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拜望着突兀里远去的背影,满脸的无奈和苦涩,嘴里喃喃自语的说道:“突兀里,你的家人,我塔拜会好好善待他们的,你放心吧。”
说罢,塔拜转过身来,缓缓问身后的亲兵道:“突兀里是哪个部族的,家里还有多少亲人”?
亲兵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拱手说道:“贝勒爷,突兀里是咱们老建州部落,都是我们建州老兵了,家里还有两个儿子,他的妻子也怀孕了,不知道是不是儿子,大儿子是咱们镶白旗的壮达,马弓骑射还不错,是个好苗子,这次出征,他被派到了海岸线哪里,负责防御觉华岛的明军,保护我们镶白旗的庄园。”
塔拜听完后,心口一疼,眼含泪痕,片刻,重重的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嗯,这次战后,你派人以我的名义给突兀里的家里送五百两白银,另外将突兀里的儿子带回来,编到我的亲兵护卫里。”
“喳!奴才明白,可贝勒爷您的亲兵护卫,需要层层选拔,突兀里的儿子还仅仅是个马甲兵,这……”塔拜的亲兵,都是镶白旗最精锐的巴牙喇甲兵,每个人都是层层挑选的,是很难加入的,而且后金军纪严明,所有部落民众必须靠自己的真实本事,以及军功,才能升职。
塔拜缓缓闭上了眼睛,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狼的子孙都是嗜血勇猛精进,勇士的子孙同样也是这样的,突兀里这一去,恐怕,很难在回来了,我作为主子,怎么能让我镶白旗的勇士流血又流泪呢。”
身后的亲兵护卫,听到这话,全都沉默了,心里暗暗感叹,贝勒爷如此有情有义,实在是太难得了,哪怕是现在,塔拜让他的护卫们抽刀自尽,也绝对没有一个人迟疑,就这一件在塔拜看来无所谓的小事,却将镶白旗的心收拢了。
塔拜除了自己留下镶白旗的一千多八旗铁骑,其余的人马都散出去了,当做哨骑使用,尤其是锦西一地,更是派出去了无数游骑,可见塔拜对陈金是有多么恐惧,正所谓:“百密必有一输!”
陈金整个锦西守备军,全部都去了金州,这个消息,别说是后金鞑子不知道,连宁远城的明军诸将都不知道,辽东督师孙承宗都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朝中大员们虽然知道,可他们也认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军队调动,实在是不值得四处“宣扬”,也就将这个消息,压了下来,再加上鞑子再次围困宁远城,宁远之战开始了,也就没有告知辽东诸将。
后金鞑子在大明京师留下的“内线”,虽然听到一点风声,也没觉得是个什么大事,只知道陈金被“明升暗降”,在传递给后金的消息里,一点都没提,塔拜更是不知道此事,所以,塔拜向锦西之地,派出了无数的哨骑,唯独金州一地,仅仅派出了一个巴牙喇甲兵,以及数十骑的马甲兵,象征性的派出了哨骑。
宁远大战,对这段历史略知一二的陈金早就知道,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胞兄弟,大明王朝的最后精锐,被后金鞑子消灭呢,自己偏安一隅呢,早就开始部署了起来。
大明盖州卫盖县县城,大明东北军驻地!
