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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苦涩

一身土气过时的灰色长卷羽绒服,遮住了王伯当姐姐,并不算好大的半个身子,低下露出一截钢蓝色的裤子,一双厚厚的军用棉鞋。那张原本还算年轻的脸上,虽没有皱纹横生,却也看上去超过了她实际的年龄。

郭小小长长的叹了口气,丑媳妇总要见公婆,该来的总是要来。终于郭小小鼓起勇气,推开了房门,走到了外面。正准备进房间的人,猛然愣住了,咧开嘴冲郭小小笑了笑,便进了王伯当父母的房间。

郭小小一愣,也没有在意,直接走到了外面,王伯当一见,走了过来:“醒了?洗漱一下,饭在锅里!”郭小小低着头看着地上的两个小孩,正歪着脑袋看着自己。郭小小挤出一丝微笑:“你们想吃零食吗?舅妈买了很多,舅妈洗下手,就去给你们拿好吗?”小军马上开心的冲王伯当道:“舅舅,她就是舅妈吗?”

“是啊!怎么了!?”

“舅妈长的真好看!”说着跑到郭小小面前,伸开双手:“我要舅妈抱!”一直站在旁边,靠着树的小女孩,忙走到跟前,拉着那叫小军的孩子,便往厨房的方向去。郭小小忙拦到:“没事的!”说完,便蹲下身子,张开手臂把那叫小军的孩子抱在怀里。

王伯当跑进房间,从里面拿出一个大袋子,放到石桌上,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分给那叫欣欣和小军的孩子。三个人正分着,突然院门被打开了,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低着头拉着个驾车,正拼命的往里拉。王伯当一见忙要跑出去,只听见门外王父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俩就可以了!”说着那车子,果然错过那狭小的院门,被推拉了进来,那青年汉子一松手,车已经被跟在后面的王父支住,车子上满满的一车红色碎砖。

王伯当忙跑进房里,拿出脸盆兑上开水,又找来了毛巾放在了里面。“建祥,先洗洗手吃饭吧!饭你妈已经做好了!”

“哦!”那青年汉子便半躬下身子,准备洗脸。站在一旁的小军,兴奋的指着堆在一旁的一小堆零食:“爸爸!爸爸!你看!舅舅舅妈给我买的!好多好吃的!”

“好!好!等会给你妈看看!”那汉子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建祥,回头有空跟你把那段院墙整整,你看那都倒了一块!还有这墙也得泥一泥才好!”王母人边从厨房里走出来,便冲着那汉子说道。

“唉!”

“坐吧!”王父指着一旁的椅子,那汉子便坐了下来:“现在农村的活也渐渐多了起来,你们也比以前要好过点!我寻思,我们这门口的这几块菜地,不如就让家琴种起来,这浇水浇粪的又方便,孩子大了,自己种点总是省点!”正在屋里的大姐突然开口道:“爸!我们自己的地都够种了!”

“你不种我种!农村人不就靠点地吃饭吗?爸这么说不错!”那汉子冲着屋里大声喊到,扭过头来又冲王伯当的爸爸说道:“爸!过完年,我就给种起来,我早想了,不如也种点大棚菜什么的,虽说可能赚不上钱,但能挣点是点!”

王母笑着冲房内道:“傻孩子,你看建祥多好?早早晚晚咱们都好了!”

王伯当拉了拉郭小小,郭小小跟着王伯当进了厨房:“我还没洗漱呢!”王伯当的低头附在郭小小耳边:“姐夫他们都在外面呢!等下水井边洗去!”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摞大海碗,和一把筷子,在盆里洗干净,方一碗一碗的盛着米粥,又用盆从袋子里捡出油条和包子。

郭小小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这是哪来的?”王伯当瞪了瞪眼:“你还在睡的跟个猪一样的时候,我就出去转了一圈了!”郭小小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两人把东西分几次端了出去,又专门给两个小朋友找了勺子。

