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测个字。”棒老二只好再一抽一一个签,上面写的是个“羁”字,一看这个字,棒老二心都吓掉了,这个字是被关押的意思,是不是官府马上就会捉住他?
好在吴大头并不心慌,而是从容地说:“你先别急呵,听我给你解释这个字。这个字,上为‘四’,下为‘革’‘马’,和你问的运刚好碰上,就是说你向四方寻求,一定会时来运转,有贵人相助,会平步青云,戎马一生,不当一团一长就要当师长,至少也是个将军!”
想不到,这棒老二后来应验了吴大头的信口胡诌,豌豆滚进屁一眼儿——遇了缘。这棒老二回到纹川,恰好刘湘和刘文辉两叔侄打起内战,争夺地盘,他的队伍被刘湘招安,成了国民革命军。几年下来,这棒老二成了少将旅长。好在这人还不忘旧,发了迹,想起当初的落难,是那个吴大头帮他改的命,于是派一个警卫营长,专程上成都,给还在街上摆摊算命的吴大头捧上一块“神算”的金匾,还送上两百块银元,本来是个下九流的吴大头,一下就发了起来,成了名人。
二
有了钱,吴大头就有些派场了,因为今天的他不再是昨天的他。好多看不惯的事,他也敢管管。这不,他住的大饭店,叫“三一毛一一晚”,算是成都三教九流的汇集之地。跑摊的,卖一一婬一一的,算命的,行骗的,反正什么人都有。这些人生存不容易,但他们挣来的钱,还得被警察刮一层皮,这叫一抽一头。吴大头往天算命,也就是一天一两块钱的收入,每天得给警察交上二角钱。自从那个当旅长的棒老二给他送了金匾后,他自抬身价:每天只算十个人的命,而且所算的人全是些上九流的。每人每次最低得五角钱。警察见他收入多了,要他每天交一块银元,很叫他生气。于是口里就些儿牢一騷一——“这龟儿子警察成了喂不饱的狗!”
这天他正在骂时,被一个警察局分局长给听见了,于是把这个吴大头给抓了起来,关进了局子。这下,吴大头再不敢犟嘴了,乖乖地掏出了几百块大洋,带着一身被打的伤,才走出了“鸡圈”。锅儿是铁铸的,自己只不过是个摆摊算命的下九流,还是少去招惹他人。从此除了算命,就是去一抽一大烟,喝酒,嫖女人。
树欲静而风不止。关他的分局长是戴笠戴老板的人,军统的。他从这个算命先生身上榨了一桶好油,于是就吹开了。这事儿被陈立夫陈果夫领导的中统知道了,两家向来是水火不容,于是中统西南站也派人把吴大头抓了起来,这个刚从虎口出来的人,又进了狼窝。这回同样是严刑一逼一供,到了这儿死人都要整出魂来,吴大头知道利害,只好一五一十地把军统如何抓他,相士瞧了曾生一眼,喟然长叹道:“一个人的寿禄祸福其实都在变幻之中,为善者自然添福添寿,作恶者无疑会消福折寿。记得数日前你们三人一块来看相时,我就发现足下的面相非同一般,肯定是今科解元。谁知今天一见,却发现足下的额上出现了悬针之纹(即破败纹),失去了以前的光彩,必然有大隐患,说直白一点,即做了见不得人的恶事。不仅禄籍被削除了,而且还会折寿!”然后又指了指庄生,断言道:“更为凑巧的是,今科解元取代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位先生!”
曾生闻言,顿时气得满脸绯红,碍着王生、庄生在旁,不便发作。他只好咽下这口恶气,指着王生向相士发难道:“我暂不与你计较,只是这位兄弟面相如何?”
相士打量片刻,毅然点头断言:“这位先生也有一陰一骘,一定同庄先生一样今科必然高中!”
王生便笑了起来:“我的这两位兄弟怎么样,我不知道。至于我本人,可没做过什么善事啊!”
相士解释道:“正是无所为而为,做了善事自己都不知道,这才叫一陰一骘。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王生与庄生、曾生面面相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
这年科试,庄生果然中了解元,王生也考中了第五十三名。第二年,两人同时进入了翰林。而曾生果然落榜,气得卧病于床,治疗无效,半年后一命呜呼。原来他就是关帝庙中绣衣小吏说的那位一奸一一一婬一一卖唱女的书生,果真给废了功名,送了一性一命。
事后,庄生终于向王生说了实话,抖露了关帝庙邂逅的一幕,王生听得瞠目结舌,半晌才解嘲道:“贤弟所做善举,理应得到善报,而愚兄却是受之有愧了!”
庄生正色道:“恩兄之言差矣,如果无你所赠之金,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五条人命葬身鱼腹!今天幸蒙神佑,却是仁兄的恩惠啊!几天后,邻国出现了一个病人。此人臂生怪疮,状如人面,有口能言。众多大夫都前去诊治,却没人能看出病因。
这一日,一位中年大夫求见病人。病人亮出胳膊上的怪疮,大夫仔细观察,不禁冷笑:“真是欺我杏林无人,我想见识传说中的人面疮,没想到竟遇上个骗子!”
病人尚未说话,人面疮细声细气地说:“我与此人有前世冤孽,今日血债血偿,你不要多事!”
大夫直视病人:“你读了几本书,就想套用袁盎和晁错的典故,让我信什么前世今生?这根本不是人面疮,只是普通恶疮,被你用刀修改成一人脸形状!看皮肉的状况,定是你用毒一药每日催一逼一,让此疮保持形状。”
人面疮大怒道:“大胆庸医,胡说八道,等我附在你身上,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夫冷笑道:“我云游多年,什么事没见过,你这腹语术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那病人正是梁国二王子的得力部下,他见大夫明察秋毫,便恢复本音道:“华严先生果然高明,鄙人这次来就是想请先生出诊!”
大夫一惊,摇头说:“你既知我姓名,便该知道我已不再行医。”说完转身离去。华严来到街上,一辆马车车帘挑起,里面一个白胖的小孩冲他喊:“阿爹,阿爹!”
华严顿时脸色大变,失声道:“你们、你们怎么……”
病人微笑着说:“华先生把贵公子留在家中,我担心公子无人照料,便把他一并‘请’了来。”
华严见这情形,也只好长叹一声,跟着病人上了马车。
一行人星夜兼程赶回梁国。梁王大喜,立刻召见。华严诊断之后,沉思良久才告诉梁王,他得的是罕见瘟疫,基本没法治。
大王子听出华严话中有话,便把脸一沉,低喝:“什么叫基本没法治,到底是能治,还是不能治?”
华严说:“古方里倒是有个救命方子。可是,必须用龙肝凤胆做药引子,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梁王和三个儿子一听,都愣住了。要说山参野鹿,猛虎象牙,都不难弄到,可这龙肝凤胆,并非世间之物,如何能弄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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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三王子冷笑一声道:“我看是你没本事,信口胡说吧?我现在就一刀宰了你!”
华严却说:“万岁,我祖父就曾治过此病。您可记得,前朝有位皇帝,他曾病重临危,不日却忽然痊愈。”
梁王沉思一会儿:“确实有一位,可他怎么弄到药引子的呢?”
华严沉吟半响:“万岁乃人中之龙,自然有龙子凤孙……”
他话没说完,三个王子已齐齐一抽一出刀剑,大喊:“妖言惑众!你是敌国派来的一奸一细,想离间我们父子!”
华严说:“万岁熟读经史,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