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护卫与禁卫并未在一起。或者可以说,除了同时进宫,两拨人没有任何交集,没有任何一样。”
“你是说?”
“护卫径直来了栖凤宫,不到一炷香时间离开,径直去了乾元殿,也只停留半柱香时间。但禁卫却大张旗鼓冲入宫殿,满宫城围捕所谓的刺客,吓得后宫诸人如惊弓之鸟,期间误伤踩踏不少,故而怨声载道。”
我想起早晨在我宫里哭的稀里哗啦的何淑仪,看来不是装的,是真的吓到了。
“所以你觉得,根本是两路人所为?”
“是。但是他们口供却出奇的一致,都说是抓刺客,便有些蹊跷。”
“这有什么蹊跷。反正没抓到刺客,就有了换禁卫统领的把柄。”
我一不留神说出了心里话,眼见着比前些日子更消瘦了些的魏叔文,听完话之后脸色更不好了。
“你别多想。我,不是那个意思。”
只一句话,他神色又好看了些。
我反倒有些不忍,心里更添了几分犹豫。
“但是我查到一个细节。禁卫那几人说是有个内监慌慌张张跑来说有刺客,晟王遭遇了刺客,让他们带兵去救。那内监身上带着伤,不停地说情况紧急,那几个士兵便没来得及通报便擅自进了宫。可是,事后再查,就找不到这个人了。”
“噢。”我用手指沾了点茶水,无意识的在桌面乱画,心里思考着这一团乱麻般的线索。
“还有。。。据那内监所说,晟王是在栖凤宫遇上的刺客。”
魏叔文踟蹰了一会儿,终于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我一愣。
好狠毒的计策。
昨夜皇帝歇在我宫里。
晟王却夜闯栖凤宫,带兵抓“刺客”。
在宫闱内动中浸淫了半辈子的这些人,心里想的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好在一早晟王言之凿凿,是“太子”遇刺,且已抓到刺客。
又完全不否认禁卫是自己所派,神情坦然得让人完全无法怀疑其他。
不然,这件事便如同那泼到身上洗不去的污水,连辩都无从去辩。
“婉儿?”
魏叔文一声轻喊拉回了我的思绪。
当时,我的脑袋乱的都没注意到他称呼的不妥。
“哦。查了这么多,你怎么看?”
“怕是不像表面线索看来这么简单。”
“嗯”,我有些心不在焉,“话说起来,这些年我父亲和你的父亲好像并没有什么往来,虽然住在隔壁。”
我漫不经心的谈起家常,实则想摸清魏叔文在朝堂中的政治站位。
不出意料的话,慕家的老爹应该是跟甄相一派的,要不然甄家也不会选我进宫。
但是从慕老头上次进宫乐呵呵的样子来看,他一点也不介意女儿跟皇后争宠,所以这关系估计也不会特别近。
而做了邻居这么多年,慕府跟魏府都基本上没有什么来往,那估计就是不是同一派系。
那,是李太傅一派的文官清流,还是晟王那边的人呢?
魏叔文抬头,一双眼睛里面烟雾般朦胧不清。
“家父”,他似乎有什么欲言又止。“不管他如何,我只做我自己。”
我微微一震,把杯子放下。
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他。
他也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