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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第一百三十幕 千禧

——距盘古之战结束还余下00:59:14

一个小时前,整修完毕的孙雯受到了来自羽月琉璃的信件:

致奥术师孙雯:

盘古之战已经接近尾声,神的降临标志着时代的终结,十名奥术师中,如今只余下你我二人,而我将要获得神的力量,如果想要阻止我的话,今晚两点,我在新区的中央广场等你。

羽月琉璃参上

民国二十八年二月

这是一封挑战书,决战地点就在新区的中央广场,而对方一定布下了不少陷阱等着自己去跳。但孙雯没有畏惧,而是下令岳飞主动出击,自己则走向那个被敌人精心布置的战场。

静寂之中,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气味,看来为了清空战场,羽月琉璃使用奥术让这沧海市的各处发生了火灾——死亡之城,看来的确是一个用于最终决战的好地方。

虽然到处都是人们的呼救声,但孙雯既不急躁,也不踌躇,以沉稳而冷静的步伐穿过混乱的人群,顺着正义路走到了中央广场,广场中央原本插着一面国民政府的青天白日旗,但此时旗杆却断了,旗面也在大火中熊熊燃烧着。

适当地放松了全身的肌肉,身体也没有一丝多余的力量。另一方面,精神就像是结了冰的湖面,映照出周围一切的景物。比听觉更加敏锐、比视觉更加清晰、没有任何死角,把自己变作可以检测出一切细微动静的探针,在光与暗之间徐徐移动。

羽月琉璃应该就在这广场的某处,等待着孙雯的到来。

虽然和本原来的计划大相庭径,但是她并没有感到一丝不甘,甚至说有了不少的收获——羽月琉璃这个谜一样的敌人的真正思路,终于弄明白了。真相和孙雯所预料的都不一样,所以总的来说是用排除法得来的结论。

羽月琉璃根本对盘古毫无兴趣。

所有的奥术师中,无论是参与者还是非参与者都是冲着盘古之战而来这种先入为主的观点,至今为止都干扰了孙雯的思路。所以,和盘古之战完全无关的羽月琉璃的活动,在她眼中看来就显得充满谜团,捉摸不透,让她无所适从。

但是今天晚上看到的关于盘古的降临仪式,羽月琉璃所做的一切战略之后,孙雯才认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把中央广场作为仪式的地点,羽月琉璃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首先,这是人员密集场所,大多难民都集中在广场附近,虽然火灾已经将大部队清空,但也不排除有少部分人留在这里,若是世界上存在奥术师的事被世人所知,将会发生不可避免的灾难。

况且,这种地方也不适合设置什么陷阱,按照平常,像山本大介或是薛尔曼这种资深奥术师一定会设下结界之类的东西。如果真的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却又为什么偏偏是这里?

推算到这里,孙雯也只能够相信剩下的答案了——也就是说,对于琉璃而言,盘古降临只是其次。她只是因为打埋伏战的可能性最低这一个理由才选择了中央广场这个地方,她想要主导权。他的目的不在于盘古,而在于迄今为止的流血。这其中的理由并不明确,而且也没有必要知道,只要明白她的目的就已经足够了。

手指轻轻握住手中的枪把,确认着那坚硬的的触感,想起了只在世纪之海见过一面的少女的面容。

究竟自己是在哪里,怎么样和羽月琉璃结下的恩怨?这点现在想起来也是只是枉然。孙雯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没有安稳到对于他人的杀意,可以断然说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的地步。对方说不定是对孙雯抱有私怨,所以才不惜踏足盘古之战——之所以一直将这个可能性排除在外的缘故,也只不过是因为概率上的问题。这种平常人能够在盘古之战中一直生存至今,并且还演绎着让一切产生混乱的角色,这种事可以说是可能性极小的事态。但现在这个事实就摆在眼前,孙雯也只能选择相信了。

孙雯从来没有对某一样特定的事物追求过真理或是解答,对她来说,有价值的,就只有状态本身而已。

要拯救大多数人,拯救中国,再拯救世界,心中的誓言仅有这句话。在衡量牺牲与救赎的天平之上,理由或者苦衷都变得无关重要,所以自己才会选择这样的人生道路。如果自己有一天去质问自己的人生意义,那么自己一定是愚蠢至极。

所以——现在孙雯的心中,曾经对羽月琉璃怀有畏惧以及危机感都已经不复存在。

在知道了对方的目的和所在之地后,这名少女对孙雯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阻碍前进的障碍而已。不过对方是什么样的强敌,只要敌对态度一旦明确,就不再需要感情的对象。无需畏惧,无需憎恨,无需侮辱、无需留情,只要想着如何排除就可以了,这就是孙雯这一台杀人机器对自己所赋予的独一无二的见解。

——距盘古之战结束还余下00:51:12

曾经的中央广场,曾经是繁华的商业中心,如今却被火焰和尸骸充斥。四下里到处都有人们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如果说世界上存在地狱的话,那么这里发生的一切一定比地狱还要恐怖。

