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辽东平原上,随着一声声震天的鼓声响了起来,肃杀之气充斥着整个旷野。
黑压压的方阵,无边无际的,一眼望不到头,数万后金八旗铁骑在这旷野上一旦撒开,自然是遮天蔽日的,后金鞑子的铁甲一向都是极为精良,虽然后金的冶金水平较低,可有了大明这个“后勤运输大队长”,后金鞑子的装备是越来越精良,列阵的后金鞑子几乎人人都内披铁甲,外罩棉甲,即使后面的手持强弓的包衣奴才也大多人人披棉甲,当真是“铁盾如墙,长矛如林!”
望着宁远城下的后金鞑子军阵,孙承宗口里一阵苦涩,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大声喝道:“鞑子攻城不行,诸将用命,以火器御敌,鞑子必然上不来,立刻命令火铳兵上城,让狗鞑子尝尝我们大明的厉害。”
诸将皆应声“诺!”
不一会,城墙之上站满了手持火铳的军士,红衣大炮更是连炮衣都脱了下来,几个炮兵不停的擦拭着炮膛,就等着鞑子前来送死,看到这样的场景,孙承宗悬着的心,安定了许多。
一支精锐的后金鞑子铁骑突然从军阵里冲杀了出来,刀锋直指宁远城,城内将士皆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狗鞑子脑袋被驴踢了吗,用骑兵攻城,难道是让骑兵用马刀,长枪把宁远城撞开吗”?
鞑子的异常,反而让孙承宗心生戒备,奴酋野猪皮用兵如神,绝不会犯下这等错误,即使野猪皮老眼昏花,可他的几个儿子,哪一个不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又怎么眼睁睁看着野猪皮犯下这等错误呢。
果不其然,后金军阵冲出来的一支骑兵,急驶到离宁远城一箭之地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驱马来回折腾,不知道要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有几个鞑子从马上跳了下来,脱下了身上的棉甲,铁甲,露出一身精悍的肌肉来,对着宁远城辱骂了起来,想用“激将法”来逼迫宁远城的军队出城交战,虽然城头上的明军都怒目而视,可还是没有人敢请缨出战,鞑子铁骑的厉害,都是领教过的,没人敢再去触霉头。
突然,后金鞑子的中军的军阵开始缓缓的向南面移动了起来,最后走的彻底没了人影,原本数万后金鞑子的营地也撤的一干二净,要不是地面上留下了“无数”的人畜排泄物,都没想到这里刚刚有数万人马驻扎过。
“真是可恶!”站在城头上的孙承宗,猛的将手掌拍在了城垛上,愤愤不平的怒骂着。
一旁的满桂一听,以为孙承宗听到城下鞑子骂人的话而生气,故而急忙拱手说道:“督师大人,你给我一千精骑,我给你把城下的几个鞑子的人头砍下来。”
孙承宗一脸苦涩,摆了摆手,缓缓说道:“无妨,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担心的是山海关的援军啊,我大明也就只有那些援军了,一旦有失,我宁远城就彻底失去了援救,成了孤城了,更何况,城下的鞑子,似乎是故意而为之的,你看看这几个后金鞑子,全都是身披三层铁甲的后金巴牙喇甲兵,你一旦出城,怕是就回不来了啊,后面的鞑子伏兵估计片刻就赶到。”
满桂一听,心里暗暗心惊,急忙拱手说道:“末将差点酿成大错,还望督师大人见谅。”
孙承宗也没搭话,目光紧紧的望着山海关的方向,心里有些无奈。
正如孙承宗所料,果然是如此啊,离宁远城不远处的一片密林里,足有五千余后金鞑子的骑兵,藏在这里,正在等待着宁远城里的明军上钩。
大明山海关。
大明戚家军统领戚金,白杆兵将军秦良玉,广西狼兵瓦氏,三大营骑兵武威将军赵平以及其他大明各地援军,共计六万人马,战车五千多辆,火炮数百门,由山海关出发,浩浩荡荡的援救宁远城。
这一次出援的明军,是大明王朝最后的精锐老兵,实在是不能有任何闪失,一旦有失,宁远危矣!辽东危矣!大明危矣!
故作为戚金作为总兵官,一路上广撒哨骑,一刻钟一报告,避免鞑子铁骑偷袭,三军以车营为前,一旦有变故,车营迅速变阵,绝不能让鞑子有可乘之机。
大军缓缓向宁远驶去,一路上平安无事,可对于戚金来说,“事出反常,必有妖!”离的宁远越近,危险也越近。
忽然,一旁的亲兵缓缓说道:“将军,两刻钟了,哨骑没回来。”
戚金一听,眉头一皱,脸色一变,立刻喊道:“鸣金,全军布阵!”
