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故摆弄着面前的仪器,这是他发明的预测天灾的仪器,虽说平时没什么用,关键时刻却能救下万千条人命。
他手上动作未停,却是在心中想这一切。
嫣儿今日成婚,按理说他是该高兴的,可他越是想要平静,心里越是慌得厉害。
宓嫣的天命早晚会害惨了她,而他这个父亲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帮她扫去一些不必要的障碍,然后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离那个结局越走越近。
有时候像他这样的人是最为悲哀的。过早知道一切,却无能为力去阻止,只能亦步亦趋向着那个避不开的结局越走越近。
就如当年他和阿湄,再如今日的嫣儿。
再如,邑决。
倒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方才天象有异,那是预示昭翙有变,亦或是邑决他有什么变化?
那是个倔强的孩子,明知不可为却非要斗到底,哪怕搭上性命。
说到底,还是自己无能,拼了命想着逆转这一切,却哪个都救不了。
若有如果,他不会让阿湄离开,不会让邑决离开,甚至连南夜朔也不至于那般死于非命。
就连嫣儿,他也不敢去肯定她和南夜枫会幸福和美到哪一天便戛然而止。
面前的仪器指向南方的龙首微不可见的颤了颤。几乎是一瞬间却未曾逃过他的眼睛。他猛地起身,看来是不得不回去了。
便是那个一切开始的地方,本想囚禁他生生世世的地方。本想着有生之年再不踏上那片土地,可邑决到底是那里的皇帝,也是他的孩子,他放心不下。
问天阁里,邑决执笔端坐在那里,却迟迟不下笔,泪珠大小的墨汁于笔尖滴落,晕开一大块黑色。窗子外狂风骤起,吹得窗棱一阵响。
他自嘲的笑,自言自语;“到底是没有瞒得过你吗?还是说你从未相信过我。我倒是好奇,若是你知道我所做一切,会不会亲手除了我呢?这么多年,你到底,有没有曾经把我当成过你的孩子。还是我,只是一个你钉在昭翙的钉子,若是无用便会毫不留情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