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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因她而死

两人行了半月有余,他身上的伤也七七八八好了些,归功于那醉风楼公子给的药也蛮有效果,这些日,两人一路上倒也惬意,该吃便吃该喝便喝,还能赏一赏山河风景,归功于那醉风楼公子给的盘缠也足够。

至于俩人身后那些阴魂不散穷追不舍夏朝官兵……有个厉害的人挡着,她需要操心么?

公玉鄂拖有点看不下去,她就是故意的拖着走慢一些,让白衣女子去对付夏朝人,一来,那些人这么威胁她,她不能被白欺负,自是要给那白衣女子一点颜色瞧瞧,二来,她是有意让夏王知道她行踪。

但他也看得出,她并不想被夏王逮住。每次白衣女子现身告急,她都会立刻收拾东西火速转移。也不知她这么做是为何?耍夏王玩么?

他想,她逃也就罢了,还要这般明目张胆,兜兜转转,故意给夏朝追兵一种快要赶上的错觉但很快又会把距离拉的遥远,估计夏王准会被她给气死。

又过了几日,他的伤已不碍事,她便弃了马车,买了两匹良驹,走走停停,不觉间,这日便到了乌拉雪山附近,她看着远处那雪山,骑着马儿在原地逗留了片刻。

乌拉雪山海拔甚高,半山腰及以上几乎是常年积雪,他记得她以前说过,这雪山是夏朝与晋国的划分界限,半山腰下还有军营布防,不过,多年前晋国夏朝交战,晋国失利,夏军趁胜追击,早已将此处纳为夏朝版图。

玲珑看着白雪山尖,略有些惆怅,一些不完整的片段闪过她脑海,模糊又黑暗,这座雪山,似乎有着不好的回忆,可不管回忆如何,她都没办法再逃避,必须得承受自己做过的事。

微叹一番,她继续行路,因为没有通关文牒,只能攀山越岭走险境,偷偷进入晋国边境。好在,公玉鄂拖对偷渡这事比较在行,知道不少小路捷径,只怕没文牒还能通行自如这事,对他这个即是晋国通缉犯又是夏朝通缉犯的人来说,实是家常便饭。

她也知道,踏入晋国地界后,后面便不会再有追兵。

南宫祤那人……应该也不会再追了。

此夜,就着篝火堆,公玉鄂拖与她聊了许多的事,比如他的故事,他以前的国度奴桑,他说,在上一任汗王绮里遏渠掌权时,奴桑强大到无人敢冒犯,而他那时只是一个想得到父亲认可却丝毫不起眼的世子,可他父亲却因少正修鱼母亲的缘故,只对少正修鱼青睐有加,所以他从小到大可以不顾一切的与少正修鱼作对,直到他意外杀了一个部落蕃王的小儿子,父亲为了和解,便把他绑了押送到那藩王面前任那人处置,他不服这处置半路逃了,开始四处逃亡生涯。

玲珑听得出,他提到父亲这两字是多么自嘲耻笑,他叫了多年的父亲不是父亲,而他真正的父亲压根就不知他的存在,他一直渴望得到的东西,到头来都是笑话。

他非常讨厌甚至怨恨少正修鱼,因为那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他要的,甚至夺走了所有可以属于他的东西,而他呢,无论在哪里,都是逃亡都是通缉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谁能不恨谁能不妒忌。

一开始她不太明白他执着于要将纪思尔带走的原因,如今也算是明了,南庭王对他妹妹,责任大于感情,对纪思尔这个儿子,亦没有太多的关心疼爱。尤其上次纪思尔被黑衣女子所劫,令他对纪思尔在夏王宫的日子极度不放心,这才冒险一试想将纪思尔带出王宫。

在他说出逃亡几字后,玲珑眉色微敛,说道:“纪思尔是你外甥,你同情他怜惜他,可你冒险劫纪思尔,有没有想过,他若真的这样一走了之,以后过的也将会是逃亡的日子?”

