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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知遇之恩(2)

2018年10月20日

提起知遇之恩,现在的我会很自然地想起两个人——老黄和杨妈。

老黄是我高一的班主任,因为大学专业是心理学,所以学校决定让她做班主任和生活指导,顺便教生物必修一。

我们是她的第二届学生,她带班很有自己的特点,就是会让我们在无形之中慢慢地想要往上走。老黄和普通班主任一样,会早早到教室监督我们学习,会在月考之后一个个叫出来谈话,找出我们的短板,也会挡在所有与学习无关的事情前大声说“no”。所有的一切似乎与常人无异,但心理老师最可怕的地方大概就是潜移默化地让你改变。我们班的成绩从年段倒数第二个翻身做了普通班第一名的霸主,甚至还在期末考试中超过了一个尖子班。

也许,促使我们进步的,是良好的学习氛围。高一那一年,可以说是我最拼的时候,一点都不亚于中考,甚至可以说比中考还拼。全班都会心照不宣地在桌角贴上自己的目标,我们被称为“最像尖子班的普通班”,每一个来我们班上过课的老师都会夸奖我们说:“你们班氛围真好!”所有人都在朝前努力,甚至连差生都有自己逆袭的目标。我见过z中凌晨五点半的天空,也见过晚上九点半的灯光。月考之后,成绩不如意的人就会自觉地在班里留到最后,有时候甚至是大半个班的人拼命奋斗。记得那时候我的月考成绩不尽如人意的时候,我就整日把自己闷在教室里,一日三餐都事先买好藏在桌子里,连教室门都不出,只是坐在位置上学习。那样努力过一段时间之后,我的成绩一下子从300多名到了119名,我很满意自己的努力成果,也很感谢2班良好的学习氛围。

记得有一次,语文老师布置了罚抄的作业,几个还有几百次没抄完的学生就自愿留在教室里,一直到寝室熄灯都没有回去。生活指导老师查寝时发现少人就连忙打电话给语文老师杨妈,据说当时她是瘸着脚爬上三楼去把奋笔疾书准备血战到凌晨的几人叫回了寝室。

他们总说:“是我们幸运,遇见了好的老师。”

可是也许老师会说:“是我们幸运,遇见了2班的学生。”

我们把这一切归功于老黄带班优秀,归功于命运让我们遇到了好的老师以及好的班级。的确,2班的人很优秀,每个人或许都会有缺点,但他们很少会有心机,永远和和气气的像一家人。是他们,让我知道,高中的生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枯燥,反而因为他们,高中生活里多了一瞬间的美好。

老黄是一个很懒的人,所有很麻烦的事情要么简化了做要么就不做,她似乎永远秉承着“平平淡淡才是真”的理念。所有给她带来麻烦的人在她眼里都是坏学生,都是麻烦精。她永远都是一副刀子嘴豆腐心的模样,嘴上说着“你们快走吧,我一点都不想带你们了”,却还是会在离别时暗自伤感……

记得当时高一毕业的时候,我们寝室给她唱了一首我们自己改编的歌,如今再回想起来,依然不愿相信我们已经离别,依然会红了眼眶。

“三个字,一个名,你是我们最美的风景,就算繁华落幕大雨降临,只要有你的每天都是天晴……”

老黄当时被我们准备的惊喜吓了一跳,却没有任何波澜。她的眼眶和我们一样,红红的,却还是笑着赶我们回教室学习。然后她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待了很久很久,也许在感伤,也许在怀念……

记得老黄很喜欢吃鸭脖和各种小零食,因此我们升高二以后她的抽屉里永远都是我们送给她的零食,满满当当的。那里面什么都有,比如鸭脖啊鸡腿啊鸭舌啊薯片啊等等……每一份零食,都包含着我们对她的爱……

记得很清楚,我被老黄骂过最凶的那一次……在那之前,我一直对她不冷不热,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只是觉得她很可爱她带班很厉害……直到那一件事情的发生……

那次是我写的日记本刚好被政教处主任抓到了,硬是说我写情书,虽然性质差不多,可当时固执的我是一定不会承认的。政教处主任把这件事交给老黄,让她务必给他一个交代,要么就叫家长。

记得很清楚,我被抓过去的时候老黄的那个眼神,里面充斥着责备与失望,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个眼神。她只是坐在那里,忽视了我的哭泣与道歉,认真地翻看我的日记本。最后她开始责骂我,甚至不顾我的要求,固执地要把日记本送到政教处。当时的我只是一味的相信她是能够不把我的日记本交过去的,所以我怪她甚至讨厌她。她让我回到教室之后就把我的值周班长撤掉了,还把原本属于我的大扫除相关工作全都交给了班长。我怪她,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后来我就病倒了,一整个礼拜都郁郁寡欢,甚至大病小病不断。那次大概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哭的那么惨,生那么大的病。我把所有的希望寄于不久之后的月考,企图用成绩来证明自己。我的确证明了我自己,经历这么大的波折,成绩只是跌了6名。我以为在这一战中我赢了,可实际上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自导自演。

朋友劝我说:“老黄也是没办法,毕竟是被政教处主任抓到,她没办法不给政教处一个交代啊。其实她也很难做,毕竟她是一个那么怕麻烦的人。把你的职务暂时撤掉也是因为看你状态不好,希望你能好好调整。我觉得你有点误会她了。”

听了她的话,我把脑子里的冲动全都放下,开始冷静地重新看待这个问题。我发现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后续,如果有什么处分的话早就该把我叫过去谈话了,所以一定是有人把我保下来了,那个人是谁可想而知。我突然就释怀了,也没有那么讨厌老黄了,所以当我遇到她的时候就和她说:“老黄,对不起。”

老黄原先是一本正经的严肃脸,听到我的话顿时笑开了,对我说:“好了好了,回去上课了。”

也许,她的爱从不曾表露,但一直深埋于心底。她永远都在关心我们,就像是关心着她自己的孩子一样。她为我们操碎了心,虽然我们总是很调皮,但是她依然很包容我们的小脾气小错误和不完美。

前不久,团委有事情去了一趟老黄现在带的班里叫人,因为引起了一些躁动,老黄就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骂了一句:“你们在干什么?那么吵要不要读书了?”

