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那里好多桔子呀！”
赵香香跟杨小花一人一边，一个坐在赵平安的左手臂上，一个坐在赵平安的右肩上，两人坐的高看的远，还能互相逗逗说说话，欢乐的不行。小花儿可不懂什么果子不果子的，倒是赵香香懂的不少：“那里是枳子林，那树上有好多刺，被刺到可疼了……”
“啊？枳子？那是啥东西？我过去瞧瞧！”杨五花还是忍不住拉着杨六花往哪儿跑。
“五小姨六小姨你们小小树上的刺呀……”赵香香一边喊着一边催着赵平安往那赶。
“哈哈哈……”杨小花见自己正快速往前移，又怕自己掉下来，又觉得好玩，一会抓着赵香香手，一会儿抓着赵平安的发髻，两小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枳子树并不太高，树枝上长有刺，果子有发黄的，也有半黄半绿的，还有全绿的，想来还没熟透。杨五花小心翼翼的摘了一个果子，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要不是果子是圆圆的，她还以为是柠檬呢。
赵香香见杨五花要剥枳子，忙道：“这个果子可酸了，还很苦呢，爹爹说这是药……”
“是吗？”那还真可惜！
赵平安道：“嗯，切成片晒干了能卖去药铺。”
“哦！”杨五花想了想，又问道：“贵吗？”要是赚钱的话她要不挖棵回去种种？
“咱们这一带这种枳子不少，就是下面的村里也有很多，药铺不缺，卖不了几个钱，最贵的时候卖过七八文一斤，也不是一直收的。”
杨五花仔细看了看这片枳子林，发现的确有被大量采摘过的痕迹，但还零零散散剩下不少，心想，也是，不然早被人摘光了。
“真是可惜了，怪好闻的。”杨五花又掐破了点皮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我闻闻，我闻闻。”一直坐在赵平安肩膀上的杨六花坐不住了，伸手就要捞。
“小小姨，我家有晒干的呢，让我娘亲送你一些回家闻，还能做香包呢。”
“好呀，好呀。”杨小花拍手点头。
枳子皮比较厚，杨五花没留指甲，一时剥不开，想到家里有晒干的，也就不管了，顺手摘了几个仍在背篓里，就继续跟着赵平安满山寻宝去了。
转了大半天，除了一些野花野草和见都没见过的山果树，杨五花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她认识的赵平安都认识，她不认识的赵平安也都认识。
不愧是打小山里长大的，不是她一个连大山都第一次真正见的人能够比的。
二里坡的人还是比较热情的，几乎每家都送了东西过来，各类山货干果野味都有，倒是杨五花有些不好意思，她们在杨柳湾独来独往惯了，也没想过要给赵平安家的邻居带点礼物。
补！回头得补上才行！
山里的人很多都长得黑瘦精干，像赵平安这样虎背熊腰也有不少，但基本上都朴实好客之人。有几个汉子还说要出去打点野味回来，被杨阿花给拦住了：“……都是小孩子家家的，哪里吃的了，家里还有熏肉呢……”
杨五花看着杨阿花送走了邻居，偷偷说道：“他们都好热情啊……”
杨阿花叹了口气，说道：“你哪里晓得哦，这里只有往山下跑的，少有往山上来的，除了你们和上回来的袁少爷他们，几年都没来过客人了……”又偷偷对杨五花道：“像我婆婆这样的，几十年都没见过几张新面孔，还有几个就从来没下过山……”
唉，住山里苦啊！杨五花再一次感叹。
晚饭的主菜是熏肉，前几天刚熏的，不得不说，赵家的熏肉味道还是相当不错的。
“大娘你怎么不吃阿？”杨五花看到赵大娘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她们吃肉，自己只吃菜，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赵大娘：“人老了，牙口不好，吃肉费牙，呵呵，你们吃，你们吃，小娃子多吃些才壮实……”
野味不比家养的，油水少，精肉多，熏过之后肉很硬，杨五花一般还得蒸软了才吃。
杨五花想了想，问道：“那能不能先把肉剁碎了再熏呢？”
杨阿花道：“那肉不是散了吗？”
“不会吧？肉不是粘的吗？剁完了再压压紧就好了，那肉饼子不就是先剁碎了再蒸的吗？”