“我知道。”公玉鄂拖反问她:“那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他长大,夏朝南庭不需要他维持联系了,弃之如敝屣,而南庭有了新世子也容不下他,他若知道他母亲在南庭的遭遇,知道自己的处境,会怎么去看待自己父亲,是视父亲为仇敌,还是待父亲如陌生人。你可知道,世上有些珍贵的东西,错过了便不会再有了,再如何费尽心思,也弥补不了。”

玲珑紧锁眉头,再次道:“也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南庭王怎会对自己亲儿子不管不顾,他们毕竟是一家人。”

他嗤然道:“亲儿子又如何,在那样一个漩涡中,没有权力,没有背景的人,是过不上好日子的,这是你以前说的。”他沉了音色:“夏朝与南庭如何,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只知他是我妹妹的儿子,是我亲外甥,没人护着他,我护着他,父亲,不尽职的父亲,还不如不要。”

父亲,不尽职的父亲……

她忽的想起南宫祤以及夏晟王,这一对父子也几乎是相恨相杀,互看不顺眼,难道,在那些权力巅峰下的人,真的没有丝毫亲情可言么?

她不禁回想起关家镇的老爹,不,准确来说那是关玲珑的父亲,包容爱护无微不至,当她如掌上明珠,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乡长,却尽能力给予自己所能给的一切。

而她自己的亲爹,谁知道在哪呢,这些有爹在有娘疼有哥护的人,可知道,她见了有多么羡慕。

玲珑收回伤神的情绪,拨了拨火堆,让火亮了些,理性道:“你如今身无牵挂,自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若有一天,你站在少正修鱼那个位置,便会明白他要考虑多方因素,他也有不得已而为的苦衷。”

他挑了眉:“你在帮他说话?”

她轻轻摇首:“论情,无论如何我会站你这边,但论理,这是夏朝与南庭的政治交易,送子为质无疑是表明双方相互牵制最好的办法。其实,你只是想要纪思尔回到他母亲身边,这并不难。”

“你有法子?”

“两国交好往来,送子为质送女和亲都是表面手段,实则,夏王要的是南庭臣服归顺,南庭求的是庇护和安稳,这两者并不矛盾,只不过难的是双方之间的信任,这个信任,不一定要是纪思尔。”玲珑低声道:“只是,眼下我也是亡命天涯,便是再有办法也无济于事。”

公玉鄂拖默然:“是我拖累你了。”

玲珑一笑:“你未免把那些人想的太简单,即便没有你,他们也可以直接给我喂颗毒药,这群人,古里古怪的,什么事干不出来。”她叹了一声:“算了,不提那些人,你继续说。”

他微愣:“说什么?”

“方才讲到你四处逃亡,然后呢?”

他反应过来,沉敛着嗓音,继续说道:“后来,我遇见了你,便将错投靠了韩馀夫蒙。”

而接下来,他便重点讲了讲韩馀夫蒙这个人是谁,根据他的角度又讲了讲她与韩馀夫蒙之间的一些事,他虽是外人,不了解全部,却也零零碎碎的能说个五六分。

她不得不先感叹,这师父确实不是一个说故事的高手,不止时间错乱,事情还挺混乱,东拼西凑的,好在她理解能力十级,勉强能听出其中因果故事。

总的来说,奴桑诸王争权夺位,以至于奴桑一步步被瓦解四分五裂,韩馀夫蒙本群居一方,但有人看不顺眼树敌颇多,被三国联合给灭了,而公玉鄂拖本是韩馀夫蒙手下,北庭灭亡后,也由一员大将成了任人打骂欺辱的奴隶,在边境的一座奴隶营受尽折磨。

她心底微微触动。

韩馀夫蒙,这个名字,她再一次听到,没有上一回那般偏激轻狂,她很冷静,静静的听完这些事。这个人,这个人,也是她的丈夫,五年了,这个人似乎变得很模糊,很遥远了。可这人的结局……

千刀万剐,死无全尸。

她不知眼下该表现怎样的情绪,是对那些侩子手的愤怒和怨恨,还是对他的死怜惜痛楚,或者,是深爱不舍,心中难以放下。

从公玉鄂拖只言片语的描述来看,她想,她以前应该是很爱他的,会陪他穿越寒流,陪他在梨居过普普通通的日子,还与他有一场欢庆的成亲礼……

可如今,她不记得了,再生不出那种强烈的情愫,只有紧握着拳头,心疼不忍的在心底评价一句:那么多刀,他一定很疼吧。

公玉鄂拖盯了她许久,倒见她情绪还算稳定,以前,她决不允许任何人提及韩馀夫蒙,仿佛那人是她的禁忌,谁提谁就得倒霉。

她轻低眼眸:“后来呢?你在奴隶营是怎么出来的?”

