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都没有了,要怎么救呢?都怪自己学艺不精,她努力回忆着外婆说过的口诀。
“那个谁。”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荣彦晞环绕四周查看,发现说话的声音就在自己身后。
荣彦晞回头去看,居然是刚才逃跑出来的那只小可爱:“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是不是想我收了你呀?”
那绿影冷哼:“我告诉你,上次是我一个没留神才中了你的招数,关了我那么久,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荣彦晞没有理会它,只是继续思索着许氏公子的事情。
“对了,我问你,你怎么会用龙家的灵符?难不成你是龙家在清朝时期的传人吗?”那绿影忽然开口。
荣彦晞大吃一惊,在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知道龙家:“你怎么会知道驱魔龙家?你是谁?”
“喂喂喂,先来后到,我是先问你的好不好?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绿影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
荣彦晞白了他一眼:“驱魔龙族,龙氏一家第四十三代传人,龙丁丁是也。”好久没这样说了,荣彦晞感叹。
“四十三?四十三,四十二,四十一?你是第四十三代?那我不是比你还要早了两代?”那绿影显然也有一些吃惊,板着指头开始算着。
“你可以说你是谁了吧?快说。”荣彦晞催促。
“听好了,我也是……前方的先省略掉。”
“快说啦!”荣彦晞真是受不了这个绿影了。
“龙家第四十一代传人,龙金忠是也。”pose!
龙金忠?皮蛋?他就是自己要找的皮蛋?
得知这个消息,荣彦晞真不知道该欢喜还是愁苦,这个小可爱居然就是龙金忠,真的就是他吗?
“你居然是龙金忠,龙皮蛋!”
“怎么?你也听说过我,居然还知道我的小名。失敬失敬!”
“你是皮蛋,你是皮蛋,你真的是皮蛋吗?”荣彦晞一把抓住了他的魂魄,欢喜的问道:“快说,你到底是不是他?”
“小姐,我觉得你现在太激动了,请你先冷静一下。”
荣彦晞生呼一口气:“我怎么能不激动,我找了你整整一年,你居然一直就在我身边。”
那绿影上下打量了一番荣彦晞:“小姐,我们好像不认识,就算认识,好像也不太熟吧。”
“我外公,也就是你师傅,他让我来清朝找你,我要找到你才可以回去,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啊?”荣彦晞果然是太激动了,她大笑几声,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是我师傅让你来找我的?”龙金忠问。
闻得这话,那帘子骤然挑开,荣克尚从车内跳下来,焦灼的朝荣彦晞奔来。
见此,温骅顿住脚步不前,荣彦晞则是将马缰丢给温骅,顾自迎上去。
“哥哥!”荣彦晞轻唤一声,莞尔轻笑。
“大殿下已悄悄通知了我,怎么现在就要走吗?这般着急?”荣克尚握住荣彦晞的手,容颜灼灼,目光万般眷恋不舍。
到底是兄妹一场,荣克尚是真心疼爱自家小妹。自从济国祸乱,荣家之人死的死逃得逃,如今能剩下他们兄妹已然不易。
不由的轻叹一声,荣彦晞点了点头,“迫在眉睫,不得不快。”
荣克尚也知晓其中厉害,奈何疼了妹妹多年,他还想着她从韦国归来定能讨得封赏,自此绝了欺君之罪,红颜还家。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皇帝迟迟不肯敕封秦风幕上下,是而荣克尚便知君心难测。
念着欺君之罪尚无机会可以挽回,荣克尚也没法子,任由自己的妹子四处飘零。虽说是千金小姐,可是如今的状况,哪里还是普通的女子。一身的男儿简装,眉目间英气逼人,不施粉黛却仍是唇红齿白的模样,别有一番撩人心魄之美。
急忙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荣克尚道,“这里有我书信一封,到了迁国若有难事可循公子嘉,此人早年生受我不少恩惠,想必还会念着我的好,助你一把。”
荣彦晞感激的收起,“哥哥,家里可好?”
