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走火入魔
余峰在戴椿晴离去之后基本上每周要在网上跟“遗失的雪花”聊天两三次，或许是因为戴椿晴离去后他在远方便没有了精神寄托，日子变得空虚了，而和“遗失的青春”聊天在一定程度上能填补这种空虚。
这日在自习后来之后，他又跟“遗失的雪花”聊天。
蓝雨：你相信爱情的王国里有永恒吗？
遗失的雪花：我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永恒的东西，爱情也不例外，尤其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就算有永恒的爱情也不是我们这些凡人所能拥有的。
蓝雨：或许吧，永恒或许只是我们在特定的时期对爱情的过高幻想罢了。
遗失的雪花：或许我们都是在有意无意地逃脱这个特定的时期。
蓝雨：不知为什么，我现在突然想见你一面，在以前我不会有这个冲动，我知道我们一见面就等于揭去我们之间的神秘面纱，以后我们就不能像现在这样畅所欲言了。
遗失的雪花：我倒不介意我们见面，但是见了面我们又能如何呢？难道我们可以发展成为恋人？（可以当我这句话没有说）
蓝雨：我只是好奇，我们很多见解都不谋而合，完全可以成为现实生活中的知己。
遗失的雪花：难道我们现在不是知己吗？
蓝雨：不是这个意思，我们现在是网友，应该说是知己的一种。
遗失的雪花：不是我不想见，我是怕我们见面了以后，我们就成不了知己了。
蓝雨：为什么？
遗失的雪花：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有这种预感。
蓝雨：预感只是人潜意识里滋生的不成熟的猜测，不足以拿来当作决策的依据。
遗失的雪花：也是。让我考虑考虑吧，下次给你答复。
……
几天过后，余峰又在网上跟“遗失的雪花”聊天，对方竟然答应了他的见面要求，而对方要他答应她，不管见面后的情况和结果如何，他们永远都要做真心朋友。余峰当然满口答应了，而这个时候他的大二生活也快走到了尽头。马上又要迎来期末考试，而此时常守银的温馨乐队已经成为学校名气最大的摇滚乐队，人越红日子就越忙，而他顾及学习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甚至感到他已经有放弃学业，全身投入歌唱事业的倾向。不过尽管他整天很忙，但是他依然舍得抽出时间去温馨咖啡厅守望那段别人不看好的单相思。
余峰在和“遗失的雪花”聊天的时候，知道她也是在清宁念书，于是他们把见面地点定在清宁市的市中心北兰公园，两人决定在星期六早晨九点钟在公园的喷泉见面。
那天余峰起得很早，精心地打扮了一番，然后在学校食堂简单地吃了早点，就出发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天的天气很善解人意，凉爽的夏风，加上谈不上火辣的太阳，在一向以炎热著称的清宁市不可多得。八点五十分时余峰到了见面地点，由于是早上公园内的人寥寥无几，倒是一些老头老太在公园内转悠。他在喷泉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望着喷起来的水柱在空中划起美丽的弧线。不久十分钟过去了，喷泉周围没有什么女孩出现，但他不着急，望着喷泉耐心地等待，又过了十几分钟，别是有什么女孩出现，就是连一个异性都没有在周围出现。他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耍他，但又想对方没有这个必要，跟他聊天这么久就是为了耍他一次也说不过去。于是他又等了十几分钟，一直到九点半，还是连个人影也没有出现。就在他失去耐心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
一个穿着俭朴四十多岁面庞很黑的妇女从他身边经过，还不经意间地望了他一下，他有些怀疑地问自己，难道所谓的“遗失的雪花”是这位相貌不扬的中年妇女，难怪聊天时她说她怕他们见面后，就做不成朋友，不能像以前再畅所欲言。想到这他也难免心寒，如果这是真的，自己不就一直跟这位中年妇女吐露心声，想起来都恶心。但又想回来从这个妇女的穿着和打扮，不像是城里人，也不像是懂得上网的人，想到这他又不免感到一些安慰，但是她怎么会偏偏在这种时候出现呢！还有刚才她在不经意间望了他一眼，眼神很不安分。这时她又看了他一眼，脸上好像在微笑，眼神却比刚才更不安分。此时他打了一次寒颤，也肯定他刚才的猜测。他此时懊悔无比，自己怎么就跟这么个妇女，做网友了这么久，还把自己的全部秘密吐露给人家。不过时已至此，既然对方都到了，他要是临阵逃脱也非男子汉所为。于是他面带微笑走过去对她说：“你是遗失的雪花吧？我是蓝雨。”那妇女惊讶地回头看她，脸红彤彤的，很紧张地指着自己说：“你是叫俺吗？什么雪花不雪花的，什么蓝雨的……雨还有蓝色的……俺是捡破烂的，你身旁的矿泉水瓶不用了吧……”余峰也傻了，顿时明白事情的整个过程，原来这捡破烂刚才不安分的一望不是对他而是对那瓶快喝完的矿泉水，也忍俊不住要笑起来，忙说：“不要了！不要了！”然后匆忙地走开了。