公玉鄂拖沉吟片刻:“那一日,奴隶营出了乱子,我趁乱逃了出来,奴桑不复存在,我也不知该去哪里该做什么,浑浑噩噩有这顿没下顿,直到又遇见了你,你同我说了很多话,我知道,我在哪里都是个逃犯,随时提着脑袋吊着命,暗无天日永远不会有光明。”他一笑:“可能是无路可走吧,我改名换姓,跟在了你身边。”

他说完,玲珑思了片刻:“这天下很大,隐姓埋名,你可以平安无忧过一辈子。”

“可我不想这样一辈子苟且偷生。”他自嘲一声:“我有种错觉,你能将我拉出这片泥泞。”

“你太高看我了,只怕我会辜负你的这片信任。”错觉,肯定是错的,她自顾不暇,怎可能还能考虑别人,她再提了音道:“你说了这么多,却一直没提过我身份。”

“你……”他添了添柴火,不紧不慢,想了好久,才告诉她:“你叫冥解忧,是晋国公主。”

她点了点头,身份是挺大的。

晋国公主。

她还记得,上回那个紫衣男子,是晋国皇帝。

难怪那紫衣男子心心念念要带她回晋国,也不知那男子是她哥哥还是弟弟……可又一想不对呀,晋国国姓皇甫,她这个外姓算哪门子公主?看来,她得找个时间好好把皇家族谱捋一捋。

她问道:“师父,我的事,你知道多少?”

他皱了眉:“于你,我所知道的,也仅限于天下人都知道的,你是前朝公主,拨弄朝政,树敌颇多,还与皇帝不和,朝臣怨声载道,都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可奈何皇帝流连美色,什么事都由着你。至于其他细枝末节,以前每次你都是秘密与我见面,只会告诉我需要做什么,从来不说原因。我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一时无法同你讲个清楚明白。”

她顿了顿,从未想过,她这般招人恨,夏王这么不喜欢她,看来这些就是理由了,一个别国搅政的公主居然跑到了自己后宫,绕是谁也得忌惮几分,指不定她有什么阴谋呢……

想到此,她愣了愣,心里想着,该不会自己真的有什么阴谋?是打算徒手刺杀夏王呢?还是美色魅惑?细思之下,她觉得她能入宫不是巧合。

先不管这些,眼下有一事压在她心中已久,她自然是有必要问一问的,于是道:“夏天凡这个人,他到底做了什么,会让我动手杀他?”

公玉鄂拖想了很久,这个故事更复杂,他觉得自己应该要把故事说的明白些,能让她好理解,遂挑了一个时间点,组织组织语言,细说道:“那一年,你有一个朋友死于非命,你原本以为是意外,后来不知怎的,你觉得事有蹊跷,便让我暗中再次调查,我反复查了数遍,也是一筹莫展毫无头绪,后来你又突然让我查一查闫可帆的身世,我便去了他祖家鄢陵郡……”

她有点糊涂,他这讲故事的逻辑性有待加强,遂问道:“闫可帆是谁?”没听人提过。

“闫可帆是晋国大将军,皇帝的左膀右臂,他这一生从无败仗,也从不恃才高傲,人也温和宽厚,长的比小姑娘还美上几分,是个女人都想嫁他。”公玉鄂拖叹了气,又接着说:“但人不可貌相,越是太温和的人你越不知他内心深处藏着什么,那一段时间我在鄢陵郡,虽没查出实质证据,却总觉得这人丝毫不简单,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些可疑的蛛丝马迹,待我千里迢迢赶回去向你禀告,你却已下嫁于他,我也曾问过你为什么,可你只说他是大将军王,嫁了他在朝堂上对你有利,其他什么都没提。”

