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在这里岔开话题，”张凌涛面带笑容，眼神鬼魅不定地说，“要不要试试啊？”
“试什么啊？”钱坤抬起头，耳鸣声渐渐消退，“杀丧尸吗？”
“对啊。”
“哪儿还有什么丧尸了？”钱坤急忙说道，“这不都让你杀干净了吗？”
“你就说你想不想试试吧，”张凌涛说道，“是男人别怂啊。”
钱坤目光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叼着雪茄的男人。在开枪之后，张凌涛仿佛就变了一个人，原本的他身体仿佛已经渐渐沉睡下去了，全身充斥着老干部的气质，再看现在的他，哪还有半点颓势，目光炯然有神，完全是一个年轻人的感觉。
“试试就试试，”钱坤抹不开面子，硬着头皮说，“我怎么可能会怂呢，刚才只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而已。”
“行，我可提醒你，虽然他们已经失去了人性和理智，但是他们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属于人类的范畴，”张凌涛说，“不管是从身体机能方面还是社会行为方面，他们都是属于人类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钱坤一脸懵逼。
“意思就是如果你要是想杀丧尸，就等同于杀人，”张凌涛笑着道，“当然现在我们身处异形谷里，杀人也算不得什么罪过了，毕竟世界不一样。”
“你这不是给我增加心理压力吗？”钱坤苦着脸。
“你不是已经大学毕业了吗？”张凌涛说，“马上就要踏上社会了，这点压力还扛不住吗？”
“这不一样啊，杀人啊，这压力谁能轻易承受住啊。”钱坤说道。
“承受不住也得承受，”张凌涛右手抽出大腿外侧的枪，朝着他们来的方向开了一枪，回响回荡，子弹嗖地一声消失不见，“你先等一等。”
“干嘛，”钱坤觉得后背一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等什么？”
几秒钟之后，三个狂奔的身影从山坡后露头，双脚落地溅起飞沙，他们张开血盆大口，丝毫不在乎那些飞沙四溅。
“来机会了吧，”张凌涛说道，“他们是被刚才的枪声吸引回来的，已经丧失了人类的最后一丝理智了。”
“涛哥啊，”钱坤吃惊地看着张凌涛，“你现在都这么厉害了吗，他们还都没露头你就知道他们来了呀。”
“你要是在部队待上几年，也有这种功能。”张凌涛说道，“现在到你了，三十秒的时间，三个丧尸，来吧。”
“来就来。”钱坤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手里汤姆逊冲锋枪的弹夹压满子弹，他打开枪上的保险，看着渐渐接近的三个丧尸，手指上的扳机却一直扣不下去。
“我已经给你解决一个了，”张凌涛举着手枪，语气轻缓地说道，“抓紧时间吧。”
钱坤还是迟迟下不去手。
接着一声枪响，程蝶手里的枪口冒着一道白烟，子弹飞旋，一只奔跑中的丧尸瞬间爆头倒地。
张凌涛看了一眼程蝶毫无表情的脸，接着回头看着钱坤，说道：“好了，现在还剩下两只了。”
钱坤咬着下嘴唇，表情愈发狰狞痛苦。远处那个倒地的丧尸还在轻微地抽搐着，不时传来几声痛苦的嚎叫。这让钱坤越来越下不去手。
“抓紧时间啊，”张凌涛走到钱坤身后，背对着他，“如果他们冲过来，不光是你，我们都得死。”
钱坤脸上的汗水缓缓地流了下来，眉头皱的就像已经打结了一般。
“我已经听见丧尸靠近的脚步声了，”张凌涛语气依旧平淡，“犹豫不决，是对敌人的纵容，是对自己的残忍，是对队友的不负责任。”
眼前的丧尸越来越近，那蔓延到耳后的血盆大口越发恐怖，这是钱坤对丧尸的第一印象，恐怖又可怕。
“如果你死了，责任在我，因为我的队伍里有一个懦夫，”张凌涛叹了一口气，说，“但如果队伍被团灭了，责任在你，因为你的懦弱。这句话不只说的是现在，这一路上都是。”
张凌涛转身，枪口对准奔袭而来的两个丧尸，准星瞄准。
“我不是懦夫！”钱坤忽然大喊道，手里的汤姆逊疯狂地吐出火焰与子弹，猛然地后坐力让钱坤手里的枪口上扬，有的子弹跟两边的山墙碰撞，洒出一片尘土，但大部分子弹都打中了丧尸。原本前冲的身体突然受到了阻挡，褐色的血液顺着身体上的弹洞留下，但脚步却依然在机械的前进着。
钱坤打到最后已经闭上了眼睛，直到弹夹打空他还依然紧紧地扣着扳机。两只丧尸倒在地上疯狂地抽搐着。
“行了，”张凌涛拍了拍钱坤的肩膀，钱坤猛地清醒过来，大口地喘着粗气，“你看看你，怎么这么狼狈啊。”
“我杀人了。”钱坤咽下口水，眼眶有些泛红。
“你很勇敢，”张凌涛笑着说道，“你保护了自己，保护了队友，完成了任务。”
“但是我杀人了。”钱坤抬起眼盯着张凌涛。
张凌涛看着钱坤的眼神，发觉钱坤眼神中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他没有在意，继续说道：“虽然你完成了任务，但是你浪费了大量的子弹，还没有彻底杀死他们，现在，去补枪。”
“补枪？”钱坤眼神很不一样地看着张凌涛。
“对，”张凌涛瞬间歪身，抽出在钱坤身体一侧的左轮，塞到他手里，“这些丧尸想要一击必杀，脑袋，或者心脏，去吧。”
钱坤扔掉汤姆逊，缓缓转过身子，朝着那两只丧尸走去，丧尸仍旧还在翻滚嚎叫。
“怎么了？”程蝶走到张凌涛身边，看着缓缓走着的钱坤，“我怎么看他有点儿不对劲啊。”
“没事，”张凌涛自信地说道，“新兵都是这样。”
“可他不是兵啊，”程蝶担忧地说道，“这样他会不会接受不了啊。”
张凌涛跟程蝶对视了一眼，转头看着钱坤。
“嘭嘭”两声枪响，两只丧尸体内的活力迅速消散。
钱坤依旧站在一只丧尸的旁边，盯着那双没有闭上的灰绿色的眼睛，仿佛看见瞳孔里边倒影出来的原本的自己渐渐消失不见。
张凌涛站在不远处，眉头紧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