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闻言怔了下,除了军校她还没考虑别的,她是喜欢英语,喜欢外语,但是那又怎样?学外语能离项飞更近些吗?情窦初开,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见到,偏偏不得不分离,想念都是煎熬。她轻轻晃动杯子里的冰块,轻声道:“我没想过别的。我数学没什么天分,不过是有点小聪明罢了,对于继续学习数学的兴趣不是很大。对于外语,我确实很喜欢,但从未想过会在这方面有所作为。只有军校,我想去,非常想去,因为那里最靠近一个人。”颜如玉说着,垂下了眼睛。哪怕她和项飞青梅竹马,哪怕他们俩在同一个家庭长大,那有能怎样呢?项飞已经成长为军队里神一样的存在,而她现在连大学都未能考入。若是项飞执意娶她,那些家世显赫而又垂青于他的姑娘,怎么肯善罢甘休?
杨玥然何曾见过颜如玉如此模样?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连颜如玉喜欢的是哪个还摸不清楚,此时只得默坐着陪她。
颜如玉也只黯然神伤片刻,很快恢复原样,她喝了一口水,语调平静:“玥然,你不一样,你没有必要选择去军校,你应该选择自己适合的或者喜欢的专业、喜欢的学校。你觉得呢?”
杨玥然扯了扯嘴角:“我就是想看看这个人是谁,有这么大的魔力。”说着,她咧开嘴笑了,狡黠的表情像个偷吃了糖果的孩子,声音带着好奇的轻快:“我觉得他是你的福星,让你变得越来越好。哈哈,我不是说你以前不好,你以前没有现在这种,这种,叫什么来着?专注的魅力!好像一下子发现了人生意义所在,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说到最后,杨玥然不觉声音变大了起来,惹得旁边的几个人纷纷侧面。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忙低下头假装喝水。
“是这样吗?”颜如玉有些莞尔。她还真没注意这些,她下定了决心,便只知道一股劲儿地往前冲,要不然,项飞还不知道被谁抢了去。就算他铁了心娶她,正如秦风所说,她颜如玉一无所有一无所长,也只会拖了项飞的后腿。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她不想自己被人看作废材一样,她想要站在他身旁,哪怕不能助他一臂之力,至少也能够与他比肩而立。她想要的,是两个人的长长久久。
“嗯,就是这样”,杨玥然忙不迭地点头,然后用一种巴巴的语气说道:“真羡慕你哦,小玉玉,你好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呢。我也想见识见识幸福的模样。”一副讨糖果而不得的小模样。
”没你想的那么好的,”颜如玉不自觉轻叹了口气,“情况很复杂的,我现在这么努力,也不过是想两人以后在一起的机会能够更大一些。有时候想想未来,也觉得很迷茫很无力,只是忙起来顾不上这些罢了。”说着,她真诚一笑,“我倒是很羡慕你呢,无忧无虑的,多好。我倒是想念以前没心没肺的样子”
杨玥然更好奇了,凑近前问道:“快说说,那个人说谁?你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我要报别的学校去,离你远远的!以后别想我再帮你请假啦。”一副假装生气的样子。
想到以后很可能就各奔东西了,颜如玉也有些伤感,她之前不愿意说,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又不知要生出什么事端来。她知道杨玥然不会乱说,便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知道这个人的。”
“啊?”轮到杨玥然傻眼了,她知道的?就是说,她认识这个人?谁啊?她把学校有名的、长得帅的人全部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仍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来。忍不住问道:“到底谁啊?我怎么觉得我们学校里没一个配得上你的?”说着她抓了抓脑袋,突然猛地一拍额头,大声道:“我知道了!”说完又盯着颜如玉,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你确定是他吗?小玉玉,真的是他吗?虽然我知道他很帅,对你也很好,家世也很好,但是!你不觉得他有点儿老吗?”最后一句话,她声音极小。
“不是你想的那个他。”颜如玉哑然失笑,这丫头想到哪儿去了。
“那到底是谁?想不出来。你快说,快说,不说我就回家去了,不和你玩儿了。”杨玥然嘟起小嘴巴,卖起萌来。
颜如玉好笑地看着她,许久才慢慢说道:“项飞。”
杨玥然闻言眼睛瞪得老大,她虽然知道项飞和颜如玉不是亲生的兄妹关系,但是,但是很惊世骇俗好嘛。她还记得颜如玉那个又帅又酷的冰山哥,哇塞,帅得让人流口水的那种!震惊过后便是兴奋,极度的亢奋。如果不是俩人在水吧这种公共场所,杨玥然肯定会尖叫出声的。
颜如玉瞥了一眼杨玥然,看着她仿佛打了鸡血的小样,不咸不淡吐出一句话:“你会帮我保守秘密的,对不对?玥然?”
