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这般不懂怜香惜玉,可是师祖的真传?”荣彦晞笑着,却用自己的指尖戳着秦风幕的心窝,“师傅,疼吗?”
“作死的丫头,待会收拾你!”他低低的吼着,眼底却没有半分寒意。
那一刻,修罗泪如雨下,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柔软的一面,原来……深吸一口气,却不料眼泪愈发汹涌,“秦风幕,如果没有荣彦晞,你会爱我吗?”
“没有如果!”秦风幕随口道。
“好!很好!”修罗低低的笑着,“只可惜,就算你杀了我得到解药,也救不了皇帝。腐尸毒早已侵入他的五脏六腑,就算大罗神仙也奈何不得。你们得到了解药又如何?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是为了取我等性命拿到解药。现在你们都做到了,我也诚然该死了,不过有你生身父亲陪葬,委实也是不错的。做不了你心尖上的女子,那就做你恨毒了的女子。”
秦风幕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却被荣彦晞一把握住,听得她扭头冲修罗道,“你死了也不过是个墨门弟子,到底也做不得风幕心上的女子。他不会恨你,因为不值得记住,但是也不会将你的尸首丢在乱葬岗,到底……你们还是同门。”
他笑了笑,这丫头便是有这毛病,素来喜欢替人做主。如今连带着做了他的主,委实是要爬上天了!晚上,还得好好收拾才对,弥补他这三日里的苦苦煎熬。她可知道,他费了多少定力,才能忍住不来找她。
修罗忽然笑得冷冽,秦风幕骤然握住荣彦晞的手,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还不等秦风幕出手,修罗的手上突然散开漫天白烟。
“有毒!散开!”秦风幕冷喝,第一反应是抱着荣彦晞窜出了窗户。快速放了荣彦晞于安全地带,秦风幕冷然回房,却只看见地上奄奄一息的修罗。大口大口的黑血从她的唇角溢出来,周旁的墨门子弟悉数毙命,邢昂不知去向。
荣克尚险些中毒,所幸站在门口逃得快,如今就跌坐在门外喘着粗气。
“哥?”荣彦晞心惊,急忙循着呼吸赶回来。
“我没事。”荣克尚松了口气,却扭头看着房内死寂般的境况。荣彦晞不做声,站在门口听着修罗弥留前的呢喃。
都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殊不知修罗是死性不改。
她笑得冷冽,那尖锐的笑声一直让人寒到骨子里,晕开心里漫无边际的恐怖之情。她握紧拳头,双目直勾勾望着房顶上头的空洞,“邢昂逃了,真好!荣彦晞,你以为你赢了吗?邢昂不会放过你的,他要的东西,是绝对要拿到手的。包括你!所以秦风幕,你最好看紧她,否则下一次,定不会有如今的幸运!”
“终归我是要死了,可是我很高兴,你终于下了狠心要我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抱着对师傅的愧疚活着,我爱你可是我更恨我自己。是我用自己的身子引师傅教我武功,也是我逼着师傅将毕生的功力传授给你!那毒誓其实是我用孩子做威胁,逼着师傅让你许下的。”
“只是……作孽太深,孩子死了,师傅也跟着死了。而我……我知道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从你知道那一切开始,你便恨毒了我。可是我娘是你的乳母,你无法越过心中的障碍,你对我娘有愧,有感激,有感动,甚至于有亲情在其中。所以,我利用了你的恻隐之心,厚颜无耻的留在你的身边。”
“我知道,我不配,可是我太爱你,舍不得放手。可是我握得越紧,你走得越远。遇见了荣彦晞,你整个人都变了。我终于在你的眼里,看见了笑,看见了期待和喜悦。十多年来,我从未见过你笑。可是你看见荣彦晞,却突然笑了,你可知我心里有多痛?”
“所以我开始疯狂的挣扎,却没想到将你推得更远。我以为只要荣彦晞死了,你就能回到我的身边。如今我才知道,从一开始,就都是错的。其实我一直没能告诉你,那天晚上是我灌醉了师傅,是我……”
她的声音终于消弭在寂冷的夜里,伴随着最后一滴鲜血从唇角滑落。
荣彦晞不说话,只是垂下眉眼,心头微凉。
修罗没有错,只是爱得太疯狂,不惜一切,不折手段。只是她不知道,爱若流沙,握得越紧流失越快。
心,微凉。
她听见秦风幕细碎的脚步声,而后是温暖的怀抱。他一如从前附在她的耳边低语,“没事,都过去了。”
荣彦晞点了点头,长长吐出一口气,“很抱歉,没能救得了父皇。”
秦风幕低头在她眉心轻轻一吻,“你不必抱歉,很多时候命中注定,非你我所能更改。”语罢松了她,“你先回华阳宫,我去向父皇复命。”
“好!”荣彦晞颔首,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眉心微凉,荣彦晞不说话,只是静静的走到院子里站着。荣克尚一怔,“彦晞你做什么?如今大获全胜,你为何愁眉不展?”