郭小小方偷空走到水井跟前,洗漱了一边。一转脸便见除了大姐和两个小朋友,还有王伯当,其他人已经吃过饭了,走到院墙跟前检查去了。家琴抬起头冲郭小小笑了笑,郭小小坐倒在椅子上,也冲大姐笑了一下。

大姐一面照顾两个小孩吃饭,一面不时的打量一下郭小小的衣着。郭小小一拍脑门,猛然想到:“老公,我们给大姐买的那件大衣,你还没拿出来吧?!”王伯当正帮忙照顾着小女孩,不时的往小女孩的碗了夹上一块,郭小小他们带回来的豆腐乳,听郭小小这么一说,马上接口道:“是啊!小小你去拿出来给大姐看看吧!”

郭小小放下碗筷,走进屋里,不一会儿,手上便多了一件墨绿色的大衣,走了出来。大姐一见,忙站起身来:“这么老贵了,买这干嘛?真好看!”一面说着,一面配合着郭小小穿到身上。郭小小一面盛赞好看,一面劝大姐穿在身上,大姐忙推辞道:“现在穿着不方便!”就给脱了下来,王伯当抬眼看了看郭小小,郭小小耸了耸眉,重新坐下吃饭。

王伯当见大姐一脸喜色,也不好在说什么,便也低着头继续吃饭。

饭后,大姐便硬接下了,洗碗的工作,把碗筷一收拾进了厨房。一阵碗筷响,大姐很快走了出来,手上提了个桶:“伯当,我先回趟家把猪喂了,你看着小军他们!”王伯当忙答应了下来,那叫欣欣的孩子,便站起身来:“妈,我跟你一块回去吧!”

“呆着玩呗!跟你舅舅、舅妈玩一会,妈一会就来!”

“可是我想回去!”说着嘴一撅,拉着她妈妈的衣服,垫着脚说道。

“妈回去还有活呢,你在这跟你爸、你弟在这不行吗?”

女孩撅了撅嘴:“别人妈妈怎么没那么多事,我自己回去看电视都不行吗?”

“你这孩子?”

王伯当忙站起身来,手上拿着手机:“欣欣,来跟舅舅玩游戏好吧!你看舅舅手机上,有很多好玩的游戏呢?”说着便站起身来,把那孩子抱到凳子上坐了下来,一面划着手机,给小孩找游戏。小孩刚开始还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像似随时就要哭出来,可随着王伯当手指的不断滑动,加上一时的跟小女孩亲切的说上几句。小女孩终于慢慢的瞪大了眼睛,开始注意起手机屏幕起来,一时忘乎所以便伸手去跟王伯当要手机,王伯当把手里递到小女孩的手里,松了口气。小女孩坐在凳子上,聚精会神的玩起手机游戏起来。

那叫小军的孩子,便要凑过去。王伯当马上伸手抱着小军,举过头顶,转了个圈:“哦!小军,跟舅舅去抓鱼去吧!好不好!”

那叫小军的孩子被王伯当驼在肩上,被逗的哈哈大笑,开心的嚷嚷起来:“好!舅舅!我二大爷家的鱼塘,前两天刚刚放的水,给我们都分了鱼了!”王伯当笑着说道:“那我们抓鱼去!”说着便从厨房里掂出一个桶,驼着小军便往院门外走去。

郭小小皱着眉:“你真去呀!”

“伯当,上哪去?”站在菜地里的王母,猛见王伯当往院外走去,忙开口问道。

“姥姥,我们抓鱼去!好多鱼呢!”小军骑在王伯当的脖子上,开口喊到。

小军的父亲接口道:“让他们玩去吧!我二叔家的鱼塘,没事的!前天刚起的鱼,就不知还好抓不好抓!”

王父皱了皱眉头:“到处都是泥的,像什么样子?”

王伯当神色一衰,站在一旁的姐夫也忙道:“读书人还是干净点好!”

王伯当不高兴的扭头便往外走:“什么读书人不读书人的,姐夫,我不也是从小跟在你屁股后面跑着长大的吗?”