接收了作为“容器”的凌澜给予的“心脏”,体内的符文之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高度,如是现在的她去参加一场奥术师评级考试的话,她将会达到史无前例的EX级。作为结果来看,如果在最后的决战中自己胜利了,那么盘古就会降临自己身上,嬴政得到符文之力后,可以再为琉璃制造一个新的身躯;退一万步讲,如若孙雯胜利,没有这个容器,对方也无法获得盘古的力量,对方的所作所为,在自己周到至极的策略之下,都显得毫无意义。

主导权在羽月琉璃的手上。

从刚才划过天际的金光判断,奥术师陈仪妍和其英雄武则天应该已经被嬴政干掉了,岳飞应该也在赶往她那里,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妨碍琉璃了,一切都在按她心中的设定那样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离开沧海市广播塔残败的建筑,充满四周黑烟的气味立刻就涌了过来。她每走一步,心中的兴奋感就上升一步。

——孙雯。

她在这里,她一定在这里,她没有任何理由不在这里。

现在对于和她的相遇已经可以确信不疑了。

孙雯已经来到了附近,就像琉璃呼唤她一样,她也在呼唤琉璃。

火焰早已驱逐黑暗,偶尔在街道两侧的店铺中闪动跳跃着,抚摸着面颊的热气也已经毫不在意了,她身体中沸腾的血液要比这烈焰灼热得多。

第一次,琉璃感受到了祝福,至今为止从未对她青眯的神,终于对她表现出暗示了。

自己想要的,就是这一股憎恨。

两人的邂逅发生在中央广场,倒塌破败的废墟之中。

浓浓的黑烟中,孙雯看到了一个穿着僧衣的身影。

……

羽月琉璃则在不断晃动的烟火对面,看到了宿敌那圣女一般的银发,还有那件到膝盖的红黑色风衣。

对方手中所持的黑色雾武器的光辉——涂着枪油,闪动着艳丽、湿润、光光滑的毛瑟手枪。

而她手中则是散发着樱红色光辉的妖刀红桜,透露着杀意的猩红色光芒好像要将天空点亮。

两者同时意识到了对方的杀意,也理解了其中灼热的感情。

那么,对话在此时此刻也就显得十分多余了。

四目相接的那一刻,两个人同时得出了结论。

对于孙雯来说,这场战斗是——

对于羽月琉璃来说,这个沧海市是——

为了打到眼前的这个敌人而存在的。

火焰之中,刀光晃动。

天人合一斩,居合斩,二天一流,三秒钟内使出数种刀法的代行者飞奔向前。

面向带着风杀到的黑影,血色之花拔出赵子龙的青虹剑,同时调整好了毛瑟手枪的准星。

此时此地,最后的决斗终于拉开帷幕。

——距盘古之战结束还余下00:40:09

空气中是一闪而过的刀光,盘古开天斧和沥泉神枪相互撞击迸溅出如同火山爆发时那样耀眼的白光。

岳飞选择进攻,嬴政也选择进攻;岳飞选择防御,嬴政也选择防御,两人都在几乎同一时刻作出了相同的战略。他们从不刻意出招,每一击都是冷静决策之后的结果,因为假若走错一步,对自己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岳家枪法对抗秦始皇的秦剑功法。

嬴政的招式不知道是否能被称作招式。凭借着自己的体型,她可以避开长枪这种广域打击的枪类武器的绝大多数攻击。而且在有一次攻击时,她竟然将手中的魔斧扔了出去,虽然这一击岳飞防御住;但下一秒黄金的身影便出现在身前,腹部接下一记重拳。

“听说秦王嬴政从小就学习各种武术,但从你的招式看来,就是杂乱无章的打闹。”

“小打小闹?天大的笑话!”嬴政仰天大笑,“人类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这场决斗,我的目的是胜利,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什么样的奥术师都可用出来。”

“哼……看来你当上皇帝绝对不是一个偶然的因素。”

“我坐上龙座是一个必然因素。这是最后的机会,岳飞!你是否愿意加入我大秦的旗帜之下,有汝这样的忠义之士加入,秦国统一世界将指日可待。”

面对嬴政这种有损自己尊严的话,岳飞表现出不屑。

“之前就有说过的吧,我岳飞心系大宋,我只爱养育我的江山,还有那流血、流泪、流汗的战场。我所效忠的人必须是一个明君,而不是一个杀人狂。”

“好吧,岳飞。”嬴政举起魔斧,凝聚符文之力,“岳飞,汝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现在,开始迎接来自皇帝的审判吧。”

“求之不得!”

——上古之神之力汇聚于此,斩断混沌的黑暗世界——

魔斧再次发出低嚎,这次的威力,是对抗武则天时候的十倍。

——行复三关迎三圣,金酋席卷尽擒归——

没有必要留有余地,想必对方也是同样如此,这两个人,是永远无法走到同一战线的英雄。

“——盘古开天斧!”

“——天神闪耀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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