她若有所思,关注重点:“所以这人……又是我丈夫?”她有点头疼,她再次深深的明白,以前她每次勾引,夏王都看她不顺眼是个什么原因了。

他点了点头:“你与闫可帆的关系一直很好,我也这样以为,无论我怎么说他有问题你都不听,直到拢地那一次,你与我秘密会面后,让我留意闫可帆的动向,我便一直暗中观察。有一夜,我见他在山林中秘密见了一个人,还朝那人下跪,两人似乎还有争执,将这事告诉你之后,你反应平静,似乎有所预料。再后来有一日半夜,我意外看见你被闫可帆带走,怕他对你不利,我便一直偷偷跟着你们,跟了好几日到了雪山附近。然后我见你们吵了起来,你拔出匕首刺了他一刀。”

听到她捅人这事,她怔了怔:“闫可帆便是夏天凡。”

“不错,后来你才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乃是夏朝派来潜伏在晋国的暗谍,他承认杀妻,因他那原配妻子知晓了他这秘密,他必须杀人灭口,我想,那时你应该是知晓真相愤怒交加,才会拿匕首刺他。”说到这,公玉鄂拖缓了一口气:“你若真想他死,哪怕是眼睛看不见,也会找准他心口狠狠刺上一刀,可你那一刀伤在他腹部,并不致命。”

她轻禀神情:“这么说,我没杀他?”

“他虽不是你杀的,但与你或多或少可能有些关系。”公玉鄂拖皱了眉头,继续道:“当时你们后面突然冒出很多杀手,只要你的命,闫可帆中了你一刀,自然敌不过那些人,便是如此他却依旧拼死护着你。我眼见你有危险,只得现身出来救你,看你闭着眼睛在人群中站着,不动也不躲,我才知你眼睛被雪灼伤,看不清东西,闫可帆为你挡了好几刀,那些杀手太厉害,我也挡不住,受了伤。后来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衣女子,以一敌十,趁这空隙我便拉着你走出包围圈,一路拼命逃,可没想到……”

她听得惊心动魄,从他飞快的语速中能感知他那时的紧张压迫,她追问道:“又出了什么意外?”

他嗓音沉沉:“在逃的半路上遇到薛小成那小魔头挡路,非说要一雪前耻要杀了你取血,我与薛小成打斗引发了雪崩,你眼睛看不清,雪崩惊得你失足掉入山谷,薛小成也追你而去,我也淹没在深雪中,便因此与你失了联系。至于闫可帆,我也回去找过,可没找到。后来,夏朝来了军队搜山,我不敢逗留,便在夏朝边境找了一处小村庄住下,多日后待我再见到你时,你眼睛也好了,和薛小成在一块,不知你们发生了什么,他竟还缠着你一口一个姐姐叫着。”

她头隐隐犯疼。

难怪薛小成一开始就认识自己,原来还有这么多渊源因果。

她极为不解,又问:“那闫可帆到底是如何死的?”

“他怎么死的……我并不知道。”公玉鄂拖叹息了声,详细道:“当时你在关家镇的一座酒楼偶然见到夏王,还听他们一干人等提起夏天凡,争论着是不是你杀了他,你这才知他已死,而他的尸身暂时停放在落尘庵。”

落尘庵……

她摸了摸额头,她记得夏王曾说在落尘庵见过她,可自己对此没有一点印象,她以为他是开玩笑,就没有承认,难道,她那时入落尘庵碰到了夏王?是有意碰见还是无意?

“然后我去了落尘庵?”

“你说你觉得有些奇怪,当时有白衣女子帮忙,他不可能会死在杀手手中,再且,夏朝的人是在一座山庙中发现的闫可帆,这说明他虽受了伤也能自己离开雪山,还能在庙中疗伤,只是不知是谁趁虚而入,将他杀了。”公玉鄂拖轻然颔首:“你自然不信他真的死了,便做了决定,不管是不是有诈你都想去落尘庵探个究竟,我便帮你引开夏朝官卒,让你有机会进入里头。”

她默默算着时间线,有关这个时间之前的记忆她没有,之后听关家父母说起,说她在落尘庵冲撞了神灵,以致她犯了癫忘症,找了好些大夫都没看好,她问:“难道,我是在落尘庵里失忆的?在落尘庵里,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公玉鄂拖也是一脸迷茫:“我记得,那夜倾盆大雨,你去了落尘庵后,一夜未归,我还以为你被夏朝人抓了去担心了一整夜,直到第二日你才回来,因淋了雨,加上心事郁结,高烧三日,我一度以为你会撑不下去,可没想到,醒来后你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捋了捋思绪,不知该说点什么,想了半久,于是抬头道:“你说,会不会是夏天凡的死让我受了刺激?”

