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自私的家伙……你这么做会让胡安更加伤心吧，箫桐那样的情况，根本就不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而你却只想到了抹杀这一个主意。如此一来，这又和五胡乱华时不由分说的屠杀有什么区别？你这么做，只会让胡安受到的伤害更大！”
“那种情况下难道还打算商量么？我相信我的判断。”
“那是你自以为是的判断，你自诩为‘聪明人’因为在做出决定之后只会固执的以为自己是经过了‘缜密思考’而得出的结论，但是你却根本什么都没有考虑！”纯芝说完，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般，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我发火，或许只是需要一个情感的爆发口，而我很幸运的变成了那个口子，“算了……无知者无罪，因为胡安因为你而衍生的符文之力，你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您来和我说说。”
纯芝瞟了我一眼，松开手，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盘古之战，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滑稽的东西？按照盘古议会给的说法，若是满足‘生前拥有对人类史有过丰功伟绩’的人才有资格进入盘古大陆。这个概念就好像是古代人们常说的死后成为仙人，进入仙界差不多；但是你我不一样，我们虽然的确被世界线判定‘拥有一定的成绩’，但是却因为死后还有未了之事，或者因为丢失了重要的东西，才没有进入盘古议会，反而成为游荡于世间的灵魂。”
“游荡于世间的灵魂……么……”我顿了顿，不知是该笑还是该面无表情的继续谈下去，“我的死法很憋屈……但是我想那应该不是我成为灵魂的原因……具体的原因，就连我现在也不知道，但是那又如何？我只希望能够用我的方式，守护胡安的那一份善良即可。”
“臭小鬼，只会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那么你呢？纯芝？你了解你成为灵魂的原因么？”
“我？我的话……”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一个还说得过去的谎话来欺骗我，毕竟这种涉及到个人隐私的事情一般都难以启齿，“我……我也和你一样，在找自己究竟是在活着的时候，遗漏了什么事情。”
“这和你在韩家做到事情可不一样。”
“韩淑华她的那些经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我才会有想要帮助他们的举动。估计这也算是一种补偿吧……补偿一些，在活着的时候没有能够做到的事情；就像你对胡安。”
“我对胡安？”
“没错……在听到了你讲过将箫桐身上的闇烟奥术消灭，我更加确信了我之前的猜测。你的符文之力很特殊，虽然的确隶属于灵魂奥术，但是却又像是分支一般的存在。就像是一颗整整齐齐的树，突然长出来的多余枝干……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吧。”
“大致可以……但是，为什么会生长多余的枝干？”
“因为‘闇烟’奥术，是凝集了世间所有的恶而产生的，被闇烟侵蚀的奥术师，大脑会在符文之力的侵蚀下变得异常不受控制——只想要将世间的一切对自己不善的东西全部消灭。理论上，这种奥术是因为人类强大的信念而产生的，但是胡安不一样，胡安她……她的能力是吸收那些悲伤，然后将其转变到自己的身上。”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一切都是因为那头龙——那头龙带有强烈的闇烟，虽然很慢，但是我却能够感受得到它正在缓缓弥漫整个上海。”
听到纯芝说的东西，我便不打算有什么话了——这个家伙说的东西就好似纸上谈兵，空空如也的对我说一些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可是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因为假设我和胡安在海伦路地铁站遇到的箫桐就已经受到了闇烟的感染，那么那些盘古议会的代行者根本找不到箫桐的事实就解释的通了；这也同样解释了为什么在闵行体育馆的时候，只有我和胡安能够感觉到符文之力的变化，而李泽渊那一众代行者都毫无察觉。
综合这些事实，我不得不得出一个难以接受的结论——胡安的灵魂奥术，是为了针对闇烟奥术的存在而出现的，而出现这能力的导火索是身为灵魂的我……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如果说闇烟是由于东方明珠塔上的巨龙尸骸造成，那么胡安的能力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些都管我屁事了，盘古议会体制里的东西我根本就不感兴趣。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很简单：等到韩雪上小学的年纪，等到韩淑华的女儿回家，然后我们就拿上那些房地产开发商的补偿金，去其他地方买个房安安稳稳的住下来，趁着现在房价咋下降，可要把握住机会；到那个时候我要做的就已经完成了，最好的情况，是在韩淑华透支生命力给予我符文之力而导致死亡之前，完成这一系列的事情。”
“体制内……么？”
“怎么？小鬼，你想到什么了么？”
“不……我想说的是，盘古议会也派遣了人进行闇烟奥术和龙的调查，如果你刚刚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的话，那么调查就会有突破性的进展，胡安可以借此机会彻底的得到盘古议会的保护。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再也不用像一个驱虫那样寄生在宿主的身上。”
“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如果你的目的是希望胡安幸福的话，你离开她只是时间问题，这种心理准备还是提前做好的比较合适。因为人类毕竟是一群多愁善感的生物，分别的时候如果能够提前有准备的话，那么到时候应该不会很难过。”
我不再说话，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周边的景色上。浏河这一块区域，我记得西侧是隶属于太仓，东侧则是隶属于上海，这个比邻长江的河口确实发展经济来说十分合适，那些搞房地产的资本家们，看中了这一点，才想要将像是韩淑华这样的人赶出去。我估计那一笔拆迁款的数额也高不到哪里去，但是对于一个穷习惯了人来说，突然降临的横财会让这些人失去头脑，以致于到最后无法理智的思考问题，最后只能任由宰割。
时间已经接近上午十点，周围的视野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远处能够隐隐约约的看见几根像是竹子一样的烟囱，它们排放出的黑烟席卷到阴霾的天空中，最后和黑色的云层混合在一起，以致于根本没办法分清那究竟是黑烟还是积雨云。
这时，天空飘起了雪，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记得从去年的十二月底开始，这种现象就从来没有过停歇，天气预报说不会有任何的雪灾，可是雪还是来了。就像那些我曾经发过的誓言，天气预报没有履行到，我也没有履行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