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花园回来,我躺在罗汉床上想睡觉。
刚闭上眼。脑海里就闪过一幕幕回忆。
今儿上午陪皇帝见了个人,结果就见出了问题。
晕过去又醒过来,所有的回忆便涌进了脑海,倒像是插了存储卡似的,全部读了出来。
不读不要紧,一读读的我老脸羞红。我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居然还有那么多跌宕起伏的故事。
我看着脑海里那一幕幕跟放电影似的,然后观众兼主演还是自己,别提多别扭了。
但那能怎么办,还是那句话,没得选择啊,事实就这样啊!
我眼看着脑海里八岁的慕柔婉笨笨跳跳的走下同样年少的魏叔文。
唉,孽缘啊。
慕柔婉八岁的时候,母亲还只是慕府里一个不怎么受宠的偏房小妾,住在慕府西侧一个小院里面。
因为不受宠,吃的用的并不算最好,住的小院子西墙还有点塌,下人也没几个。
但是慕柔婉的娘亲并不怎么太在意,也没怎么刻意去争宠,倒是淡泊的很。
慕柔婉经常一个人在小院子里玩,有一日在墙角下种小花,忽然,墙“嘭”的一声破了一个小洞。
慕柔婉吓得蹦起来,却在墙口破洞那里看到一双漂亮的眼睛。
少年的魏叔文站在那里,
慕慕柔婉看了他一眼,然后用手戳了戳那破洞下面巍颤颤的墙体。
“哗啦”一声,这墙洞下面的砖又倒一大片,成了一个大洞,大的她都能钻过去了。
魏叔文站在破洞的那边,手里拎着一个蹴鞠的球。
大约那个球就是这个洞的罪魁祸首。
慕柔婉退后两步看看,这个洞虽然在墙角,但它到底还是个洞,走进了看还是挺明显。
闯祸了闯祸了。虽然一开始是对面那小子弄的,但自己那一戳,大约也是功劳不小。
慕柔婉急得团团转,忽然看到另一个墙角里弃在那里不用的大水缸,计上心头。
她跑过去卯足力气拖那个缸,但是力气太小,只挪动了一点点。
叉腰喘了两口气后,她瞪着墙那边一直看着她的魏叔文。
“喂!你过来帮忙!”
魏叔文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扔下了手里的球,从洞那里钻了过来。
两人合力,总算歪歪扭扭的把那缸给拖过去挡住了那破洞。
慕柔婉又搬来好几盆花,给水缸旁边摆上,这下便看不出什么破绽了。
慕柔婉拍拍手,得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转身准备走,却一头撞进了魏叔文怀里。
“哎呀,忘记你还在这里了!”
慕柔婉看了看水缸,又看了看魏叔文,一脸纠结。
“可是把缸挪开让你过去了,等下我一个人怎么把缸挪好呀?”
小小的慕柔婉脸上还有点婴儿肥,但是已经露出了美人胚子的脸蛋,肉肉的脸蛋有着浅浅的小酒窝,圆圆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特别可爱。
魏叔文觉得这个小丫头要是自己家的妹妹就好了。
看着慕柔婉绞着手犯愁的样子,魏叔文忍不住笑了,然后后退两步,比划了下那小墙的高度,助跑几步,跳起来踏着水缸一腾空,轻松的越上了墙头。
“哇!厉害!”
慕柔婉在后面惊呼。
魏叔文站在墙头望着她,慕柔婉拍了两下手,然后挠了挠头发,问了一句,“你就是话本里面说的梁上君子吗?”
魏叔文差一点丛墙头摔下去。
小丫头平常都的看什么书啊,话本?
他魏叔文四岁开蒙五岁习武,父亲严厉,请了很多名师来教导,自己也学的尤其认真,从未接触过闲书杂文。
小丫头比划了下比自己还高些的水缸,接着说到,“嗯嗯,这么厉害,都能去做采花大盗了。”
魏叔文真的从墙头跌了下去。
当然,他轻巧落了地。
然后就听见一阵脚步声、窸窣声不绝,那小丫头居然搬开花盆,从缸和墙的缝隙间钻了过来。
“唬,还好没事,我以为你摔断腿了呢,还带了膏药来。”
小丫头晃了晃手里的瓷瓶。
“上次我在树下捡到腿伤了的小麻雀,就是用这个药丸给它抹了,好的很快哦!”
魏叔文看着膏药瓶觉得眼熟,拿过来瞧了瞧。
瓷瓶上面写着:“乌鸡白凤丸”。
这个东西魏叔文的娘亲倒是常用。
魏叔文忍着笑把瓶子还给小丫头。
小丫头在院子里转了半天,看到都是些箭靶、木人、杠铃、长枪之类的,啧了啧嘴。
“看来你娘也不怎么受宠,咱们是彼此彼此、难兄难弟啊?”
魏叔文忍了忍,没忍住,问道,“你这些成语都是谁教的?”
“没谁教啊?我自己看话本的。娘很忙,要帮夫人打理家务还要绣花,我都自己看,我认得不少字呢!但是还是有看不懂的。”
小丫头边说边碰了碰他练功用的木头人,然后捡起了地上那个蹴鞠的球。
“这个我也会我也会!我看启涛哥哥玩过!”
说罢开始颠球,但却不得要领,砸的自己灰头土脸的。魏叔文忍不住上去帮了一把,发球颠给她,再把她踢歪的球颠回去。
小丫头一阵子冒了些晶莹的汗珠在额头上,累的呼呼坐到石凳上。
石桌上有他看到一半的书,小丫头翻了翻,然后走到他身边拽了拽他的袖子。
“我可以偶尔过来找你吗?”
“找我?”
“你认识很多字吧?可不可以教教我?”
小丫头扭捏着,“我自己看书有时候看不懂呢?阿娘也没时间给我读……”
眨巴着眼睛的小丫头让人不忍拒绝,魏叔文点了点头。
小丫头欢呼,“太好了!”
墙那头传来了一个声音在呼唤。
“柔儿!柔儿你上哪里躲着了?”
小丫头吐了吐舌头,朝魏叔文做了个鬼脸。“那我现在回去啦!回头再来找你玩哦!”
说罢,轻巧的从那洞里钻过去了。
院墙那头传来了小丫头清脆的声音。
“阿娘!我在这里玩呢!我要吃桂花糕!”
魏叔文抿了抿嘴,他才不是不受宠的庶子,他是魏府长子,这间小院不过是他的练功房。
他又看了看那个墙洞。找人来修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是,不修也没什么关系。
拖过一个旧箭靶盖住破洞,魏叔文走出了院子,吩咐仆人好生锁上门,不许人进去碰他的东西,然后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