正当我沉浸在熟悉的语调里,开始怀念以前的日子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过来:“黄XX现在怎么那么凶啊,生理期是不是来了?”声音的源头就是和我一起来的其中一个团委,我有些恼怒与不爽,因为她不仅直呼其名还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拼命压下心中的恼怒,对她们解释道:“老黄就是这样,最讨厌纪律差了,也不怪她啊。”

可她们似乎并没有听我说话,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说着让我很不适的话语。我叫住她们,脸色很不好地对她们说:“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可能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我可以说老黄怎样怎样不好,但我决不容许别人说她坏话……

我喜欢老黄,因为也许没有老黄,我会一直执迷不悟,也不会有现在的我。我感谢老黄,如果不是她及时把我拍醒,我可能一直活在自己的梦里,无法接受现实。

后来的我总是能在学校里看到老黄,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脸上再也看不到曾经的笑颜,与老黄的笑容一起消失的还有曾经那个团结的2班和友爱的201……

我们高二上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老黄出了车祸。她走在路上,被突如其来的车撞到了,送去了医院。关于她车祸的传言有很多,好的亦或是不好的,弄得我们人心惶惶的。

于是以前2班的人聚集起来,打算分头去看望她。来到医院就看到老黄虚弱地坐在床上和已经到了的同学聊天,她有些轻微的脑震荡,拍了ct如果没事就可以出院了。她静养了大约两个月,回学校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我们的耳朵里。等我赶到她办公室的时候,有很多人已经在那了。与老黄回来一起到来的好消息还有她终于要嫁出去了,过不久她就要订婚了。他们说新郎是老黄的大学同学,这样我们就放心了。

杨妈是我高一的语文老师,她有点凶,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板着一张脸。虽然她有时候经常会责怪我没有把事情做好,但我依然很喜欢她。

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一身紫色长裙,那也是我唯一一次看到她穿那条裙子。刚开始的日子,她对我们很温柔也很亲切,上课的时候总喜欢和我们讲她小时候的故事。后来,她渐渐变得严厉起来,对我们的要求也变得苛刻了。班里自然有了反对的意见,有一次把她气的都没有来上课。但其实我们班的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还是很喜欢她的。记得有一次教师节活动,我写信给她的时候,她对我笑了笑,说:“我都对你们这么不好了,还给我写信?”

刚开始我只是喜欢杨妈雷厉风行的性格,因为和她也没有过多的接触,只知道她是团委的老大。再后来有一次,我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也渐渐陷入了高中以来的第一个低谷,很难走出来。当时的她听完我的倾诉,二话不说地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她不知道那个拥抱对我有多大的鼓励和给我带来了多大的帮助,因为她的那个拥抱,我想通了很多事,也渐渐从沼泽中爬了出来。也许没有她的那个拥抱,我可能自此一蹶不振……

那天晚上的星空很美,杨妈和我讲了很多她小时候的故事,和我开着玩笑,给我讲着鸡汤。

当时她指导我的寒假社会实践活动论文在学校里获了奖,也是她帮我逐字逐句地更改,然后送去了县里参加比赛。最后也是拿了县一等奖这个好成绩。

如果不是她,我大概会觉得我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吧,没有优点没有特长,是她帮我找到了我的特长,找到了我的兴趣所在。杨妈对我的知遇之恩,没齿难忘。

高二我和J都分在了尖子班里,语文老师就不是杨妈了。J和杨妈的关系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他们两个总是喜欢斗嘴吵架,J也总是和杨妈对着干。尽管如此,他们都很喜欢对方。J在杨妈的教导下,语文成绩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从没下过70分。

高二的语文老师是湖南人,上课的时候很喜欢和我们讲大道理,讲毒鸡汤。她的嘴巴狠毒,怼的我们都不敢还嘴。她带的班里有人开玩笑说:“我和她吵架,我血条空了,她血条还满着。”

在她奇特的教学方式下,班里所有人的语文成绩都有明显的下降,尤其是J。当班主任老吴在班里大发雷霆,批评班里几个语文考差了的人的时候,J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他一整节课加一个下课都郁郁寡欢,脸上写着四个大字:“生人勿近。”

我和我同桌互相示意了一下,就手拉手一起去找杨妈了。到了杨妈的办公室,她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干嘛?”

“嗯,J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过去看看他?”我支支吾吾地说。

“不舒服找你们班主任啊,找我干嘛?”

“不是那个不舒服,他语文成绩没考好,他有点想你。”

听到这些,杨妈起身,往我们班的方向走去,在路上,我大致把情况和杨妈详细地叙述了一次。

走到我们班里,J仍坐在位置上郁郁寡欢,丝毫没有注意到向他走来的杨妈。杨妈站在他面前,朝他伸出手,J看了看她,把自己的手交给了杨妈,就被她拉走了。

的确,解铃还须系铃人。大约半节课之后,J开开心心地回了教室。

就是这样一个超级凶的女人,经常会批评我,会嫌弃我,却也是她在我最堕落最迷茫最无助的时候朝我伸出了手,把我拉出无尽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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