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愿从盒子里拿出一个钥匙还有一张卡,蹲下身开了柜门,拖出了里面的一幅画。
“你们看!”
“这画的什么玩意儿?”黑仔接过画打量了一下。
“这又是干什么的啊?”安愿举起从盒子里拿出的那张卡对着灯光端详着。
“电话卡吧。”乔新彻突然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
“你听——”乔新彻示意他们安静。
广播里播放的恐怖音效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呼呼”的呼吸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好像是有人在奔跑。
脚步声戛然而止,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院长疯了!他要杀了我们!快!快去打电话!这样我们才可能活下来!”
接下来就是长久的沉默。
安愿听得出神,连广播什么时候结束的都不知道,回过神来时已经出了满手的冷汗。
“你们谁是护士长?”安执岁突然问。
“我啊。”黑仔走到安执岁身边看她手里泛黄的本子,“怎么了?”
“你是护士长啊?”安执岁看了眼他的身份牌,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咋啦?”
“你把这幅画挂到走廊上去。”
“啥?我不!”
安执岁斜了他一眼:“不去也得去,这是你的单人任务。”
安愿这才想起之前抽取的身份牌,拿起胸前的工作牌一看———
“我tm……”
“怎么了?”乔新彻听她低低地骂了一句。
安愿把工作牌举起来拿给他看,上面印着“保洁阿姨”两字。
乔新彻噗哧一笑,但还是好心安慰道:“没事没事,保洁也没什么不好的。”
安愿有些委屈:“保洁当然没什么啊,但我还没到当阿姨的年纪呢。”
一只手拍了拍安愿的脑袋:“你永远18。”
黑仔对自己被无视感到十分不爽,走到安愿旁边把画塞给她:“你去!”
安愿下意识后退,手里的画险些脱手,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把画还给黑仔:“我才不要,这是你的任务当然你自己去!”
黑仔刚想和安愿对峙,一抬头接触到安愿身后的眼神,识趣地点点头:“行行行我去我去!”
安执岁拿着医院布局走过来,指了指过道说道:“你要走去这,把画挂在墙上然后走回来。”
黑仔看了一眼后摆摆手:“害,多大点事,不就挂个画嘛——”
“那我关灯了啊。”
“啊?关灯?为什么要关灯?”黑仔刚迈出去的腿立马缩了回来。
安执岁指着开关旁的提示念道:“关灯后即可开门,门再次关闭后灯自动亮起。”
黑仔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这样啊……”
“那我关灯咯?”
“关......吧。”
下一秒,房间内就漆黑一片,安愿下意识往乔新彻的方向挪了挪,闻到他身上的洗衣液的味道才得以安心一点。
但没多久灯又亮了起来。
安执岁不解地看着依然在原地的黑仔,问道:“你怎么还在这?”
黑仔趴在门上,略带哭腔道:“外面太黑了!太黑了!”
“……黑你也得出去啊,两个小时可一下就过了啊。”
安愿也附和道:“我们离你也不远,你害怕的话喊我们就行。”
黑仔沉默了一会才终于下定决心般点点头:“关灯吧。”
“啪!”
“……你动作真利索。”
“那是。”安执岁从安愿手里接过对讲机递给他,“去吧。”
“那我走了。”
“嗯。”
“那我真的走了啊!”
“我真的真的走了啊!”
“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黑仔的声音戛然而止,房间内又亮起来,下一秒就听见门外的哀嚎:“你关门干啥!”
“快去快去!”安执岁催促道。
门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黑仔好像已经开始往过道那移动了。
安安静静地过了一会儿,一声尖锐的惨叫把安愿吓得一哆嗦。
“怎么啦!”安愿跑过去趴在门上喊道。
“这有个人!”
“活的吗?”
“死的!一个塑料的假人!”
安愿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一点。
“你好了吗?”
门外的动静突然大起来,砰砰的拍门声在安愿耳边炸开。
一拉开门,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见一个黑影迅速扑了进来,撞到安愿的肩膀被她一把捞起后才消停下来。
但这个姿势从乔新彻的角度看上去倒像是抱在一起了。
安愿拉开惊魂未定的黑仔,问道:“怎么样?”
喘了几口粗气后他终于平静下来,一屁股坐到旁边的长椅上,铁质的长椅不堪重负地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我跟你们讲——”黑仔咽了口口水接着说道,“太吓人了!我看那个转角处有光,我就走过去了,居然有个人啊靠!多吓人啊!瞪个大眼珠子!”
“画挂上了?”乔新彻突然走过来问道。
“挂了。”
“电话打了?”
“打了。”
“说什么了?”
“……你就不能象征性地关心下我。”
“说什么了?”乔新彻重复道。
黑仔叹了口气开始重复电话里的内容:“大概就是这样,接下来是保洁的单人任务——你们谁是保洁啊?”