回到宿舍后他马上借常守银的电脑上网，“遗失的雪花”早就在线，早早就发一条消息给他等他回复。
遗失的雪花：对不起！我失约了，就在今早起来以后，我就后悔了，我真的害怕我们见面以后，我们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成为无所不谈的朋友，真的！我不能承受这样的结果！或许你会说我虚伪，网络的东西真真假假，失去一个网友算什么，你或许不相信我平时上网不多，你是我唯一的网友，我怕失去你这个网友。
蓝雨：你完全多虑了，我不是跟你承诺过了嘛，不过见面后的结果如何我们依然可以做很要好的朋友。害得我白跑一趟。
遗失的雪花：我真的很抱歉，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蓝雨：是不是因为阿彬？
遗失的雪花：不是。阿彬跟我们之间的事没有任何关系。
蓝雨：那你能告诉我你是清宁哪个学校的吗？
遗失的雪花：你以前不是从来不主动问我的这些资料的吗？
蓝雨：好吧！我们还是回到原来的那种状态，或许那样我们都可以安心。
遗失的雪花：相信我，我们会有一天能见面的，但不是现在，原谅我的这些古怪。
……
聊完天以后，余峰也很困惑，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不肯跟自己见面，他只是想看看一直跟自己分享生活的忧愁和心声的网友是什么样，并无恶意。
晚上，他接到高赤琴的电话，她约他吃饭。之前他和她算得上纯粹意义上的普通朋友。在他看来普通朋友是最适合他们的。他很准时就到了约会地点——学校里最好的一家餐厅。高赤琴显然精心地打扮了一番，楚楚动人。等饭菜端上来以后，高赤琴说：“要点酒吧？”余峰摆手说：“不喝不喝！上学期跟佟兴连喝的那次，醉得不省人事，后来还打电话给你来接我，太丢人了，这次不能喝。”高赤琴点了五瓶啤酒说：“你不陪我喝我自己喝了。”余峰吓了一跳，没看见她喝过这么多酒，又想到女方请男方吃饭女方自己一个人喝酒也太不像话，所以说：“你真的一个人喝这么多！好吧！我陪你喝。”高赤琴笑着说：“这才像男人嘛！”
高赤琴喝了酒面部特征表现得很明显，脸红得跟红苹果一样特别可爱，余峰以前就特别注意到这一点，但从没有动过心，不知为什么今天他却动心，觉得她尤为美丽，当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不一会儿，她说：“你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忧心忡忡的？”他停顿了一下说：“有吗？我什么没感觉到？”她说：“别装糊涂！是不是跟女朋友吹了？”他看了看她，说：“你怎么知道的，是常守银告诉你的吧，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她说：“是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何必在这种问题上纠缠呢！你觉得现在我们是什么关系？”说完，她注视着他，很显然她很在乎他的答复。他很快地回答：“朋友呀。”她说：“朋友也有很多种，你说我们属于哪种？”她依然注视他，脸红得更厉害。他说：“看来你喝多了，还点了五瓶酒呢！才喝了一瓶就胡言乱语了！”她仍然注视着他不放，说：“我没喝多，我是认真的，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他不敢再看她，低下头喝了一杯酒说：“以前我不是说好了，我们是很好的普通朋友。”她有些激动地说：“可那是以前，那时候你有女朋友，现在不同了。余峰！你知道吗？这差不多一年来我一直到在等你。”此时他觉得她特别像他的网友“遗失的雪花”，但他又瞬间否定了这个想法，他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尽管她们俩的经历有些相似，但世界那么大，有相似的经历的人成千上万。
余峰想了想，很认真地对她说：“赤琴！我知道你一直对我都很好，我很感激，我也不知道怎样去报答你，我欠你的太多了。现在的我确实单身，我前不久刚跟我的原来的女朋友分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对感情的事无欲无求，根本不想谈恋爱，所以我抱歉。我曾经说过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那时也不是为了气你才这么说，这也是我的真实想法。说白了，我就是披了一层劣质的文化外衣的乡巴佬，而你是大家闺秀……”
她打断他说：“我真不明白你老是用什么阶级观念作借口，如今都什么时代的社会了，你也是大学生，属于高级知识分子。干嘛这么迂腐！”
