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还妄想要更多？哼，做梦。”尽管精神状况堪忧，弗如当年远甚，但十三团长的口风仍然很紧，他对华烨的忠心不曾变过，哪怕受到如此迫害。
“这样啊……真可惜，你本可以活得更久的。”贾铭没有再问的打算，一句落下，身体瞬间前冲，一记直拳正面攻向十三团长的面门。
堂皇正大，丝毫不耍鬼蜮伎俩。
十三团长即便状态不如以往，也非他随手就可打发的天使杂兵，只一瞬间便警醒，抬手挡在面前，欲要封住贾铭的拳路。
砰！
一股巨力袭来，将之轰退数十米，但十三团长终究是拦住了这一击。
“哟，不错嘛，确实有点水平。”贾铭满脸轻松地打趣，脚尖连点地面，追近后一拳重过一拳，一拳快过一拳，好似流星经天、陨石坠地一般。他甚至没有完全动用真气，只在体内暗运。
“别太自大了。我天使军团岂是你见过的那般孱弱？百年前和你交手的战士里甚至连一名军团团长都没有！”十三团长被贾铭压制，心中郁气颇多，不由狞笑道，“还有，我虽不确定，但这几天抽空也将自己的猜测说给华烨陛下听过。所以……若是我死了，陛下一定能猜到是你回来了！那时，你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如果天使军团的团长都只你这水准的话，交不交手倒也无妨，左右不过是精英怪而已。”贾铭的攻势依旧猛烈，战斗中肩膀一耸，顺势就是一记抽击，“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已经把我的信息告诉了华烨，那么……你最后的存活价值不是也没了？”
十三团长无语凝噎，手脚的动作都为之一滞。
是啊，既然事已至此，他凭什么能活下来呢？指望对方恐惧华烨陛下的威势么？别开玩笑了，这家伙百年不见，定然是上次一战后身负重伤，这是几乎夺命的深仇大恨啊！
贾铭何等老辣的目光，怎会放过如此大的破绽？二话不说，当即就是一招火行炮拳打向十三团长的胸口。
澎湃的真气化作熊熊的烈焰，宛如一团小太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随着拳迹移动，更是愈发闪亮，温度亦愈发上涨恐怖，到最后，眼前已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半分事物。
大暗黑天！
不知何时，贾铭的领域亦施展而出，但这不是为了攻敌，十三团长还没有那样强大的压迫力，而是为了锁住这里闹出的动静，不使被他人发觉。
轰！
劲力倾吐，真气涌泄，如万马奔腾般势不可挡，又如长江黄河般横无际涯。
十三团长虽非同小可，哪经得起这般折腾？只短短瞬息，他就毙命。但这还没完，在那之前，灼目的光芒一下子夺走他的视力，在那之后，恐怖的温度又让他的尸体有了汽化的迹象，甚至其中一角已经在逐渐消失。
这太可怕！
须知，天使军团的团长没有一个弱者，最强者几乎可比拟后世的神圣双翼，当然，是次生物引擎未开启状态的那种，但也着实不可小觑。
十三团长在三十三名团长中排名可谓中游靠上，即使百年来有所荒废，但对于他们这个境界的生命来说，百年时光的荒废并不具有决定性的意义，原本排名十三的他现在来排名也怎么都掉不出十五。
换句话说，整座天使军团中，排名前十五的一名强者被贾铭击杀不说，甚至还险些汽化了他的身体。这种级别的温度，除了烈阳文明的战争疯子以外，宇宙中能做到的人全都是享誉一方的强者。
……
天使之城，王殿。
现在正是大白天，殿内却传来一阵淫靡的声音，华烨浪荡的笑声在整座大殿内回荡，还交杂着女子的娇喘。
守在殿外的卫兵脸上不禁露出向往与难受兼有之色，全然没有半分警戒的意思。
保护陛下，这本是一件美差。所谓“天子近侍”不过如此。但就因为陛下白日宣淫的习惯，天使军团中很多人都对此有些排斥，毕竟大家都是男人，陛下这般作为委实是种堪比酷刑的折磨。
很长时间后，王殿内终于安静下来。又过了一会儿，数名面色潮红的女性天使走出殿门，她们眼含媚色，走路时臀部一摇一摆的，看得人口干舌燥，眼睛都直了。
“乖乖，陛下的眼光真是一如既往的毒辣啊！”