“当!当!当!”
随着一声声金鼓响彻了整个天地,整个大明军队,立刻全军变阵,车营在前,前方设立了一排排拒马枪,地上也洒满了无数的长钉。
火器营也迅速上前,排成三列,黑漆漆的铳口正对着前方,戚家军特有的虎尊炮也扬起了炮口,后面依次是白杆兵,狼兵,最后才是各地卫所精兵。
白杆兵统领秦良玉端坐在马上,如水的面容,一双明眸却透露出冷冷的杀机,手里紧紧的攥着白杆枪,目光直视前方,要不是戚金总兵官禁止各营私自出战,她早就冲上去了,“国仇家恨”,实在是让人难以压抑心里的怒火。
浑河一战,自己胞兄,胞弟,前来援救沈阳城,却没想到来的时候,沈阳已破,明军大败,诸营全都争相逃命,自己的兄弟逆风而上,血战八旗铁骑,可惜寡不敌众,自己的胞兄惨死于阵中,两千白杆兵将士全军覆没,想到这里,秦良玉立刻就咬牙切齿的,明眸里多了一丝血气。
大明军阵东边的树林里,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后金铁骑,远远的眺望着,大明军阵的动向,远远望去,这一片小树林里,不下万余后金精锐铁骑。
望着列阵的明军,一身蓝色华丽铁甲的阿敏,眉头一皱,心里不由的重视起来了,以车营列阵,火器支援,这明军不是无能之辈啊,此仗恐怕难打啊,想到这里,眼珠一转,对着焦躁不安的莽古尔泰说道:“老五,汗王在后面督阵,怎么有信心突破眼前明军的军阵吗。”
虽然,莽古尔泰一向鲁莽,可并不是傻子,反而是个勇将,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莽古尔泰眼神那是何等的毒辣,立刻就看出来明军军阵的阴险之处了,然后缓缓说道:“难啊,这明军可不是平庸之辈啊,这军阵列的着实有点扎手啊,即使拼死突破,将士们伤亡也不会少啊。”
两人相视一阵苦笑,这时,刚刚晋升镶白旗旗主的塔拜走了过来,缓缓说道:“怎么样,明狗有动向了吗”?
两人寻着话语来援之处,看到了镶白旗旗主塔拜,两人相视一笑,然后莽古尔泰就缓缓说道:“父汗一会就到了,这一次对明作战,父汗亲自在后面压阵,实在是个露脸的好机会啊,不知道这个机会有没有人敢接。”
听到莽古尔泰阴阳怪气的说到,塔拜心头暗怒,可自己毕竟是刚刚晋升旗主,再加上自己的旗镶白旗早就残了,要不是父汗从两黄旗播了几个牛录给自己,恐怕自己连出阵的机会都没有,想到这里,塔拜眉头一皱,轻声说道:“看我的吧,给我一个时辰,我立刻将这明狗的阵营攻破。”说罢,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塔拜,阿敏与莽古尔泰相视又一笑,阿敏阴狠的说道:“等到塔拜一攻破明狗阵营,我们两蓝旗立刻趁机进攻,绝不能让他独占功劳。”
莽古尔泰也是阴险的笑着说道:“没错,这笨蛋刚刚晋升旗主,心高气傲的很,不杀杀他的威风,他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让他替我们好好消耗一下,明狗的火药吧!”
“哈哈哈哈!”
东边地坡后面,驻扎着塔拜的镶白旗,这是塔拜的全部,五百巴牙喇甲兵,一千红巴牙喇甲兵,三千马甲兵,虽然兵力不多,可全都是征战数年的精锐老兵,这五百巴牙喇甲兵是父汗亲自交给自己,别看只有五百人,这五百人在战场之上,以一敌百,轻而易举的就能将明军军阵凿破,凿穿。
达故尔就是这支巴牙喇甲兵的统御,原本是两黄旗的人马,野猪皮见到塔拜实力太弱,将他连同五百巴牙喇甲兵掉到了镶白旗,虽然达故尔有些不乐意,可也还是没办法,只能奉旨行事了。
达故尔见到一脸阴沉的塔拜急忙走上前去,缓缓说道:“贝勒爷,谁打头阵啊!”
“咱们第一个打”塔拜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愤愤的怒道,也难怪塔拜如此生气,明知道别人欺负自己,可还是不得不咽下这个苦果。
达故尔缓缓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贝勒爷,别灰心,咱们去看看,明军军阵有没有什么破绽,咱们一举攻破,让我们镶白旗在汗王面前露露脸。”
塔拜听到这话,瞬间如同打了鸡血样的,满血复活了,目光如炬,紧紧的盯着达故尔说道:“嗯,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