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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长街相拥

玲珑想,若是季瑞呈没有说谎,这条繁陵长街以及周边房屋,确实是她当年来汝陵拜谒魏家时,施发善心,为饥民流民有个住所出钱而修,只是没想到多年过去,这个偏僻一角,已不复当年穷苦脏落模样,大街小巷,房楼筑起,酒肆客栈商贾遍布,外客往来,处处透着热闹非凡。

说这路是她修的,这个,她不觉自己答的有问题。

但南宫祤却不知这些,自然认为她是随口编谎,不屑轻声一嗤后,继续往前走,玲珑只觉他眼中怨气颇重,根本不愿搭理她,不消片刻,玲珑已快步跟上他,凑过去,将油伞撑在在了他头顶,叹了口气:“一起走吧。”

他顿步未动,看着头上雨伞,又见她轻松坦然,没有半分情绪,仿若方才在客栈那些咄咄威胁他的话,不是出自她口似的,他眉色一敛,问:“为何跟着我?”

“是我约你出来,若你因此病了,我要负责任的。”她抬眸,眼中星粹。

他挑眉:“你担心我?”

她回道:“你有担心你的人,不差我。”

良久,他一直盯着她,面色微异,默然不言,不知他又在想什么。被他看的浑身不舒服,她解释道:“我跟你没别的意图,真的,就只是想把你送回去,淋雨对你不好。”

他深深的看她几许,末久,很不容易从牙缝里挤了四个字:“雨早停了。”

嗯,是吗?

她稍一抬伞,看了看半空中,发现还真是雨已停,果然是来的快去的快,只是她一直在伞下,自然感觉不到,看起来比他迟钝些许。

同时,他也无情的戳穿了她这个怕淋雨才送他的蹩脚借口,方才在酒楼她对他的行程说的那么清楚明白,他心中怎会没有一点疑惑,她知他提防她,不会让她明目跟着知道他踪迹。她也深深不安,龙姑娘那些人能轻易得知他如此具体的行迹,定是在他身边安插了耳目。

这一路他秘密来晋国,除去本来就在晋国活动待在山庄的那些护卫,其余的都是夏家影卫,他行踪的泄露只能是出自夏家。

夏家一直以来都对他绝对忠诚,他自然信任夏家的人,丝毫不怀疑内部有异,可他不知,世事变化无数,谁知道夏家收编外姓影卫的时候,会不会混进去几个杂人,他们有自己的使命,默默隐藏其中,直到必要时刻,才发挥作用。

她让他查夏家,也当是提个醒。

那位龙姑娘是她这边的人,她不能明对他说夏家有问题,说了他也不会信,指不定以为她有目的要挑拨他与夏家,因此,只能借查师父的死,威逼利诱让他调查,也许有什么发现。

至于师父的死……无论是凶器,抓痕,放火的箭,全指向夏家影卫,太过明显,她反而有点不可信,觉得是有人故意把这事推给夏家,因为只有算到夏家头上,这件事才不会深入追究。

那幕后人,想来也很了解南宫祤,知道他会维护夏家。幕后人,到底会是谁?谁想要公玉鄂拖死?目的是什么?他死了于幕后人又有何益?

玲珑从思绪中抽离,确实再没理由尾随他,只得对他道:“雨已停,我便不送了,既然还会再见,辞别的话也不必多说。”想了想,她又温声补了句:“今夜,好梦。”

却不想,她一转身,手腕被锁。

伞忽的从她手中心溜走,她微惊,一眼看去,只见伞已被他夺入他手中,而再下一息,身子微旋,他猝不及防的张开另一只手臂将她给拥入怀中。

伞底下的两人,似温然若梦。

仿若他早就想这么做,只是碍于面子上的隐忍,还有她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他也自然不肯对她表露什么。

她明明是担心他,还要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甚至她还介意他身边有担心他的人。她向来是个不太安分的人,真情和假戏有时候让他也分辨不出来,可他执着的认为,在长兴山时,她那般安静温若的躺他怀中不是逢场作戏,她舍身为他挡暗镖,也绝不是因为对方发偏,而是真的用命在换,还有她那淡淡然无谓在乎的一句‘伤的不是你,也好。’

一想起这些,他再是克制不住,明明才与她分离不过八九日,却似过了好长好长,这一刻的拥有,才是真实。

玲珑惊愕片刻,才反应过来,她想过很多种拿他心上人威胁他的后果,但唯独没想过,会是这般。没有挣扎,静待良久,又想起什么,她语气不善起来:“赵公子,你妻子还在等你回去。”

