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风落俊逸的眉头紧皱,神色匆匆似遇到邪乎的污秽,他步伐沉重地跟随在上官夜蓝和楼姊星的身后,再也轻快不起来。
他的心海深处被埋葬的东西在她的一句话下被席卷而出,那件事应该无人知晓才对啊!楼姊星比旁师小岁十几个春秋,何况旁师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沉湖了。
他断然她与旁师没有任何关系,可她为什么说话的语气和旁师有几分相似?只是眼前这位的举止间透着狠戾无情,是他多虑了吗?
她们一个是将军千金、做事张扬;一个是流浪女子、懦弱可笑,怎么可能有关系!
上官风落自我催眠间犹犹豫豫地来到殿内,政悯殿中龙涎香香雾迷绕,宽阔的殿宇犹如苍仙楼阁,光滑平坦的地面清晰地倒映着金色的殿顶。
殿中只有上官历一人,他身着龙袍,刻满皱纹的脸上有些深沉。
他心中思绪涌起:
昨日太子派人送来含血玉镯,那镯子中养的污秽本不该是我天朝所有,自先帝到如今,影族之国虽处于偏远之地,但是其势力不容小觑,十几年前的灵化之战他还记忆犹新,当今天下一片详和下不知攒动着多少的狼子野心。
当初的那场灵化之战若不是灵夕妍拥有半灵体,舍生以骨做药救将士生命,恐怕天朝早已不复存在了。
所以世人皆传拥有蓝蝶湘女,为帅则护国,为妻可宜家。
上次的蓝蝶之女灵王妃灵夕妍还是出现在十几年前,至今他还未查到有女子出现蓝蝶印记。
难道那只是个巧合,根本没有灵体的说法?
如今天朝又出现这种嗜血骨蛇,难道影族又要激起当初的那场大乱吗?
为何这血镯内侧刻着“姊星”二字?
至阴之血,唯认一主,生死同骨,这就是楼泱之女养的骨蛇?她又有什么目的?
牵扯到江山社稷,他能袖手旁观?此事非同小可,很可能涉及到通敌之嫌。
他正坐在上位,双目微闭,后颈靠着檀木红雕的龙椅,身前案几上的一奏折还在敞开着,新染的墨迹尚未干涸,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李公公上前禀奏着,一脸的担忧地收起茶水冰凉的白玉茶盏,“皇上,轩王妃、王爷和太子已到殿下。”
上官历听闻人一到,有些事当然要当面问清,只是这楼姊星是大将军楼泱的小女,如今已是轩王的王妃,即使不顾及其他的,也要顾忌她父亲楼老将军当年征战守国的辛劳。
这事于他这个皇上来说,也是棘手。
楼泱曾与先帝深交,只是先帝突然驾崩,英年早逝,上官历之前也是个王爷,只是他没有想到先帝临死竟在传位遗诏上写上他的名号,诏书上还要楼泱务必好生辅君治理天下。
遗诏是先帝驾崩后他才知道的,而先帝临死前却是叮嘱他,要他培养上官夜蓝。
他与轩王是兄弟,同时他也因为这江山欠着先帝和沐太妃的人情。
皇上微闭的老目沉重地收起,透出厚重的眸光,他缓缓地合上那本惬意地躺在案几上的奏折,将它放在左侧已批阅完毕的奏折堆中。
他复杂的嗓音先出,并未抬眸看殿下之人。
“都来了。李公公,你先下去吧!”
“老奴遵命,皇上注意身体。”李公公端着半杯凉茶,退到殿外守着,无奈地摇了两下首。
殿中只剩皇上、太子、轩王和楼姊星四人,空气阴暗压人。
楼姊星从进门时,看到李公公的脸色就已经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之前藏在轩王府的血镯丢失,一旦被皇上得知她私藏此物,心中肯定会有所怀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究竟是谁能把此物从轩王府中窃出并送到皇上的面前?
恐怕只有这位太子了吧!
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现在是楼姊星,楼姊星非旁师姑娘,她好像与他并没有什么仇恨吧?
他为何费尽心思要栽赃陷害于她?她还没有来得及报上世之仇,他倒是先来捅她一刀!
上官风落?太子?绉凌?恐怕这才是你的本性吧!
想到这,女子不自觉地观察了一下太子,她的杏眸娥眉间挑出几分的凌厉,嘴角不经意地弯起一个魅惑的笑意,继而淡去,无人察觉。
她端庄地曲膝,柔美的身子微微下沉,双手雅致地放在腰侧,轻灵的声音中蓄着微笑,“姊星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上官历打量着行礼的女子,窈窕之姿,皓齿明眸,身着淡雅,颦笑有度,确实是生了一副倾城之颜,行不惊不乱之风。
“参见父皇。”太子接着女子款款行礼道。
上官夜蓝倒是不像他们二人那般规矩,只是随意地躬一下身,慵懒道,“这么早,皇兄大费周章地派太子到我府上找星儿可是王宫里发生什么大事?”
皇上忧虑地看着他们,对于上官夜蓝随意的态度,这么多年,每次来见他一直都是这副懒散的模样,时间久了,他这个皇上也训疲了,便习惯了。
血镯被置放在案几上,这刻显得格外刺眼。
皇上看一眼楼姊星,又将目光收回到案几前侧,缓缓沉沉道,“这血镯是昨日太子呈上来的,你可识得?”
“骨蛇器皿。”女子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慢慢地道出这四个字。
皇上继续道,“那这上面为何篆刻着你的名字?”
“名字?”楼姊星似有些吃惊,这血镯她也仔细地打量过,哪里有刻过什么字,这分明就是后期有人故意这般。
上官夜蓝神色凝重,浓密规整的剑眉微皱,眼神沉溺于复杂中,他没有想到太子不光从府中窃去了血镯,竟还在上面刻名,将证据做全。
轩王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质疑道,“皇兄,仅此两字,就断定此物是星儿所养?未必太草率了?”
“朕还未说她叛国之嫌,轩王这是作甚?”皇上还没有问出什么,就见上官夜蓝已经开始有些不耐,龙颜微沉。
“太子是从何处得来此物的?可是认识什么舞娘?可是想起当年冰湖亡魂之女身?”楼姊星笑笑,走到太子的面前,似打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