闻言,荣克尚盯着她的脸,良久没有说话。末了只是轻叹一句,“父亲早些时候还生着气,如今已然找疯了。成日跟着人四处寻找,便我拦也拦不住。彦晞,若然这次有功而归,无论死生都别再躲着了,一家人好好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哥哥且放心,待此次……”她的眉目黯淡了稍许,“若能全身而退,必定讨得黄娟,免了举族之难。到那时,彦晞再向父亲赔罪。现如今,只能让哥哥代为照看父亲,切莫透露彦晞的行踪,以免招致祸端。”
荣克尚若有所思的点头,诚然这个妹妹已经长大,这行事作风与思想已然面面俱到,甚至比他更清秦生死之念。
翻身上马,荣彦晞低眉看着马下的荣克尚,唇角微抿。
骤然马声嘶鸣,人已策马而去。
“好生照顾自己。”荣克尚在后头嘶喊着,红了眼眶。
荣彦晞回眸一眼,只看见迎风摇曳的柳枝萧瑟。马鞭轻扬,又掀起另一轮厮杀。
不远处秦风幕伫立树后翘首远眺,目光悠远而微凉。锦衣随风翻飞,墨发飘落鬓间,刀斧雕刻的面庞,泛着点点涟漪。若踏雪寻梅的小心翼翼,又似落英纷飞的无痕。
“殿下?”小幺子在一旁低低唤了一声,“何不现身送送姑娘,想着姑娘也是欢喜的。”
秦风幕长长吐出一口气,面上依旧没有半分波澜,“既不相随,何必相送。你先回去,本宫稍时便归。”语罢,翻身上马,再也不说一句话。
小幺子颔首,只得上了马背,策马归宫。
马蹄声声,秦风幕沿着堤坝缓缓驰着,渐渐入了周旁的一片密林中。
树梢黑影浮动,宛若夜里黑压压的蝙蝠,更似鬼魅入世,教人看不清辨不明,却又真实存在。
低低的轻咳几声,秦风幕的面色不甚很好。
眨眼间,已有一圈黑衣人现身在侧。为首的是个女子,却见她焦灼的望着秦风幕翻身下马,神思异样,“你受了伤?”
秦风幕摆了摆手,“无碍,左不过耗了些许内劲。”
那黑衣人眸色微转,仿若知晓了其中之意,也不做任何的说辞,只道,“你的身子,到底不比旁人。你……”犹豫了一下,又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荣彦晞已经去了迁国,我让纪扬暗中保护,你们且去细细打探,若有必要可现身相助。记着……”秦风幕顿了一下,“别叫人伤了她,也别让她看出异样!”
“你这决定很突兀。”黑衣人轻叹一声,“与你一贯的命令甚是相悖。你莫不是真的动了心?”
秦风幕眸色骤凝,霎时冰冷如霜,“这不是你该问的!修罗,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被秦风幕这般呵斥,身为修罗的黑衣人瞬时跪地,“属下明白!”
冷哼一声,秦风幕再不做他言,竟有几分恼怒般翻身上马。又是一番剧烈的咳嗽,他的面色异样潮红。
修罗即刻上前,却被秦风幕只手推开,“无碍!”镇定了许久,秦风幕才道,“让无忧随时候命!”
语罢,策马而去。
身后,修罗失神的望着秦风幕离去的背影许久。
回了宫,秦风幕直接进了寝殿,下了死命,不许任何打扰,违令者斩!
荣彦晞与温骅一路策马飞驰,以兄妹的身份进了迁国境内。
放眼望去,农田被啃食得如同荒原,百姓或坐在田间放声大哭,或抱着残存的希望,希望能在田埂间找到稍许残留的谷物。许是家中断粮已久,如今这样三五成群家族拥抱哭泣,教人好不心酸。
轻叹一声,温骅领着荣彦晞进了迁国的都城【嘉云】,寻了一间客栈暂居。
是为“有客来”客栈。
都城倒还是热闹,外头百姓的死活,丝毫不能影响城内的富贾官宦。歌舞不可歇,酒色不可止,秉承的是今宵有酒今宵醉!好不惬意!
荣彦晞只觉得讽刺,不由的冷笑两声,却道,“百姓犹饿死,不灭歌舞心。”
温骅倒是看得开,由着店小二将他们带到自己的房间。两人比邻而居,算是有个照应。打开临街的窗户,街上人潮涌动,繁华照旧,丝毫不受外头蝗灾的影响。
荣彦晞入得温骅的房间,见其正在慢条斯理的铺开桌案上的白子黑棋,“你还有心思下棋?”
“这么快便按不住性子?”温骅挑眉,折扇轻摇。
“殿下与你有过交代?”荣彦晞凝了眉,目色清浅。
温骅摇头,“殿下只嘱咐我好生看着你,旁的什么都没说。姑娘要是觉得闷得慌,不妨四处走走,看看这里的民俗风情,如此也算知己知彼。”
“你只管捡清闲的。”荣彦晞转身便走。
一回头,忽然邪冷的笑两声,“莫不是你藏了什么好酒,才会如此舍不得,急着赶我走?”
语罢,温骅唇角微微抽动,“这个真没有。”
荣彦晞冷哼一声,“有也给我留一杯!听说迁国盛名之最便是美酒,保不齐我还能给你带回好东西!”
“果真?”温骅吞了吞口水。
故意吊着温骅的酒虫子,荣彦晞哼着小调走开,甚为得意。吊胃口这种事,能让被吊之人心里痒痒而无从释怀。既然保不定温骅是否藏了酒,那她也要吊着他的胃口,总不能叫他一贯的得意下去,岂非输了自己的气势。
出了客栈的门,荣彦晞漫步在迁国的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