妻子……

她总会适当时候,提不该提的人,如挖他心口。在她写的男训之中,条条证明,对妻子冷待,从不调和矛盾,错在于他,他才是那个十恶不赦之人。

可她不知,不知……

玲珑只觉他锁的更紧,他忽的自嘲,话语在她耳边如润物温声:“你对我来说,也是危险,可我从不曾推开你。”

她很危险,特别危险。

可他却一直把她放在身边,还多次纵容她的肆意行为,她一直不明白是为什么,有时会问自己,冥解忧啊冥解忧,你当初到底是为何李代桃僵入夏王宫,为何要混在这个男人身边,到底有何目的,明知被他拆穿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还是义无反顾。

难道,是想凭美色夺得他青睐?

那如今,是不是很成功?

她苦笑,也许当时的冥解忧借个身份接近他,根本没想过要隐藏自己,只是自己一时失忆,忘记了要做什么,迷迷糊糊的与他相处,而他呢,也不拆穿,时而看她好戏,时而同她演戏,不知不觉间,酿成了如今局面。

从一开始,她有目的。

从一开始,他也试探。

他是何心思,她亦是辩不明白。

就如现下……算什么?他的妻子,他的心上人又算什么?

南宫祤一直不肯放开,贪恋着这少许的温情,停了片刻,缓了缓,低沉苏软的音传出:“你说了三件事,那你可知,我想说什么吗?”

“说什么?”她声细如蚊。

扪心自问,她忽觉自己现在挺罪恶的,十恶不赦的何止他一个,脑袋又隐隐的发痛,她突然很怕他说出什么,感情之事,开玩笑的时候有多不在乎,认真的时候就有多害怕。

可他却久久没有再说话,似乎察觉她身子有那么一瞬微僵冷硬,又是想了些什么,他渐渐松开她,把伞还给了她,轻敛着面容,沉声道:“不重要了,你不必再送,好梦。”

话说完,他已往前离去。

她握着伞柄,有些不自然。

刚刚,他拥抱,又是逢场作戏?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眉色一拧,当然,她不是个太听话的人,虽不再寸步不离跟随,却是悄悄尾随,隔了一条街的距离,想来他也不会轻易发现。

直到看见花忍迎接他,她才慢慢收了脚步,又见他们进了一家庭院,她一抬头,望着院墙,在院外林丛边瞩目良久,心道,今夜,看来没有好梦。

院落。

南宫祤一进院子,茱萸等人便已迎上来,茱萸放下了担忧的心,先道:“四哥,你终于回来了。”

“二哥。”弃瑕看了眼他身后,没什么人,还以为他会把关玲珑带回来,显然出乎弃瑕意料。

陈悯枝静立一侧,没说什么。

南宫祤扫视一圈:“既然你们都在,收拾一下,连夜撤离,后面有人跟踪,这庭院,不安全了。”

“啊。”茱萸惊讶,这几日行事隐秘,躲过好几次晋兵的追踪,才到此处不足半日,这么快被发现了?

弃瑕皱眉:“二哥,你去见关玲珑,这事除了我们几个没人知道,为何会被人跟踪?难道是关玲珑有什么问题?”

“不是她。”

院外。

玲珑待了大约一柱香,这才走近那庭院,门未锁,她很容易推门而入,这院子不大,没有人影,他们已撤离得干干净净。

劲直走去,她已来到正堂,坐了下来,眼眸微敛,旋转着手中铜子,不消片刻,一大群黑衣人进入院落,各处查看,只发现她一人,于是围住正坐堂前的她,齐刷刷的将剑对准。

有人问她:“夏王在何处?”

她淡淡一敛:“无可奉告。”

剑光闪闪,十多把剑同时袭来,她往上轻抛铜子,又接住,这一接一抛的瞬间,那十几把剑被人一一挑落,那些人也被震了十步远,纷纷落地。

她身边,多了一抹白衣人。

“龙姐姐,果真是好身手。”她对这白衣女子择了一抹亲切的称呼。

白衣女子面容依旧是清冷。

那些人爬地起来,退到一边,稍有犹豫,不敢再上,毕竟她不是他们要杀的人,又见她有高手傍身,自然不愿惹麻烦,其中一黑衣人一声“走!”出口后,旋即所有黑衣人隐身离去。

白衣女子也知这群人的目标是夏王,夏王警惕性极高,一回院便急速撤离,少主如此醒目在门外徘徊,这群人略有疑惑,怕有变故,不敢冒然下手,他们见少主也入了院子,这才行动。

只是没想到,夏王已不在,而少主,在里头特意等着,还要借自己的手,给这些人一点教训。

玲珑收好铜子,起了身。

白衣女子望向她,开口:“少主,切不可拿性命胡闹,我并不一定能随时护你周全。”

玲珑逼近她:“那我要你有何用?”

