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迟旭脸上的笑容淡淡地,好像没什么心情,这让袁溪有些尴尬,但她并不意外,刻意回避了他的消极。
阿伦敏感地意识到这个女生与迟旭之间的关系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他暗自提醒自己不要乱讲话。
阿伦以为要去吧台那边,结果迟旭带着他们去了顶楼的露台,这里打造了一个封闭的全景露台,里面布置着很多绿植盆栽、鲜花和特别的装饰物,整个空间眼界开阔,如果天气凉爽的时候,露台的透明顶篷可以打开,是迟旭专为朋友聚会而装修的,里面也有个工具齐全的吧台,材料用具应有尽有。
但目前,只有文静和张皓是这里的常客,有时候文静单独过来,他会跟文静和小宇在这边坐坐,三个人都不是很健谈,但是有音乐有酒就够了,有时候他们可以默默坐在那里一下午,品酒听音乐各自想心事,文静的小说有一部分是在那里创作的。
迟旭很怀念那个时候,他用了好长时间让文静不再对他设防,可以平和地与他相处,不再怕他。如果可以,他愿意付出一切,换来那样平静、平凡的生活。
迟旭感到今天的袁溪似乎有什么心事,天不早了,他怕到会影响酒吧营业,就把她带了上去。
到了这里,袁溪打量了一番之后,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她坐下来,盯着迟旭若有所思地说:“你居然还藏着这么好的地方!”
阿伦走进来直奔吧台,边准备调酒工具,边观察着这两个人。他发现袁溪正在用一种令人十分不自在的目光盯着迟旭看,好像要窥进他的内心深处。这女孩有些可怕,他心想。
迟旭好像并不在意,坐下来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回瞪着她说:“你有什么高见?洗耳恭听!”
袁溪话到嘴边却没说出来,而是收回了咄咄逼人的目光斟酌了一下说:“你知道吗?张皓今天去我那儿让我帮他做催眠治疗。”
迟旭很好奇:“他?他不是最讨厌催眠吗?什么情况,他要治疗什么?”
看到他的目光,袁溪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还被蒙在鼓里!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她表现得好像不小心说破了什么一样的心虚,“他头部受了伤,失忆了,想试一下催眠能不能帮他恢复。”
“失忆?”
迟旭惊讶极了,昨天刚见过面他可没看出来张皓有失忆的迹象,可袁溪看上去也不像撒谎。
阿伦端来两杯不同的鸡尾酒放在他们面前,袁溪赶紧端起来品尝了一下,之后不住地点头。
“不错哦,阿伦!你让我想起了程天宇,话说,我好像很久没见到他了。”
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迟旭,而后者还陷在张皓失忆的震惊中。
“他是什么时候受伤的?”他进一步问。
袁溪想了想说,“有几天他手机一直关机,联系不到他,再出现就是被送到医院来了,别担心除了失忆,别的情况还好。”
她又喝上了一小口,然后问阿伦:“有没有猛一点的,这个有点不温不火啊。”
阿伦眉头一挑指着她笑说:“有故事的女人!”
“得了吧!别用这个来揶揄我,我不吃这套,快把你的本事亮出来!”袁溪挑衅地说。
迟旭又问袁溪:“他失忆严重吗?到什么程度?”
他回忆着昨天张皓的一切表现,完全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失忆的迹象,只不过当时觉得他的精神状态要好一点,不像之前那么颓废而已。这么说来,张皓去程天宸那儿出事了,受了伤,但是失忆也太巧了吧。这就等于,冒充了他失败了,什么线索也没得着。
这事他得问问小刀,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太轻信小刀了,这孩子对于张皓去那边的情况几乎没说什么,可也怪他,他也没问。张皓在那边到底经受了什么,受了伤还能逃回来,要说他一点不知道,就有些可疑了。
张皓如果真如袁溪所说受伤失忆了,昨天过来却刻意瞒着他,意味着他怕他们知道了,就不将文静的线索告诉他。那至少说明,他还在关心着文静的案子,并没有放弃。
“也不是很严重了,只不过就是忘了近一二年的事情,他身边同事,连我他都记得呢,不过他……不记得文静了。”
袁溪意味深长地说,“估计连你也不记得,所以,他想让我帮他催眠,看能不能恢复一点。”
“那情况怎么样?”迟旭略有些紧张。
“不是很好,只能记起一些片段,比如他记忆中的文静,当时还跟你在一起,她很怕你。还有就是,他记得文静离开了他,应该满痛苦的吧,后来治疗就草草结束了。”
迟旭呆呆地坐下来,有些失神。
阿伦第一次见他这样的表情,张皓、文静,有点复杂的关系。三角恋可不是什么好事。话说回来,好坏也与单身狗无关,他自嘲地想。
袁溪见迟旭没再说话,便自顾自喝起了鸡尾酒,很快一杯就见底了。阿伦适时端过来第二杯。
“你别担心了,张皓是我见过的自愈能力最强的男人了,他看上去还是满乐观的。我曾劝过他,有些记忆不一定非要找回来,可他坚持要做催眠,也许不甘心忘记那段感情吧。”
袁溪看迟旭没有回应她的话,继续说:“也难怪,他为文静付出了那么多,即使忘掉了,潜意识中大概也会不舒服很久吧。”
迟旭抬头看着袁溪正在喝一杯比较烈的酒,那样子也是满腹心事,他明白为什么她要到这里来倾诉了:即使张皓不记得文静,她也不太容易赢得他的心。
“你为什么要帮他?”回过神来的他直白地问,语气中还带着一点埋怨,“让他忘了她不是更好吗?对咱们俩个都有好处!”
至此,阿伦听明白了,这两对男女的感情问题就这么直白地摊开在了桌面上,他手里还在不停地忙碌着,尽力不弄出什么不适当的声响来打断他们的对话,他希望他们俩个当他不存在。
袁溪又喝了一口酒之后显出了微熏的状态,眼睛里倾刻间盈满了泪水:“我当然要帮他!”
她醉眼迷离、梨花带雨的模样在阿伦眼里迷人又危险。
“他就是一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
“怎么讲?”迟旭不明白。
“文静的事情,他从来不说,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很痛苦,如果大家都劝他忘了吧,他就偏要拼了命的去想。冯小鹏和李明哲肯定会劝他忘掉她,我也一样,这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反复的刺激。如果不去试一下,他不会甘心的!”
“你们为什么要劝他忘了文静?”迟旭冷笑道,“你们不觉得过份吗?”
“迟旭,我从小鸥那里得到的消息是文静已经没了,你……应该也知道了吧?”她忽然有些不确定了,迟旭的样子可不像是知道方文静不在了。
“你知道吗?”她小声问,怀疑地看着他,难道他知道方文静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