陈金端坐在上位,一边喝着茶水,堂下诸将全都默不作声的,有打瞌睡的,有胡寻思的,反正都在百无聊赖的。
忽然,一声喊声传了过来,陈金轻轻放下茶杯,寻着声音的源处,探望了过去。
金睿一脸兴奋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拱手说道:“将军,晋商范家的车队来了,全都是粮食和武器装备。”
陈金眉头一挑,兴奋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如炬,笑着说道:“真是急死我了,就等你这句话了。”
正所谓:“打仗打的都是钱啊”,眼下,陈金缺的不只是铠甲,武器,更缺少粮草,再加上陈金在伙食上,一直要求每餐必须有肉,因此粮食消耗更是多了不少,陈金一直等的就是晋商范家的马队。
虽然握着晋商范家家主范猪屎的小辫子,可陈金也不好得罪的太厉害,每次运粮,运武器,铠甲,陈金都是用银子买的方式结算。
陈金面露喜色,猛的大声喊道:“诸将听令,也不瞒诸位了,宁远城又被鞑子围了,后金鞑子这次除了留守的两个旗的人马,剩下六个旗的人马全都出动了,加上包衣,戈什哈不下十万人马,将宁远城围的如同铁桶一般。”
听到这话,堂下诸将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脸恐惧的望着陈金,陈金见状,面不改色,缓缓说道:“大明王朝派出戚家军,戚家军主将戚金亲自带领戚家军全部精锐前来增援宁远城守军,另外我得线报,还有广西狼兵,以及白杆兵前来助阵,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后金鞑子是不会让戚家军如此顺利的前往宁远的,一定会半路突然出击,利用后金鞑子的骑兵优势,在野战中,彻底消灭宁远援军,断了宁远城的念想。”
也许是因为听到陈金说,足有十余万后金鞑子的消息,除了原先的锦西老将们,现在的蒙古将领全都面露难色,这些骁勇善战的蒙古铁骑,真的是被后金鞑子彻底打怕了,与明军一样,都患上了“恐鞑症。”
陈金心头暗自心惊,陈金很清楚,如今的东北军骨干全都是靠蒙古铁骑为主,蒙古将领都心生畏惧,不敢与后金鞑子交战,普通蒙古骑士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陈金实在是太清楚,士气的关键了,必须在交战之前,重塑蒙古铁骑的作战信心,要不然,这次不但解不了宁远城之围,救不了戚家军,自己的军队也有危险。
想法这里,陈金眉头一皱,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计上心头,缓缓说道:“我们东北军与鞑子作战,失败过吗”?
堂下的锦西老将纷纷高喊道:“没有,狗鞑子的巴牙喇甲兵都没能打过我们,将军没错……”
陈金继续说道:“鞑子没什么了不起的,同样是一个脖子上,扛着两个脑袋,我们怕什么。”
堂下的蒙古诸将脸色也慢慢变了,不过各有特色,有无所畏惧的,有面无表情的,还有若有所思的,反正就是没有恐惧的了。
陈金心头大喜,急忙继续说道:“后金鞑子的脑袋是什么,那都是我们东北军的钱粮罢了,后金鞑子说我们是羊,是奴隶,我觉得狗鞑子是放屁,我们是什么,是狼,是吃肉的狼,我们是狼的部队,狗行千里吃屎,狼行千里吃肉,我们怎么吃肉,吃谁的肉,吃鞑子的肉啊,我们还要把鞑子的骨头嚼碎吞下去,诸位基本上都是蒙古汉子,你们呢,是狼的子孙,是黄金家族的后羿,那后金是什么东西,一群通古斯野蛮人,你们会害怕他们吗”?
听到陈金这番话,堂下的蒙古诸将,全都脸色大变,尤其是说到蒙古黄金家族的后羿的时候,有的蒙古将领身体都在浑身发抖。
陈金看到蒙古诸将的反应,直到“火烧的差不多”,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蒙古铁骑怕后金鞑子,那是因为你们没有后金鞑子的铠甲,我给你们,锋利的马刀,我给你们,锐利的长枪,我给你们,我要你们重塑黄金家族的荣光,你们能行吗”?
莫西猛的站了起来,半跪倒地,低着头,其余的蒙古将领也是如此,莫西猛的抬起头来,满脸泪痕的说道:“行,我们行,我们是黄金家族的后羿,我们是狼的子孙,请将军大人,准许我莫西亲自领军冲阵,不破后金鞑子,我提头来见。”
陈金心头暗自窃喜,急忙走上前去,狠狠地拍了拍莫西的肩膀,然后大声喊道:“好,不过我们不光是如此,我们要计划一下,不光要击退狗鞑子,我要将后金鞑子通通留下脑袋。”
陈金转身走向上位,然后奋力喊道:“诸将听令!”
堂下东北军的将领全都站了起来,走上前去,拱手说道:“在!”
陈金继续说道:“金睿听令,我令你亲自率领我东北军的宣大铁骑,作为主阵,指挥大军作战。”
金睿眉头一挑,目光如炬,大声喊道:“末将明白!”
“憨力听令,我命令你率领铁鹞子同金睿一起,作为中军大阵,等待出击命令。”
“末将明白!”
“莫西听令,我命令你率领游骑兵,作为前军,速度要缓缓前进,等待命令出击。”
“末将明白!”
“安国斯听令,我命令你率领夜不收,与我一同出击。”
“末将明白!”
陈金重重的望了一眼,堂下诸将,接着缓缓说道:“这一仗,是我们大明东北军的第一仗,要打出我大明东北军的气势,要让我们的黑狼旗,插在后金鞑子的脑袋上。”
堂下诸将全都拱手说道:“末将必当死战不退。”
陈金大喝一声:“大明东北军,出阵,杀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