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九翅莫名失眠,她对郑忽的思念一日比一日更甚,想到将来将发生的一切,九翅不能安睡。
披上短褥起身,九翅走到炉火前,把火拨旺,挑高油灯里的灯芯,火焰瞬间窜高了些许。
九翅独坐案前,夜深人静,外面一片漆黑,屋内有温暖的光芒,窗外偶尔传来沙沙的声响,像风吹动树叶,又像是屋檐下滴落的雨珠打在树叶上,此时的世界如此安静空旷,九翅只觉无限的孤单。
研磨执笔,九翅一口气画了三副水墨画,一张正面,郑忽身着宽博的锦绣长袍,腰束缂丝锦带,挂龙纹玉佩,束发戴冠,翩翩而来;一张侧面,身着娟甲,头戴盔,腰胯玉炳长剑,脚穿云纹乌皮靴,英姿煞爽;最后一张皑皑雪地里,寒梅正放,九翅身着白色斗蓬,翘首而盼……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默念着九翅放下笔,天色已蒙蒙亮。
“小姐,你起的如此早?”嫣儿看见九翅和凌乱的几案有些意外。
“我没睡,睡不着!我有些想念,想念郑都了。”
“小姐是想念太子了吧?”
“我也想念郑突,想念遂已,雍莫,陈谦......”
“可怜我的二公子,对小姐痴心一片.....”
想到郑突,九翅“病情”愈发的加重了,嫣儿忙住了嘴。
“对不起小姐,我不该提二公子。”
“没事,他们每一个,都是我心中磨灭不掉的部分。”
“小姐,今日是冬至。”
“哦,难怪。”
“我们很快会回到郑都的,小姐莫要伤怀,小心身子。”嫣儿将还有余温的暖手壶递给九翅,“小姐去睡一会儿吧?”
“嗯,巳时记得叫醒我。”
“好,小姐,这是你画的太子殿下?太像了!”嫣儿整理着案上的画作。
“夜深人静之时,仿佛他就站在眼前,怎能不像?”
“对了,把这张画和这封书信交给王管家的,让他交予信使送给太子。”九翅把郑忽身着冕服的那张,还有自己翘首企盼的交给嫣儿,即时就后悔了,收回了自己那张。
“是,小姐,太子殿下那么忙还常常书信给小姐,可见太子殿下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小姐。”
九翅低落的心情突然晴朗,她看着外面的朝阳,有些睁不开眼,嫣儿忙拉下帘子,房间顿时昏暗了许多。
“一别之后,二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嫣儿轻声念诵着,“小姐写的太好了!”
“这哪里是我写的,我若有这样的才情,也能留芳百世了,这是卓文君写给司马相如的。”
“他们是何人?”
“是......我们那里著名的诗人。”
“哦,恕嫣儿才薄智浅,小姐说过的好多事,嫣儿都不曾听说.....”
“我知道的都是些天马行空之事,不知道是正常的,知道才奇怪。”
九翅忙盖上被子假装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