白衣女子不答,多看了玲珑几眼。

父亲大人曾暗中召回自己,谈过有关她失忆一事,当年在雪山,自她不小心跌落雪谷之后,有一段时间与枭鹰羽彻底无联系,不知生死,不知去处,后来再见,她已是失忆的关玲珑,待在关家镇的小书所里,整日跟那些八九岁的稚童打打闹闹,玩的很开心。

父亲大人问,少主失忆是真的还是假装的,会不会是借此来逃脱枭鹰羽?少主会不会有何别的目的?

而她回答,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虽然这么年暗中护卫少主,她却不能算真正了解,连父亲大人都说看不明白,她怎会知道。可惜,安插在少主身边从小一起长大曾经能让少主以命相待的琉璃,早已被少主以各种理由推远,只怕族中再无人可以轻易窥探少主内心想法,也没任何人可以将少主看得明白。

可她知道,在那个小书所里,同那些小孩子待在一起,少主是很开心的,自从奴桑被灭韩馀夫蒙死后,她从没见少主有那么开心过。

她不认为,这可以装的出来。

忽的,门外有响动,白衣女子止住思绪,旋即隐身了去。

玲珑也听到了声响,步出堂内,朝门口撇去,一抹紫衣人影身形纤长,面带阴抑之气,一步步踏着地面进入堂内,来到她眼皮子底下,与她一番对视,他却又无端笑着:“可惜一出好戏了。”

此一言出,仿佛他已将方才的事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对于他会现身相见,她毫不意外,只抬头道:“你并没有走,为什么?”

“原是打算暗中护送你至夏朝边境再离开的,不曾想,你另有打算。”他撇向她,原以为她要回夏朝,半路又改道来了汝陵,只是没想到,她竟能在这里与夏王意外碰上了面。

这些天,他一直跟在她身后,今日他在酒楼外一直等,等到天黑才看见夏王入酒楼,季瑞呈出来。他离得远,按理说藏身极好,但那突然来的大雨一下暴露了他的身影,她一撑伞出来,走了半条街,便看见了巷口屋檐下冒雨的他。

“刚刚那些,可是你的人?”玲珑用了疑问,有点不太肯定。

从在巷口看见他,那一瞬间,她是震惊的,这也是她为何会不假思索折返,并且一路护送夏王回来的原因,她摸不准他的脾性,她以为他会在路上对南宫祤不利,只要她在,他应该不会妄动。

她太过心急,明知身后有佛柳卫的追随,却还是与南宫祤选择会面,没有考虑到这样可能会令南宫祤陷入险境。而南宫祤,竟然真的不顾一切前来赴约。即是由她引起,她自然得保南宫祤安全。

可如若真是皇甫衍要杀南宫祤,那群黑衣人又怎会对她下杀手?

皇甫衍对她道:“解忧,若是我的人敢这么对你,只怕他们早已身首异处,夏王是什么人,有人要取他性命,不足为奇。”

“真不是你?”她想再肯定。

“我若要动手,定会选择在酒楼,他那时身旁无人护卫,刺杀岂不是更佳,更不必待他回了了这院子,也不必等你入院子。”

玲珑略有所思,他说的没错,那群人争对南宫祤,却没有在酒楼的时候动手,那就说明,那群人并不知南宫祤在酒楼,而是一直埋伏在院落周围,直到南宫祤回来,才迅速行动。

这么说来,不是她的问题,这事与她无关,是她误打误撞以为是皇甫衍的人,便一直门口观察,却没想反而给足了南宫祤撤离的时间,还把那些人给弄跑了,不过也好,免得南宫祤他们被人刺杀又怪她头上。至于那些黑衣人是何人,这不是她该思考的事情。

不过,白衣女子刚才那句叫她别拿性命开玩笑,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不是所有人都会对她手下留情,拿命博命的事,以后得少做点。

她走到了院落中,抬头看了眼月色,大雨过后,透着丝丝凉爽的晚风,吹得她身后发丝轻扬,又落下。

回头,她问他:“你不回朝?”