“大获全胜吗?邢昂逃了,势必还有后续。”荣彦晞道,“修罗很聪明,用自己的命去换邢昂的命。她太了解邢昂的性子,不折手段不死不休。只要有邢昂一日,我必追而杀之,而邢昂必定会卷土重来。这一次已经大费周章,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荣克尚拍了拍她的手背,“有殿下在,想来不会让你受伤的。”
“我相信秦风幕,可是正因为如此,我才害怕。你可知关心则乱,邢昂……”荣彦晞想了想,还是不要乌鸦嘴的好!只愿自己的一切担心都是枉然,否则……她抚了抚自己的掌心,当日赵嘉在自己的掌心写了一个字事关邢昂,不知是什么意思!
“不早了,我先回去,父亲还悬心着,此刻也该让他老人家放心才是。”荣克尚道。
荣彦晞颔首,“这次委实委屈了父亲和你。”
“莫说傻话,都是一家人,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荣克尚转身便离开,临了回头看一眼,却见荣彦晞依旧愁眉不展的站在那里,良久没有动静。
秦风幕轻轻走进华阳宫的寝殿,东宫遭了破坏,短时间内是无法居住的,要好生修缮才是。他想着,再过片刻就是天明,莫要惊了荣彦晞才好。
谁知他刚刚踏入寝殿,便听见床榻上的女子坐起身子,而后略带邪魅的低语,“师傅何时改了行当,做起了梁上君子的事情。走路这般小心,打量着要做什么坏事么?”
敛了眉,他低冷道,“不知好歹的丫头,诚然是没心没肺。”说着,他大步走到床前,顺手便褪去了外衣,而后打理了一番快速上了床榻。
睡着他刚上去,荣彦晞反手便来扣住他的胳膊。秦风幕肩上一震,弹指点了她的笑穴。那一刻,荣彦晞只能捂着肚子在床榻上翻滚,整个人笑得不可收拾。
“秦、秦风幕,你卑鄙,竟然……”荣彦晞笑得浑身无力,却无可遏制的在床榻上翻滚,拼命的笑着。
瞧着她如此狼狈的模样,秦风幕朗笑两声,径直褪下衣衫,只留了一条中裤。他便躺在那里,听着她久违的笑声,看着她难得的笑颜。微弱的烛光下,她只好攀上了他的身子,死死抓紧他的胳膊,“秦风幕,快、快点,受不了了。秦风幕……快解开我的穴,否则……否则你这辈子别想碰我!”
秦风幕忍俊不禁,伸手便解开她的笑穴。
她这厢刚松口气,还不待回神,已经被他压在身下。微凉的手,触及他滚烫的肌肤。指尖轻轻拂过他身上清晰的伤痕,那一道道伤痕,她虽看不见,却已经连同血液刻入生命里。她可以想象,他在济国所受的苦秦。
一把握住她微颤的手,秦风幕笑了笑,“都过去了。”
“很疼吧?”她的羽睫轻轻煽动。
他低头在她眉心轻轻一吻,“有你在,什么都不再重要。”
她莞尔,“秦风幕,如果当时我信了修罗,你会怎么做?”
“我会杀了你!”秦风幕低低道,“若你我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我宁愿杀了你,让你永远都属于我,再不会给你逃离的机会。”
闻言,荣彦晞嫣然轻笑,“这样也好。”
他的手探入她的发丝,扯得她的头皮有些微微的疼。荣彦晞凝眉想要阻止却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吻,如期而至。他用毕生的温柔,吻上她的唇,与她耳鬓厮磨。附在她的耳畔,他低低的吞吐着温热的呼吸,“此生有你足矣。”
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脖颈,荣彦晞回应着他的灼热,“我亦无悔。”
“那就把洞房还我!”他咬住她的雪白的耳垂,低低的嘶吼。
面颊陡然升起一片红晕,荣彦晞只觉得整颗心都跳到嗓子眼,下意识的用手抵住了他的双肩,呼吸变得急促。他灼热的呼吸就喷在她的脸上,时刻燃烧着她的矜持而生涩的灵魂。
“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荣彦晞这话刚一开口,就觉得逊毙了。
这一身的功夫,什么疼痛不曾经历,如今却是面对最爱的人,她竟然有种不知所措。大抵每个未经人事的女子,都会有这样的无措与惊慌。要将两个人合为一人,委实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