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炎阳临危授命,化玉如坐针毡,毕竟自己年纪太小,如何能承担起如此的重托,而且目前修为尚未恢复,只是魂石的裂纹不治而愈,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令自己有信心的理由。
这日,化玉正在兀自想着心事,贤尺和修仓两位长老过来觐见。贤尺对于化玉出身贪狼一事尚有些挂怀,心中有些芥蒂,但修仓则表现得完全不同,相比之下,对化玉是敬重有加。
修仓道:“少主且宽心,有扈将军即刻出发,向西方寻求避难之所,相信一定会有好消息的。请少主不必忧虑。”
化玉被修仓长老一口一个“少主”叫得耳根子发烫,心道,我这算哪门子的少主呢,对太炎一点贡献都没有,不说众人不服,就连自己心里都觉得愧疚万分。
化玉答道:“多谢修仓长老宽慰,只是化玉才疏学浅,资质平平,心中难免惴惴不安。另外,以后还请您直接叫我化玉吧,少主二字重如千金,化玉实在担当不起。”
修仓道:“这怎么行!不管怎样,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虽然圣祖已经殡天,但授命于你来掌管太炎,称你为少主乃天经地义之事。”
化玉听后又推辞了一番,修仓刚要反驳,贤尺打断道:“修仓长老不必拘泥于这种小事,既然化玉这般说了,我们照做便是,也可让他心里舒坦些。”
化玉听了连连点头。
贤尺道:“玉儿,把你的左臂再给老夫看看。”
化玉挽起袖子,将胳膊递给贤尺。
贤尺扶住这条胳膊,目光聚集在那块贪狼族徽上,令人惊奇的是,那枚炎阳传给他的青火印竟然再次出现了。
化玉对此也颇为惊讶:“怎、怎么又出现了?”
贤尺微微一笑:“果然如此。圣祖高瞻远瞩,看来早就有心传位于你了。”
化玉听得一头雾水,眨着眼问道:“还请贤尺长老明示。”
“青火印是太炎历任族长的标志。但是并非所有人都有承袭青火印的资质。老夫认为,自从当年唤醒大会上,圣祖给你唤醒了顶级魂石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接任者的人选了。”
化玉回想起当年圣祖帮自己唤醒魂石时那慈爱的眼神,如今物是人非,圣祖已驾鹤西游,心中不免悲痛起来。
贤尺继续道:“按道理说,青火印不仅仅是一枚标志,还是前任族长修为的浓缩。你承袭了这青火印,应该也就是承袭了圣祖的修为才是。”
贤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化玉忽然觉得心头一震。修仓补充道:“贤尺长老所言非虚,只不过,这也要看承袭者自身的修为水平,倘若你的修为与圣祖相差不多,自然承袭过来的修为也就更多。”
化玉道:“可是,我现在修为已经没有了,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圣祖的一片苦心?”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是天意。这青火印自先祖时传下来,本就历经数代,如果只是一味地叠加,那承袭者岂不是可以坐享其成了?所以,青火印本就是对承袭者的一种鞭策和鼓励,而且对于族长来说,同样也要综合考虑,有所取舍,才能选择一个合适的接班人。”
化玉低头看看那枚围绕在狼头族徽外的青火印,似乎感受到了炎阳的良苦用心,将全族托付给自己这样一个资历尚浅、修为平平的异族少年,是得需要多少智慧和魄力!心中感念圣祖,眼泪不禁潸然落下。
贤尺道:“玉儿虽说你现在贵为太炎的国主和整个太炎族的领袖,但毕竟你还是个资历尚浅的少年。既然青火印已经传承给你,你不妨试试看,你承袭了多少圣祖的功力。”
化玉应了一声,缓缓地运行真气,催动灵力,将那顶级魂石释放出来。
贤尺和修仓见那颗魂石上,虽有些许细密的裂纹,但光芒璀璨,品质自不用说,均微笑着频频点头。
化玉见两位长老的反应,似乎有了些信心,一点点加大了灵力的释放,那魂石也相应地飞速转动起来。
随着灵力的释放,化玉忽然有一种久违的感觉,灵力在全身充盈着,似乎要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这比废掉修为之前更磅礴、更雄浑。
化玉惊喜万分,忍不住发动了术技“冰印·寒冰锁”,只见掌心处一个淡蓝色光点亮起,接着一道极其强劲的冰柱喷薄而出,笔直地冲向圣殿的梁柱上。那梁柱中了术式,没有像以往那般,一点点被蔓延开的冰渣包裹,而是直接被这冰柱打穿了一个洞,冰柱则穿洞而过,仅靠尾部带动起来的寒气就将整根梁柱封在冰壳之内。
化玉惊诧地看了看两位长老,有抬起手掌,看了看掌心,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却说不出话来。
修仓笑道:“玉儿,太好了,你的修为恢复了!”