“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咱们这些人爽爽了。”
“陛下那人你还不清楚？单纯图个新鲜，没准儿过几天就腻了呢？哈哈哈！”
“这倒也是。不过，对于那些顶尖货色，陛下还是看得很紧的，真想试试她们的滋味啊……”
卫兵表面上一本正经地守着殿门，实则在通讯频道里私聊得简直不能更嗨。不过这也难怪，华烨对于军团的看重是显然的，平日里就经常开些荤素不忌的玩笑。
王殿内的大床上。
华烨衣衫半解，伸展了下身子，发出舒适的呻吟，两臂枕在脑后，喃喃道：“我亲自构建的通讯频道都无信号？这么说来，十三应该是死了吧？如果他前几天留下的信息没错的话，想必是那百年前的余孽所为吧？没想到还真敢冒出来啊，哈哈哈……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啊！”
说到最后，他情不自禁地抽出一只手拍着大腿狂笑，眼角都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白光，状似疯癫。
“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会自投罗网吧？我在天使之城……等着你，一定会为你准备一份大餐！”他安静下来，一手在空中猛然攥成一团，恶狠狠地道，“可惜了，你不是个女人，不然，我还可以动用另一种方式……哈哈！”
“传令，十三团长陨落在外，可重新推选一名团长替补，并命他率本部人马把那家伙的尸体给我带回来。另外……”
……
贾铭一拳灭掉十三团长后驻足原地良久。也许是在思考，也许是在发呆。很长一段时间后，他招了招手，大暗黑天笼罩的范围顿时收缩直至虚无。
“虽然有点可惜，没能套到更多情报。不过出了心头一口恶气，倒也说不得亏。”
他一边说，一边迈步。看似步子不大，迈得亦不很快，但他的速度却风驰电掣，旁人看去，恍如云烟过眼一般无迹可寻。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想不到都过去了百年时光，先回去睡一觉再说。这家伙嘛，就……”
贾铭一个拐角身形消失在森林中，其后的话语再难听闻，但见一缕流光划过，落在十三团长的身体上，随后燃起一团大火，炙烤得滋滋作响。
说到底，要摧毁如十三团长这般强者的身体是极困难的，非得他用尽全力方才有那么几分可能，但那样一来，闹出的动静就太大，反倒不易于掩饰。
所以，一团真气火焰足以，只要将其尸体上的痕迹烧得难以辨认就好。尽管时间充足的话，他的部分能力最终仍会暴露，但必需的缓冲已经足够。
……
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下子，天使之城的戒备就变得森严起来，出入的检查程序相比以往何止多了几倍。即便如此，天使之城的居民也无怨言。
因为，据闻，百年前大肆屠杀天使的恶魔归来了！
这个消息对天使之城中的众多平民来说无异于一个噩耗，很多人本以为自己淡忘了那天的恐惧，但事到临头，贾铭一击带走一条天使战士性命的举动仍然震撼人心——那本该是只出现在荒诞不经的传闻中的恐怖。
生在这样一个众神亲临人间的时代，他们本应习惯面对强大，因为他们自身就是最大的暴力之一。但情况显然不是这样，华烨的统治类似于古华夏的皇朝，他不需要平庸但绝不愚昧的民众，只要少数的精英足堪一用即可。换句话说，他主张，以少数真正的精英驾驭多数庸人。
因而，他们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着，也因此，他们对繁多的检查程序并无不满。
“什么，恶魔复生了？”距离华烨的王殿很近的另一处宫殿内，卸下盔甲的凯莎穿着少见的休闲服，发丝披落肩头，满脸诧异地问道。
“是啊是啊，大家都这么说，各种靠谱不靠谱的传闻满天飞啦！”分明是说着和自己生命攸关的事情，凉冰却不在意，反倒露出一副极感兴趣的样子，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兴奋。