杨玥然此刻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动,却被颜如玉一句话给冻住了,她强忍着不适,才压低声音极艰难地说道:”你这是想逼疯我么,小玉玉?告诉我这么劲爆的消息后还让我装作无动于衷!啊啊啊……好吧,谁让我杨玥然是你好姐妹儿们来的。”说着,她猛地灌了一大口的冰水,然后才说道:“早知如此,我还是不知道的好。守着这么大一秘密,呃~~~”忍不住扶额哀叹起来。
俩人闹腾了一天才散,想到过几日要跟着顾老爷子出差,颜如玉第二天一大早就坐车回到了村子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村子里的人对她的态度明显有了改变。颜如玉一向也不太在意这些,径直就回了家。正是农闲时候,项山、叶素素都在家。自从上次颜如玉被掳去当人质,她就没回过家,偶尔项山、叶素素夫妻去市里看她,都给她劝回来。颜如玉要全身心准备考试,她也能照顾自己,所以不想父母跟着瞎着急。这会儿见面,自然是一阵唏嘘,项山更是激动不已,连忙去捉鸡来杀。叶素素拉着颜如玉问长问短,唯独不敢问成绩。颜如玉微微笑着,应对着母亲的询问。怕他们乱寻思,颜如玉主动交代了考试情况,也轻描淡写地说了在学校得奖的事情,喜得项山、叶素素眉开眼笑。
颜如玉只是想回来看望二老,交代一下报志愿和后面出差的事情,一家人围着一起开开心心吃顿饭就行了。谁知爸妈非要整出一桌子的菜,颜如玉拗不过他们,只得随了他们去。
吃饭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全都是颜如玉爱吃的。一家人乐乐呵呵围坐在一起,项山忙着给女儿盛饭布菜,叶素素笑着说:“如玉,你看你回来,把你爸乐的那样儿,眼里就只看到你这个宝贝女儿了。”
颜如玉拿碗装了2碗汤,分别端给爸妈,然后才开始拿筷子吃饭,边吃边打趣道:“妈,您也甭吃醋,我爸眼里什么时候都有你。这不,爸不是给您盛了满满一碗饭?”
项山憨憨一笑:“你俩都是我眼里心里的人。快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看着颜如玉吃了一碗饭,项山才试探着问到:“玉玉,你打算报什么学校呢?”
颜如玉一愣,爸妈从不干涉她学习上的事情,事事都由着她自己做主。她愿意,就告诉他们一声儿;不愿意,他们也不过问。不过高考填报志愿毕竟是人生第一等的大事,项山问也情有可原,颜如玉并不打算隐瞒,直接说道:“报军校,我想去军校。”
项山、叶素素皆是一怔,女孩子报军校。叶素素心思玲珑,很快就想通了。项山没那么敏感,闻言略略皱眉:“军校生活很辛苦的,你受得了吗?”然后他斟酌了下才说道:“玉玉,你还记得你叔叔吗?”
颜如玉点头,疑惑地看着项山。项山像是费了好大劲儿,才说道:“他来信说,希望你能够报考首都大学的翻译专业。不过我认为,这只是一个建议,决定权在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爸爸都支持你。”
“理由呢?”颜如玉拧眉问道,她记得这个叔叔并不怎么关心她,这么多年几乎不闻不问,如今倒是干涉起她来了。
项飞思索着信件的内容,说道:“没说原因。”项山没说的是,颜季明坚决要求颜如玉报考首都大学的翻译专业,以后从事高翻工作。他其实也不清楚颜季明这样做的原因,他猜测可能跟如玉的亲生母亲有关,但是他不能问,也不想问。不过项山并不赞同颜季明的说法,颜如玉是颜如玉,她以后走什么样的路子、过什么样的人生,完全是她自己的事情。建议是可以,但是不能强制要求她做这做那,就是拼了项山这条老命,他也不想让颜季明强迫如玉。所以这会儿他有些轻描淡写,接着说道:“他不过是建议,想来是觉得女孩子做翻译这行比较好。爸不太懂这些问道,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就拉倒,没什么的。”
颜如玉调皮一笑,说道:“爸,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她是很喜欢外语,以后也愿意从事这个行业,但是报考军校也可以啊,为什么非得读首都的大学呢?虽然就文科来说,首都大学是全国最好的学校,首屈一指。但为了项飞,她愿意去军校,她想以后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
叶素素张了张口,到底没说什么。
饭后,颜如玉帮着收拾了碗盘。项山烧上了茶水,叫叶素素、颜如玉一起喝茶消食。难得的午后休闲时光,叶素素准备了花生、瓜子等吃食。颜如玉拿过茶具,冲泡了一道茶。项山看着她娴熟的动作,又是惊讶又是欣慰,这闺女实在是合他的心意,又能干又懂事。
项山端起杯子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他放下杯子,说道:“项飞上次来信说,他在市里置办了一套房子,想我们都搬过去。我寻思着,搬过去也好,以后你读书回来,下了火车就到家了,也不用转车什么的,也方便。现在单单靠种这几亩田地,是养不好一家子的。我寻思着,种地是种不出花样来的,倒不如在城市寻个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