皇甫衍也已缓步走过来,瞥了眼天上星月,吟声道:“新雨初霁,风露相逢,已胜却人间无数,皓月当空,满腹相思,何故惹烦忧。”

她品出他话中之意,难得可贵能与她待在一块,哪愿回朝沾惹烦忧,她轻轻道:“天底下,没有你这样做皇帝的。”甚至她不免想,他以前一直都是这样子的吗?于所有人都不顾,非得没理由缠着她。难怪有人说一个红颜祸水一个昏庸无能,如此绝配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你认为,皇帝该怎样?”

她深呼了口气,他与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有时觉得他温厚可亲近,有时又觉得他蛮狠不讲理,她总觉与他隔了什么事,奈何就是想不起来,不知他全貌,她也不敢轻易下定论。

思及此,她忽然说道:“从龙海到汝陵,一路过来,我看到一些流民逃乱迁移,好像是龙海几个地方军的内部出了乱子,你是皇帝,身在龙海却什么都不管,有点不合常理。”

“只是一些小乱。”他没有过多解释,自从龙海冥家抄族之后,剩余归降的龙海军重新编整,投散四处,这一年半载相安无事,可偏偏在他抽调精兵前往长兴山时,有冥家旧部人兴风作浪,不服调度,他自然是杀之以稳军心,却没想惹出了一大串麻烦,龙海冥家虽除,可冥家手底下的兵将却是一心相连,但没办法,他不可能把所有不服的兵将都杀了,只能杀鸡儆猴予以威慑。

直到在长兴山他看见冥栈容,不用猜便能肯定这事与冥栈容脱不了干系,若非夏王一力留冥栈容性命,他当时又太过担心她伤势,顾不及其他,便草率放走了冥栈容。早知道,当初便是追杀到夏朝,也要斩草除根!

她抬头,想到些什么,忽然道:“难道夏朝与高骊联姻,也是小事么?”

“他们联姻又如何?晋国与奴桑也曾联姻过,结果怎样你也知道,他们不过是用一个女人,换来一时利益,最后谁胜谁负,还未可定,何需惧怕他们。”他听说,燕流丹对夏朝和亲公主也就是表面恩爱客气,背地里不知有多提防,可见,人性如此,夏朝与高骊,可结盟,也可瓦解。

不过提到奴桑两字,他撇去探了探她的反应,却见她情绪无异,他唯一能断定的是,能和他这般平和谈话的人,可不会是解忧。他见不到她的恨她的怒,冷静得没有一点情绪。

她以前,很不喜他提奴桑。

她心底更是一直有那个人的位置。

可最爱又如何,现今于她来说,那只是一个过去了很久的冰冷名字,便是知道那人被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她也不过是当陌生人一样的怜悯片刻,即便知道杀人者就在她面前,她又能如何?

只是他有些失落,她竟已如此无所谓,一点都不再为那人报仇。那也意味着,他在她心中也再无半分记忆,可她与夏王却……

本来,他是没有要夏王非死不可的想法,不然也不会在长兴山时放过夏王他们,可今夜,却亲眼见到,她与夏王在长街上相拥,她那眼中的情愫,他可不信,她与夏王之间没有发生丁点什么。

他不明白凭什么为什么,几个月前,她对夏王还毫无感觉,说什么哪来爱不爱的,可如今,她对夏王的在意程度,超乎了他的想象,这不是他要看到的,他说服不了自己不对夏王动手,说服不了再让她回夏朝,至于夏王南宫祤,新仇旧帐,可以一起算!

玲珑默了良久,对他说道:“我在夏朝,虽然没有机会接触军政要事,但也能感觉出来,夏朝一直在隐忍磨刀,随时都有可能将刀刃架在晋国之上,夏朝高骊联姻,又如悬了一把刀。”

他默然轻敛,又笑了笑。

她不解:“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的,没一点错,自从三国联合攻伐奴桑之后,晋国与夏朝颇有疏远,而夏朝与高骊虽相隔万里,却是日渐亲密,晋国与谁都不合,不合群的人,是会被围着挨打的。”

她抬头瞧着姣姣弯月,璀璨星闪仿若一张地图织网,夏朝与高骊都曾是边境小国,但经过这么多年,早已发展扩大,夏朝夺代渠取南庭,高骊灭辽海并北庭,夏朝高骊早已可与晋国比肩而立,单这地形,晋国几乎是被两国夹击在内,闷的透不过气。

晋国曾经地广物博,却因内部上位者不合,气数耗损过重,再加上皇帝不闻国事,妖女乱政,令诸多地方军不满,朝廷不得不多次派兵强制镇压,却依旧没有多余正面效果,民愤之声此消彼长,如今更是四分五裂各地佣兵割据,这局面,没有谁能说救的了。

妖女,玲珑仔细回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能让这么多人痛恨唾骂。

“难道你没想过,与他们合群?”她皱了皱眉头:“无论以前有多大仇怨,利益不都是在第一位么,而且你与夏王师出同门,理应兄友弟恭。”

皇甫衍对兄友弟恭这词一番轻嗤:“夏王若是良善之人,就不会背地干那么些事。”

兄友弟恭?怎可能!