“拜托。那是传说中的恶魔，你能不能有点身为天使的自觉？”凯莎叹气扶额，觉得自己妹妹的血统恐怕很成问题，连一丢丢天使样儿都没有。若是那恶魔此时便在这里，她相信凉冰八成能倒贴过去，前提是对方要没有杀意。
“‘恶魔’有什么关系吗？”凉冰耸了耸肩，一副热情不减的样子，“我听说，他其实是从天使监狱里逃出的犯人。既然能被捉住一次，那自然也能被捉住第二次，怕什么？嘿嘿，到时候我一定要去看看，所谓的‘恶魔’长得什么样！”
“你呀……”凯莎纤指点了点凉冰的头，双眼望向窗外，“就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已经在这里栽过一次，没有万全的把握，谁会再来？这世上，谁都不傻啊。”
凉冰将凯莎的手拍掉，俏脸依旧没有半分紧张：“那又怎样？如果他都打到这里来了，王殿里的那位还会坐看？那位一出手，宇宙中谁与相抗？烈阳的帝鸿坤、神河的太空……”
“总之是很少啦！”她掰着手指数了数，但很快便厌倦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是啊。”凯莎的眸子略微黯淡，“还有他啊……”
“姐姐，怎么了？”见她忽然心情低落，凉冰不禁问道。
凯莎表情勉强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凉冰的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说到这，她欲言又止，片刻后摇头道：“不，真的没什么。”
凉冰眼珠子转了转，她和凯莎皆是天生聪慧之人。很多时候，因为有个更年长的姐姐，她懒得细想，但不代表她不明白。
“姐姐，你是……对华烨的统治方式有什么不满吗？”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开口询问。
放在普通人家，妄议陛下，这就是大逆不道！但这两姐妹明显都不以为意。
凯莎眼神一厉，刚欲呵斥，却见凉冰清澈的目光中带着显然的倔强。她叹了口气，挥手散开神力，布下一层起到警戒作用的结界。
“不满的话……其实也是有一点的。他对女性天使的侵略性与掌控欲太强了，这样肯定是有问题的。”
“啊，说起来，我也不是很喜欢他。”凉冰眨了眨眼，用一种故作凶恶的萌萌哒语气道，“那家伙管得太多啦！这也不许，那也不让的……”
凯莎宠溺地笑了，她能理解凉冰的想法。
人都是向往自由的，她当年何尝不是这样？直到成神后方才取得了华烨许可的部分权限。用那混蛋的话说，这貌似是要让她归心？哼，可笑！他从来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所以他怎会知道，她和他素来是陌路人。
“等我成神了，我要把整个天使星云逛个遍……不，应该是整个宇宙！”凉冰哼了两声，憧憬着自己梦想中的日子。
凯莎无奈摇头。
华烨对女性天使的身体有种莫名执着的偏好，但这只是他两大爱好之一，身为君主，他也有着“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挥剑扬鞭开疆扩土的终极梦想。
因此，女性天使若想要从他手中挣得部分自由，唯有向他展示自身价值，无论是肉体的，还是其他。许多女性天使受不了整日的枯燥，最多熬个千多年便会倒入他的怀中，至今为止，凯莎是仅有的几名以才能获得华烨认可的女性天使。
不过，凉冰的天赋虽好，但想成神依旧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不成神，在华烨眼里，被其视为禁脔的女性天使就没有取得自由的权力。
“大概……等你再长大些就可以了吧？”
凉冰嘟囔道：“姐姐，我已经好几百岁了，很大了好吧？换作其他星人，早都死了好几茬了……”
“可你是天使啊。”凯莎摇了摇头，爱怜又歉疚地看了她一眼。
“是啊，我是天使呢……”
房间一时陷入沉默。
生为天使，这究竟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