贤尺道:“嗯,还不错。只是你现在还不能娴熟地驾驭这突然增大数百倍的灵力场,所以对灵力的使用掌握不好度。”
化玉点头道:“贤尺长老说得没错,我有点不太会用我此前研习的术了。”
贤尺道:“你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不过这承袭过来的灵力或者修为,稳定性很差,你需要时日来吸纳和磨合,当年圣祖也遇到过这种情况。这也是个艰苦的过程,有一点你要切记——承袭而来的修为,毕竟不是自己的修为,它只能辅助你更高效地修行,这样才能将它化为己有,如果疏于练习,一样会慢慢消失殆尽的。”
化玉躬身施礼道:“多谢贤尺长老的教导。”
贤尺和修仓两位长老颔首而笑。
化玉施礼告辞,修仓看着化玉的身影走远后,神秘兮兮地开口问道:“老大,你干嘛骗他?”
贤尺一瞪眼珠子,吹着胡子反问道:“我怎么骗他了?”
“那青火印本就是历任族长的灵力之源,哪儿有你说得那么多故事!”
贤尺不屑道:“你个老东西,老糊涂了是吧!玉儿现在年纪还小,定力不够,倘若知道自己可以坐享这雄厚的灵力,万一怠于修行岂不浪费了大好年华?”
修仓被贤尺抢白了一顿,自知说不过口舌强悍的第一法座,便岔开话题:“你怎么知道他的修为已经恢复了?”
贤尺狡黠地一笑:“这事我也是偶然知道的。当阳山庄千丞庄主之女千妍汐,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修仓一脸茫然道。
“此前圣祖与我们探讨上古秘术之时,曾经提到过一类天赋异禀之人。这种人与生俱来一种起死回生之力。”
“老大,你是说……”
“没错,当年不死族就是凭借这种人的异能开创出了那不死秘术的。”
“娲神之泪?你是说,那千丞之女与生俱来这娲神之泪?”修仓难以置信道。
贤尺笑道:“没错,娲神之泪须是极度悲悯之泪,这种泪能愈合伤口,有再生的功效。我之前就曾听说过这孩子的一些事情。所以推断这几乎在中土绝迹了的娲神之泪,在这个女娃身上再现了。”
“倘若是真的,这女娃娃可就危险了。眼下危机四伏,倘若让鬼番捉去加以利用,解禁一些上古秘术,这中土又该掀起一片血雨腥风了。”
“这女娃在哪?”贤尺皱眉问道。
“正在石云镇,和学院的屠妖小队一起收复鱼妖。”
“唉,中土看来真的要变天啊。”贤尺长叹一声,“原本神仙人妖魔鬼六界各不侵扰,现如今那妖族也开始有所动作了。”
“先祖曾预言,中土六百年一轮回,眼下期限将近了。”
贤尺、修仓两位长老感慨了一番,走出圣殿,远远眺望着天火纵横后留下的一片狼藉,背影落寞而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