“我承认我是个过时的人，但阶级观念在现代社会肯定普遍存在，你可能现在没有，因为你就在富贵家庭长大，没什么接触过社会，但我相信有一天你也肯定会有的，即使你的本意不是这样的，但你以后所处的社会环境和地位会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你，你也自然而然产生这种观念。”
“先别管我以后会不会有这种观念，你回答我你为什么老是排斥我。我究竟哪点让你这么讨厌？”
“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我只是不想高攀，这样好吗？现在的我对谈恋爱根本不感兴趣，等我对谈恋爱有了冲动，我会第一时间考虑你，当然在这时间里你随时可以找男朋友，我决不会干涉你。”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一时冲动说出这种话还是自己灵机一动的缓冲之计。
她很高兴喝下了几杯酒，很像是对他的这个答复相当的满意，因为她知道他很快就对谈恋爱有冲动。
没过多久她就喝醉了，余峰只好扶着她走送她到她的宿舍楼下，然后再打电话给她的舍友来接她。
如果说每一段失败的恋爱都会留下后遗症，那么余峰在戴椿情离开之后，暂时对恋爱失去了欲望，而对“小色狼”来说，他的后遗症是迷上了气功。和慕容雪分手后，他几乎每天早上六点钟和晚上准时地出现在宿舍的阳台上，边看着一本旧得不能再旧的关于气功的书边专心地练气功，每回都是练四十分钟，这本书没有封面所以也不知道书名是什么，纸页黄得跟小孩的粪便一样，一看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在哪个地摊上买的或者捡的。过路的行人看到这样的情景，都在议论这家伙不会是在练******吧，难道******的残余势力还没有彻底地被消灭。刚开始余峰以为“小色狼”只是因为失恋才把练气功当作一种发泄方式发泄一下内心的惆怅，等这块旧伤疤好了以后，自然也不会再练什么气功，然而这回余峰的预测不正确。这家伙这一练已经坚持了一个多月，而且风雨无阻，不仅如此自从练了气功了以后他每天的伙食根本不到别人的一半，经常是一天顿饭，还几乎不吃荤的，认识他的很多人都猜测他一定是把练气功当作谈恋爱来打发时间了，还有的认为他肯定把练气功当饭吃了。有时候上课，这家伙在课堂上感觉气功内力旺盛的时候经常用手指尖运气后，用已运功的手指在一两厘米左右的距离指着余峰的手臂说：“感觉你手臂烫不烫？”刚开始余峰不想打击他的自信心说：“烫呀！烫得跟被火烧似的！”
“小色狼”因为自己大功告成，高兴了一节课，后来多次这样之后，余峰也烦了，每次他在这样问余峰的时候，余峰不耐烦地说：“烫你个头呀！我只感觉我的手臂想打人。”可这家伙并没有灰心，还乐此不疲。
有一次余峰实在看不去这家伙每天都在阳台上练气功，害得全院的人都以为他们班有个******分子，还有他自从练了气功以后学习也有退步的倾向，行为也越来越古怪，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的。那天晚上余峰专门全程地看完他练功后，和他在阳台上聊了起来。余峰说：“守银！你练这个气功也有段时间了，有没有练出什么名堂来？”
“小色狼”一旦跟别人聊起关于气功的话题，就会像猪八戒看到美味佳肴一样兴奋。他说：“太有名堂了，我就这么跟你说吧，现在你可以不让我吃饭，但不能不让我练气功。”余峰说：“那你练这玩意儿的目的是什么？有什么用？”他很笑着回答说：“强身健体呀！”余峰讥笑地说：“还强身健体呢！你看看你自己瘦得跟个木乃伊似的。”他说：“你只是看到表面现象，以前我经常体弱多病自从练了气功以后，我就感觉自己像太阳，什么病在接近我之前，都会被烧成灰，有时候我就感觉自己像个傲视广阔天空的鸟儿，轻盈无比，这种境界是你们这种俗人永远也无法领会的。”余峰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说守银呀！你知道你现在已经知道你执迷不悟到什么地步了吗？我打个比方，你现在就站在悬崖边上，一只腿已经踏空了，而你呢！还陶醉地向别人炫耀底下的深渊是天堂。守银！你也别嫌我啰嗦，或许你会说我对气功的了解程度就像一个三四岁的小孩队成人的****的了解一样，太外行，但我多少对气功知道那么一点，气功是一门特殊的学问，要有人在旁边亲自指导才能练成，你呢！也不知道从垃圾堆或哪个地摊上拣来的一本不知道书名的破书就瞎练，这跟盲人闯迷宫有什么区别，还整天绝食呢，大哥！身上没仙气就装神仙。”他没说什么，一脸怒气地走开了，没有把余峰的话听进去。余峰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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