“也许吧。”

公玉鄂拖将目光移向她,她面色微微凝聚,但最终也没说什么,夏天凡的死,虽不是她所为,但却与她也有一定关系,毕竟那人与她是夫妻,再如何争执有矛盾,也是她丈夫,或许是她因此而有心结,才会那般疯狂淋雨。当然,也不排除她遇到了别的受打击的事。

她再道:“要是我再受点什么刺激比如什么亲近的人死了的话,我会不会记起来什么?”

公玉鄂拖像看白痴一样的望着她。

她忽的自己都笑了一下:“可我现在,最亲近的人只有师父你。”

公玉鄂拖神色轻变,原本这句话说出来是挺亲切,但配合她前面说的话,就显得……他悠悠的送给她几句话,酸着语气道:“也是,说不定哪日我一死,你一激动,就给记起来了。”

他一度想,她到底是不是嫌活的不耐烦才想找刺激。

“我开玩笑的。”她舍了舍笑脸,言语臻臻道:“师父你是不会死的,你若真死了,我便是硬闯十八层地狱也要把你魂儿拉回来。”

他笑了笑。

他这条命在很多人眼中,微不足道,也许,她是如今唯一一个会在乎他生死的人了吧。

她轻声嗫嚅道:“那关玲珑这个身份又是怎么来的?”

他皱了眉,细细回想:“当时我再次见到你与薛小成时,你已经用了别人身份,也没有跟我说是怎么来的,我起初以为你是想隐藏身份,却没想,你说你要进夏王宫。”

她轻一怔凝,眼皮抖了抖。

果然有阴谋啊……

她微微陷入深思,他讲的七七八八,有些事也不知情,这故事虽然不太完整,但她对以前的自己对自己的身份也略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入夏王宫是她自己的决定,至于为何要这么做,恐怕这个除她外没人会知道。

公玉鄂拖停顿了许久,渐渐起了嗓音:“在你失忆后,我曾想过要告诉你一切,可看你那呆呆愣愣的模样,话到嘴边也说不出来,只好将错就错,让你当关玲珑。”

她靠着树干,手枕着脑袋,望着月空:“师父,你说了这么多,我好像在听另一个人的故事,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做不到感同身受,可若有一日我真记起来了,我也怕我自己承受不住。”

公玉鄂拖看着她,他能理解,把没有的记忆硬塞给她,绕是正常人都承受不住,照她这敏感多疑的性子,他挺怕她天天疑神疑鬼的,怀疑质疑自己,觉得自己是失忆的怪物。

只要一想起夏天凡的死,她心中不大舒服,他的死似乎与她有关,又似乎没什么关系……他杀妻确实罪孽深重,可她拔刀刺他,又何尝不是杀夫,虽然未遂。良久,她喃喃:“夏天凡到底是因我而死。”

他安慰一声:“你也别太自责。”

她轻声道:“师父,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吧?”

公玉鄂拖怔凝了片刻,不知她为何突然这么说,他想起她为他得罪夏王,为他劫狱,为她受那些人要挟,此时此刻她孤身一人,也没个信任的人,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陪着她渡过难关,他缓缓吐字道:“当然会。”

她闭上眼睛,轻嗯了一声:“有师父在,我很安心。”

公玉鄂拖再次静静的看着她,见她似乎要睡着了,他便没有再继续言语。他亦是靠树轻躺,心中念着这个称呼,师父,他担当不起,一没什么绝世武功,二也没谋略,还尽给她惹是生非。

也许,当她记起来,一定会觉得叫他为师父是个耻辱。也许,她也不会再像如今这样,把他的命看得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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