夏王从未承认过他这个师弟,哪怕是在师父面前,夏王也冷漠不认,从始至终,都不正眼瞧他。他与夏王见面次数不多,但每一次,见面都如仇敌,恨不得拿剑抽一架。直到后来,他算是终于明白,夏王瞧他不顺的原因是何。

皇甫衍继续说:“解忧,夏天凡死了,夏家人不会善甘罢休,夏王也不会。”

玲珑有些意外看向他。

夏天凡,夏家影卫的下一任继承者,十六岁便在外游历,潜入晋国,做了一手假的身份,步步为营,这十年里,结交友人客卿无数,从无名小卒到大将军王,娶徐太后侄女,后又娶琅琊公主,他不敢专权不敢佣兵,跟在皇帝身边,忠诚无比,是帝都人人传颂的传奇人物。

可谁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知窃去了多少晋国机密交与夏朝。她想,这应该是混的最成功的一个暗探,而且还是她一任丈夫。

而她也知道,夏王对夏天凡的死一直耿耿于怀。

玲珑道:“夏朝不行,还有高骊,晋国与高骊从无冲突,反而多次相助,晋国有何理由要两面受敌。”

“燕流丹也不是好糊弄的人,看似随和,可却笑里藏刀,口蜜腹剑,两边讨好都不得罪,一手把戏玩的游刃有余。”皇甫衍望向她,心中接着道,更何况,她与燕流丹之间关系微妙,明里暗里接触不少,燕流丹对她也是颇为欣赏,就差对她表露占有的想法。

玲珑总觉得这样一本正经与他交谈有些奇怪,说多了不太好,往前几步,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在酒楼坐了半天,腰都快折了,没地去,看来今夜得在这个院子将就一晚。你呢?是打算一直跟着我?”

“也不一定。”见她这般随意举动,他轻昵微笑:“兴许你一转身,我会打晕你,带到一个地方困起来,除了我,谁也找不到你。”

这种事情……

玲珑心底好笑几声,毋庸置疑,他能成功说服她回晋国帝都的几率为零,这种打晕带走的下下策,毫不怀疑,他能做到,就如几月前将她绑票一样,而且做起来那是相当的顺手。其实,她犯不着去惹他,能避则避,若不能避……讲讲道理总可以吧?

她轻仰抬头:“晋国内部动乱不断,外又有夏朝高骊虎视眈眈,这样的局面,于晋国不利。你任由其乱不去处理,反而整日耗在我身上,这不该是皇帝……皇帝的作风。”

他眼中含厉:“你在教训我?”

“天下子民是你的,你若不善待,有朝一日,他们也不会善待你,作为长辈,是劝你,莫图色轻国。”她言语臻臻,即便这个色,除了指他后宫女人,也指她自己。

想起他对她表现的种种,她怎会看不出来是什么。

只是,他有情,她无意。

“长、辈……”皇甫衍加重了这两个字,步步逼近于她,哪怕是失忆了,她也是一点温情都不留他,他时刻抑制自己告诫自己不跟她吵架,不跟她发脾气,要顺着她,哪怕是看见她与南宫祤相拥,也是躲在暗处压抑着自己。

可是,他做不到。

做不到看着她与别人那般亲密……却与他形如陌路口口声声自称长辈。

“解忧,你忘了我们的过去。”

他临近期身,面对他隐忍不发的脸容,玲珑神色不俱,脑海里搜索了与他的过往,没有任何记忆,既然没有,那就当不存在,她不免冷静了道:“你都说过去,那便是过去了,不论以前发生什么,不应再提。”

“说的简单,不应再提,你做得到,我做不到,解忧,我好想让你记起来,哪怕是恨我也好。”

他一下面色发青,眼光潋滟,忽然来这么一句,不知他接下来会做什么疯狂的事,她对他尤有戒心,后退半步,袖中暗箭早已就步藏好,却没想,这点心思他早已看得通透。

他瞥了眼她暗藏的箭头,不待她作何反应,手腕被他抓起,暗藏的袖箭露出,他冷不防苦笑一声:“你想杀我还是想伤你自己?”