姐夫憨厚的笑了笑:“爸妈供你出来不容易,哪能跟我们比?我们就是干活的,那动脑子的活,就得上了大学的人干,弄的一身烂泥巴的总是不好!”

王母也笑道:“马上就要当父亲的人了,还像小孩似的,这不小小一个坐在这,多无聊啊!”

王伯当神色一哀:“就当我陪小军玩了好吗?”说着走出了院落。

“哎!什么时候听过话呀?!要听话也不至于现在这样!”王母叹道。

“什么现在这样?现在这样就挺好,这不小小也怀孕了,家琴一家也好好的,有儿有女的。伯当现在有份体面的工作就很不错了,你就满足吧!别想着没用的!”王父皱着眉,斜了眼王母。

王母叹了口气,只得做罢。一面从菜地里走出来,让他父子两个活泥,修补院墙,自己却走到欣欣身边,躬下身:“谁给的手机?小小年龄就知道玩手机!来,快别玩了,跟姥姥出去转转去!”欣欣撅着嘴道:“不!姥姥!他们都还没回来,要晚两天才回来。打麻将也没人!”

王母脸上一阵诧诧的:“谁说要打麻将了?你知道姥姥要找谁呀?就说没回来?”

欣欣头也没抬:“姥姥不是每年回来,都会找后面的那两家婶子打几天麻将的吗?她们真还没回来!”王母叹了口气,坐倒在椅子上:“鬼丫头,鬼灵精怪的,姥姥一年也没回来几趟,想找人玩会总没错吧!”

“你跟个孩子较什么真?现在是没办法,等包子店真不干了,你就好好的歇一歇!”王父的声音从菜地那边传来。

王母听着没法,也只得做罢。一抬眼猛见郭小小正在打量自己,王母虽心里极不喜欢郭小小,但现在她怀着身孕,也便压住不高兴,她不生事,也尽量不去招惹她。王母转身进了屋里,不一会儿出来了,手上还提着个包:“那我回去一趟,看看伯当他姥姥!”

“都什么时候了,赶什么似的!明天再去也不迟,中午家琴他们都在这吃,你不做饭要去哪?”王父一脸没好气的说道,一面深怪王母一把年龄了还不省事。

“不是有你们吗?再说我去去就来!”

“要不!爸!我们中午就不在这吃了,一个村子,没多远,不用费事!”姐夫忙接口道。

“就在这吃,哪也不去!别去了,下午让孩子送你,去买点菜吧!”王父皱着眉头再次说道。

“不了!爸!我们还是回去吧!”

“建祥在这吃,别多心,妈就是想回去看看,就你爸事多。那妈不去了,我去街上买点菜!”王母狠狠的瞪了王父一眼,方开口道。

“集上还有点距离,你去我们家,找家琴骑车带你去吧!”

“好!那我去了!你们弄吧!”说着转身往外走去。王父一脸不满的,瞪了瞪王母离去的身影。几十岁的人了,一出一个样,还真是伤脑筋。

郭小小当然无从得知王母是怎么想,若是她知道王母对她的反感,恐怕也就理解了,王母不想跟她呆在一起的心情。

郭小小自认长相并不丑,也没有犯下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过吧?可怎么就惹王母的反感了呢?这内中的缘由,郭小小自然无从得知。

首先郭小小在学校跟王伯当谈,是她主动找的王伯当,这让王母的心里多少有些自得。

其次,结婚是王伯当硬主张的,为了跟她结婚,丝毫不顾忌她这个当妈的感受,在王母看来,郭小小就是破坏她们母子关系的第三者。

还有郭小小结婚时,娘家就没来人,娘家什么也没给,结了婚更是在家靠自己儿子养活。还有她那个妈,真是可气呀!一脸的风骚样,有其母必有其女,看看王伯当的态度,王母就觉得心寒。

要是能娶李媛那孩子该多好,还小好几岁呢!她爸爸的生意可比我们做的大多了,一年总有一二十万的收入,这是他们老两口想都不敢想的。买房买车什么的,总会轻松许多吧!王伯当这孩子,真是没眼光,没福气呀!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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