又看了看徐嬷嬷。好似难以抉择……
见此场景,徐嬷嬷连忙说道:“是啊!娘娘,您保重身体,等陛下醒来,您才好照顾陛下啊。”
听完徐嬷嬷的话,司空疏玉为勉强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对云策说道:“那好吧,我这就去休憩。策儿,这里想辛苦你了。”
司空疏玉扶着一旁徐嬷嬷的手,袅袅娜娜的出了屋子。
云策眯着眼看着司空疏玉的身影,眼中晦涩不明,阴暗诡谲……
而这两母子都未曾注意到的是,在他们说起瑜疏之时。薛宁玉白的手上。一条条苍青犹如翡翠般青透的脉络根根鼓起。仿佛在竭力压抑什么似的,在细弱白皙的手背上,尤为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