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纷纷在坐在原地讨论,待会儿回家要吃几碗米饭和几个鸡腿的时候。
路延、蒲鸣欢与高葵三人猫着身子,放低呼吸,依次趴在竹屋的窗边。
同样是青竹制作而成的下悬窗,被路延小心拉开一条细缝。
由于容纳两人的位置相对狭窄,因此路延在一边朝屋内打探的同时。还要注意照顾着左右两侧的蒲鸣欢和高葵,以免会被周围带有小刺的托叶植物划伤。
“喂!你们三个偷偷摸摸的干嘛呢?!”
路延、高葵、蒲鸣欢迅速齐齐侧身,噤声警示:“嘘嘘嘘!”
长孙玉璇自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满脸的不屑,阴阳怪气说道:“嘘什么嘘!魏禾有胆量敢做出来!也要学会敢于承担啊…那再者说了,有一句老话可说得好!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跟着瞎操心个什么……”
长孙玉璇正自顾自地说着,不经意地再回过头去看。发现自己被路延三人自动忽视,置若罔闻。
“路延哥哥!怎么样?你看见什么了?”蒲鸣欢所在的角度极其刁钻,多次尝试过后依然无法详细观察到屋内情况,便小声问。
路延费力摆着略有难度的姿势,低声答:“哎呀完蛋!我的视线大部分都被几盆水仙花给挡住了!啥也没看不着…”
跪坐在地上的高葵,不禁大胆猜测道:“事关重大…宁师傅他们会不会给小禾上刑?还是屈打成招的那种!烙铁印!砍脚趾…”
话音落地,路延和蒲鸣欢被高葵异常丰富的想象力所惊诧住,不由自主地默默回头望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
自己也意识到不对劲的高葵,立刻反抿住嘴巴,瞬间对二人眉飞眼笑。
这一幕长孙玉璇看得心中气急怒烧,欲要上前破坏阻挠。
“璇儿!”性情谦卑温和的长孙英,脸色很少变得极为严肃。大多都是对这个性情暴躁刁蛮的小妹,一次又一次的无奈无措。
可即便是发火,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凶横,并没有什么真实的‘杀伤力’。
空有一副伟岸魁梧的壮汉身躯和容貌,命中注定不会有这方面的天分。
但凡是关系交好的友人都了解颇深,身为一母同胞的长孙玉璇又怎会不清楚。
只见长孙玉璇好似心虚和畏惧似的一边回盯着长孙玉的目光,一边悻悻坐回蒲团之上。言听计从,默不作声。
而挂在不远处几棵粗干树枝上来回荡晃的贺若宴与潘少染,越玩越感觉太过无聊至极。
便先后一同跳下,拎着稍长的衣摆,踮起前脚尖。悄悄摸走到路延几人身后,有热闹可瞧不看白不看……
而此时此刻,逼仄的竹屋内以公羊先生和闾丘、宁柳与贺若延,四人各分两派。
以魏禾为中心迅速展开了带有争议的辩论,这边儿一开始唱红脸,那一边儿就紧接着唱白脸。
而身为当事人的魏禾,从腰板挺直的跪在地上。眼睛随着对立双方的发言和争辩,不停‘咕噜咕噜’左右跟转。
“老师!魏禾此过乃失误之举,实属无心!更何况,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宁柳有理有据,能说会道,言词敏捷爽利。
长孙盛听后,若有所思一般:“嗯……”
闾丘紧随其后反驳:“非也非也!长孙大人!在下认为,关于学生魏禾射箭伤人兹事体大,绝不能轻易宽恕!否则!怕是难以服众,更无法对伤者有一个合理的交代!”
长孙盛皱眉:“闾丘老师说的,也并不无道理!”
“这就跟…欠债还钱!噢…不对!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一个道理嘛!”头一牟充当红脸公的公羊先生,表面看似态度镇静强硬,内心实属忐忑。为防止被看出纰漏,紧绷老脸,粗着嗓子一个字一个字地朝外蹦。
是?吗!
此话一出,原本热火朝天的氛围沉默了片刻。
“若…”让正准备接话的贺若延差点儿一口气抽背过去。强忍着嘴角泛扬起的笑意,硬着头皮说道:“若都以公羊先生所见,恐怕那衙役的牢房莫不是都要炸出来了!”
公羊先生忍不住面部抽搐了一下:“……”
宁柳继续接下,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慷慨激昂:“不错!两者分别是互不沾边儿的言论,原本就没有根据实际情况,又怎能混淆一谈呢?”
“公羊先生就事论事罢了!只是比喻不太恰当而已!而且他毕竟年纪大了,偶尔思路跟不上,也算是情有可原。可以谅解!宁柳师傅你一定要这么得理不饶人吗?”闾丘口齿伶俐,侃侃而谈。成功圆回,当即反击。
宁柳皮笑肉不笑驳斥:“倘若这是真的在公堂上!你可知道,仅凭一句无心之言便会置人于死地!我暂且不与你争辩大篇长论,就说眼前魏禾伤人这件事!她是我破格纳入老师选徒的学生中!也是我在其病假之时命人请来的!这么说来的话,有一半责任都在于我!”
真正的口舌之战,一触即发!
第一个回合:口若悬河的闾丘,碰上言辞犀利的宁柳!
“哼哼!在律法跟前,应当不徇私情!还望宁柳师傅不要!混淆一谈…”
“说话就说话!你瞎哼哼什么?!什么叫做混淆?”
“你这还不叫?在大兴那次…”
“唉唉唉…咱现在说什么事儿呢?!你说扯哪儿去了?”
“我只是借喻!借喻!”
“那个…”魏禾试探性开口阻止。
“魏禾你别插话!嘿嘿!你要不要说得这么夸大其词!自己亲手带起来的学生,不论品行还是为人如何,可以说做师傅的是最清楚!最了解的!”宁柳出言打断住魏禾后,迅速提升怒气值。
第二个回合:是公羊先生,对战贺若延!
“而且今天我们冠云所有师生都在场,包括长孙大人!知不知道什么叫眼见才为实况!哪能始终有这种固执腐朽的思想?!不可以一杆子就打死一个人!只有吃一堑才能长一智呢……”
“只能是说这个小侍卫福大命大,好歹是没出什么事儿!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下次在冠云之中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怎么办!宽大处理?还是从轻发落?”
第三个回合…就是混合交战,四人越说越激动,最后吵得不可开交!一边争执得面红赤耳谁也不肯让步,一边用手比划两下以便增壮气势。
空气中散发的火药味越燃越旺。唾沫四处横飞,场面一度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