她握着袖箭,心绪万千,对付他这种,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才说了一句长辈,一点小动作,就若刺了他的心,好似有天大仇恨。

过去,两人不合是真的。

没说两句话,就会相互讥讽,严重的话,还会动手动脚,这才应该是他与她的相处模式。

她松了手掌,任由袖箭掉落,声音忽的硬了硬:“你想多了,没那意思。”

他望进她的眼睛,没有仇没有恨没有感情没有记忆,这样的她,怎么会理解他的感受,此刻在她的眼中,他如同一个莫名其妙的笑话。她不会懂,他这种得不到的,失去的,被她无情抛弃的疯狂,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跟她发脾气,有什么用。

她又不会在乎。

听着袖箭掉落的叮当声,他缓了缓让自己静下心来。

“我实不敢以长辈身份自居,没有资格训你,以后你爱怎样我都不会再说你半个字。”她说话干脆利索,趁着空隙从他身侧抽身出来,弯腰捡起袖箭,擦了擦,重新放回袖腕处,淡声道:“而且你知道,除非是人把我逼急了,我并不会动手杀人。”

他忍了忍,她的平静坦然与他的易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根本无所谓,面容之间更是毫无波澜,他是自找罪受罢了。

“不早了,我去睡了,你自便。”

她刚一转身,听到他的声音传来。

“每年这个时候,夏王都会去一趟决谷,今日你又与他见过面,你的目的,应该与他不差。”皇甫衍望着她纤长削瘦的背影,好心道:“今夜好好歇息,别想着逃。”

她回过头来,他真是把她的想法看得透透的,她说道:“依你意思,你也会去。”

他露了淡淡笑意:“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可如若是夏王想要,我却有兴趣将东西夺过来。”

想到什么,她一下皱眉:“你对他行踪了如指掌,该不会想要暗地里使绊子,给他营造几场刺激惊险的刺杀?”

皇甫衍淡淡的撇了她一眼,要是这么轻易就能除掉一个人,只怕夏王早死了千百次,他道:“我没这么无聊使这种把戏,你今夜好生歇息,明日同我去一趟汝陵候府。”

“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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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看一边修行三年之后,大有收获突然想起书中一句话心中了了回头再翻看,书中竟然没有这种情形反复再三道与天下不禁愕然这就是伏藏每一个人都看同一本书而书展现的内容因人而异好像这本书是一个人一样她会根据你的情况而变幻莫测道与天下沉默不语伏藏其实有智慧的人经常遭遇只是不知道上天竟然这样特别的眷顾你这只是我的经历,我只是在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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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飞来横祸,使俄罗斯少女明星蓝楹陷入一场疑案之中。实习警察苏舒,年轻的警官张青玄,以及黑帮成员迪尔斯,开始闯入蓝楹的生活。诡异,欺骗,更多的,是痛苦……幕后黑手究竟是谁?这个夏天,让我们相约贝加尔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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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大学霸杜安安,因和男朋友闹分手,想要轻生自杀,纵身跳下水井,谁知道,竟穿越到了古代,摇身一变,竟拥有了绝世的容颜,因自己跳了一支与众不同的舞,就被王爷带回皇宫,最主要的是要让她做个特工?杜安安最后究竟会选择冰山皇帝,腹黑王爷,还是和自己现代恋人极像的大将军,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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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宿主不听话怎么办?答:给她找个对象?系统:可以试试。过了些日子,系统:换宿主!宿主和她对象整天撒狗粮,我要换宿主!笙歌:不好意思,反对无效。 不撒狗粮,那是不可能的。 今日系统必问话题:#宿主一言不合就要撒狗粮,我该怎么办# 男主:受着,我老婆说不接受你的反驳。 ☆1v1是甜文啊,欢迎大伙手动收藏,这世界这么大,遇见就是缘分,我们之前只差一个收藏呀~
  • 连锁企业人力资源管理

    连锁企业人力资源管理

    本书根据高职高专教育的特点和新型人才的培养目标,结合以工作过程为导向的课程改革要求,以连锁企业人力资源管理职能操作流程为主线来组织理论框架。本书基本按照实际工作流程的先后顺序进行内容编写,将连锁企业人力资源管理工作进行过程化的梳理,便于学生感性认知和理性理解连锁企业人力资源管理工作的实际过程。书中包括大量的习题、案例、实训项目,以引导学生“学中做”、“做中学”。每章包括引导案例、职业指导、小知识等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