“我……”
黑仔立马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你了!我跟你讲哦,外面老黑老黑了!”
“……”
“你闭嘴!”安执岁揪着黑仔的耳朵把他拉到一边。
乔新彻拿过安执岁摊放在椅子上的本子,看了一会后把本子递给安愿,指了指其中一页的一小段话示意她看。
“院长日记?”
“我怀疑是那个不负责任的保洁阿姨在打扫我女儿房间时故意不打扫干净,导致我女儿的病情恶化,一定是她!她是第二个……”
最后这句话看得安愿毛骨悚然,立马把本子合上。
“你的任务是去打扫卫生间。”安执岁指着另一本本子上的任务条说道。
安愿沉默了一小会,向安执岁伸出手:“把布局图给我吧。”
拿着布局图,安愿走到一旁开始研究方向。
乔新彻悄悄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小声说:“你不想去的话我可以代替你去。”
“不行。”安愿毫不犹豫地摇摇头,认真地看着布局图说道,“我还答应要保护你来着呢。”
乔新彻似乎是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微微笑道:“好。”
确认卫生间的位置后,安愿拿起对讲机站在门后,对安执岁说:“关灯吧。”
安执岁咋了眨眼睛:“你确定?”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安愿怕黑,也明白让她一个人走过漆黑的长廊有多勉强。
“嗯。”
黑仔突然窜上来一把拍在开关上关了灯,嘴里还念叨着:“诶呀怎么这么墨迹!你怎么不像刚才那么利索地关灯呢!”
安愿拉开门:“那我走啦?”
“走吧你……嗯?乔新彻你干嘛!”
黑仔拉了拉门框,纹丝不动。
“别关门。”
“为啥不关门?不关门这灯可就亮不了了啊!”黑仔不解地问道。
“没事,你们关门吧。”
“不关。”乔新彻好像突然执拗起来。
安愿也只好妥协地笑了笑:“那我走啦。”
“小心脚下。”
“知道啦!”
安愿扶着墙向记忆中的方向走去,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对。
“诶这走廊怎么这么长啊?”
“王芳你走反了王芳!”对讲机突然亮起,安愿站在原地生无可恋。
“王芳你走反了!保洁!”似乎是担心安愿没听清,老板又喊了一遍。
安愿对自己的“新名字”还有些不适应,但也只好回答道:“知道了知道了。”
扶着墙原路返回,经过那扇开着的门时能隐约看见三个身影。
“别怕。”
“扶着墙走。”
“小心脚下。”
“怕的话喊我们。”
“知道啦!”
听着身后的声音渐渐变弱,安愿又忐忑不安起来。
走了一小段路后,终于摸到了门框,深吸一口气后安愿推开了门。
比走廊更低的温度瞬间让安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黑暗中所有的感官都放大了数倍,未知的恐惧也随之放大,安愿一回头就看见了墙上的镜子,忍住了喉咙里的尖叫声,开始在墙上摸索起来。
“没有啊……”安愿摸了一圈后没有任何收获,倒是充足的冷气让她的四肢都僵硬起来。
对讲机再一次亮起:“再仔细找找!”
安愿摸索着站上了一个略高的台子,终于在对面的墙上摸到了东西。
但只是手扫过它时,就听见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
一声巨响把安愿和原地等待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乔新彻忍不住喊道:“没事吧?”
安愿平复了一下情绪,回答道:“没事!”
乔新彻刚踏出一步就被黑仔拉了回来:“你别乱动啊!你现在去帮她算违规的!门票那么贵你帮我报销啊!”
安愿蹲下身,开始在地上摸索刚才掉下来的东西。
突然,手指触到了冰凉的瓷砖,摸了摸,上面还有清晰的纹路。
是蹲坑……
安愿硬着头皮继续摸,或许是恐怖片看得多了的原因,再加上在黑暗的环境中,安愿总觉得会有一只手从洞里伸出来抓住自己的手臂。
这么一想,安愿忍不住喊了一声:“乔新彻!”
“我在!”
得到回复后安愿有了些底气,继续摸,终于摸到了一个小盒子,一把抓起就往回跑,看到熟悉的三个身影时立刻闪了进去。
门一关上,房间内又重新亮了起来。
安愿气喘吁吁地把小盒子递给安执岁,自己走到一边扶着桌子平复。
乔新彻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背,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递给她。
抹茶味的奶糖。
安愿接过糖,看着皱巴巴的糖纸笑道:“怎么这么皱巴巴呀?”
乔新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放在口袋里就……”
话还没说完,安愿就已经撕开糖纸把糖放进嘴巴里了。
“很甜。”安愿转头对乔新彻笑道。
看着她一如既往弯弯的眼睛,乔新彻觉得自己受了蛊惑一般。
“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