“肉饼子？饼子不是面粉吗？”杨阿花以为肉饼子就是有肉的煎饼。
在嫁进赵家之前，杨家本就很少吃肉，哪里会做什么那么多肉菜，嫁到赵家之后倒是没少吃，一般不是熏了烤了腌了，就是炖了，也从来没做过肉饼子。
“肉饼子好吃，上面有鸡蛋！”杨小花说的是肉饼子蒸蛋。
“肉饼子都是肉，压扁了上面再打个鸡蛋一起蒸，没有鸡蛋也好吃！”肉饼蒸蛋做起来太简单了，连杨六花都知道怎么做。杨五花爱偷懒，忙的时候经常懒的另起锅子炒菜，蒸饭蒸菜的事情没少干。
杨五花详细介绍了一遍肉饼子的做法，忽而又想到某美食电影里面的手打肉丸，拿筷子当棍子比划了一阵，又说道：“……然后把它们压实压扁了，变成一片片的，再熏的话，会不会咬起来就容易了？”本来就是散着的嘛，别说咬了，手撕也行阿。
杨五花见阿花和赵平安陷入沉思，又道：“我就是这么想想，倒是没做过……”理论上应该可以啊，至于实际么，你们谁来试试啊？
赵平安忽然道：“倒是可以试试，那样娘也咬的动了。”
“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兴许还能当零嘴直接吃呢，反正都烤熟了不是？”杨五花想着想着，就想到了猪肉脯，在现代猪肉脯卖的老贵了，她一个刚毕业的小穷人都吃不起，哎。
想到钱，杨五花又道：“那样的话，还能拿去卖钱呢，可以卖贵些，专门给大户人家吃。那袁二少还记得不？之前想吃煲仔饭，家里又没熏肉了，让板凳，哦，就是他那个小厮去凤阳城里买，要六十文一斤呢，还没姐夫你做的好吃呢……”
杨阿花道：“你姐夫是用野果木熏的，味道自然不一样，只是没想到能卖那么贵，看来我们之前卖少了……”
“可不是！”杨五花越说越起劲，索性饭也不吃了，把碗一放，继续说道：“这瘦肉比五花肉便宜，有时候十七八文就能买到呢，若是成功了，也不用非得野猪肉，哪来那么多野猪好打，到时候可以直接买猪肉回来做，我认得一个卖猪肉的，到时候买的多了可以让他再便宜些。柴火应该不用钱吧？调料也要不了二十吧？转头卖了起码能赚上十几文吧？而且我觉得姐夫做的好吃，可以卖七八十文什么，那至少能赚二三十……”
不止赵平安夫妇，连赵大娘听了也心动：“照这么说，那还真有钱赚呢……”
因着说到果木，吃过晚饭之后，杨阿花就把家里晒的枳片干拿出来给杨五花看。
杨五花一看那切片……不就是柠檬片嘛！就是颜色深了点儿，皮厚了点儿嘛。
“这能泡茶喝的吧？”
杨阿花道：“倒是用水煎过……”
杨五花拿了一个下午刚摘的新鲜枳子，去厨房拿刀一切，一股酸溜溜的清香味就飘散开来，这味道……应该就是野生柠檬吧？只是太酸了，大家都不会吃吧。
杨五花随即拿了一片放嘴里尝了尝……呸呸！又酸又苦又涩……
杨三花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你这孩子，都跟你说了不能吃，怎么还往嘴里塞……”说着，舀了碗水道：“快，赶紧漱漱口。”
原来这真的不是柠檬！
杨五花直到睡前，还抓着枳子闻来闻去。
杨三花道：“你若喜欢，就把那些都摘去，回去随便你闻，只一样，可不要随便往嘴里塞了，虽说能吃，可那是药啊……”
过了片刻，杨三花又道：“不过这味道确实挺好闻的，我前面不是说你姐夫熏肉用的是果木吗？”见杨五花点头，又道：“就是这个枳子木。”
“啊？”
“枳子木长满了刺，你姐夫看它们不顺眼，把枝叶都砍回来当柴用，有一回就发现拿它熏的肉比别的好吃……”杨阿花说道这儿，笑了一下：“这就是咱们家熏肉好吃的秘诀……”
杨五花好似突然来了灵感一般，说道：“大姐，你说，要是把这枳子肉里边的汁挤出来，那肉会不会更好吃？”
“啊？”这会轮到杨阿花惊讶了。
“大姐你想呀，好多调料不都是这样，味道好闻又不好吃，就像那些茴香，还有那花椒，不都是这样，吃起来嘴麻麻涩涩的，但是做菜能去腥提香……而且这些也都是药呢，跟枳子很像啊……”杨五花见杨阿花若有所思，又道：“这熏肉也不像炖肉，能把调料放一起煮，那么在上面撒些新鲜的汁也一样啊，这新鲜的汁还比晒干的更香呢……”
柠檬不就可以撒汁去腥提鲜嘛，杨五花想当然的以为这长得像柠檬的枳子也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