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的种种恐惧，伴随着一尊尊无双老母泥塑被摔得粉碎，百姓们再也不同担心半夜有人趴在自家墙根偷听自己说悄悄话。
城中的娱乐行业也得以重新开张，锦衣卫不分昼夜的派人在街上巡街，虽然锦衣卫的脸色依然如以往一样难看，态度也是一点没改，城中的治安却变好了。
几天下来，原本气焰嚣张的白莲教也彻底消失了，再无当街杀人这样的凶案发生，就连在道上混的泼皮无赖也少了许多。
蜀地各州府县似乎又回到一片祥和的太平景象，沿街小贩叫卖不绝，娱乐场所歌舞升平，东厂与锦衣卫则通力协作，四处宣传东厂厂公千金的传统美德……
经过两大特务机构的没日没夜的宣传工作，白露在城中已是美名远播，播到了目不识丁的文盲也知道东厂厂公的千金是一位宅心仁厚的女菩萨，要在本地成立书院让平民子弟读书……
盖书院让平民子弟读书这样的大事不引起轰动那是不可能的，天色才刚刚蒙亮，布政司衙门口便吵吵嚷嚷的，不一会儿，衙门口已经挤满了人。
这些人手里拿着绣着最美女菩萨之类字样的锦旗，高高地举起，伴随着响亮的口号，挥舞着手中绣着各式字样的彩色锦旗，现场就跟今日追星族围堵机场一样疯狂……
“厂公千金！我们要见厂公千金！”
“大人！让我们见厂公千金一面，草民等是来向厂公千金谢恩的。”
“女菩萨，小人领着全家老小来给您磕头了……”
白露早已在衙门里等候多时，走出去大门那一刻，白露知道，又到了忽悠群众的时候了。
热情挥舞锦旗的群众们见到白露出来，一下子就围拢了过来，拿着锦旗，提着礼品就想凑上前去，场面一发不可控制。
“乡亲们，都静一静。”
声音虽不大，在场的群众们却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诸位且听小女一言，小女子何德何能，能让乡亲们如此对待，乡亲们都回去吧，这份情小女承受不起……”
在场的百姓见女菩萨如此低调，做了这样的大好事还不求回报，与那些送了生活用品就要自己拜无生老母的白莲教简直有天壤之别。
一般的学堂书院，所需的入学费百姓们都负担不起，如今厂公千金要成立学堂，免除一切入学费。
平民的子弟也能接受教育将来参加科举，将来就有机会出人头地，是能当官老爷的，普通老百姓们如何能不激动。
现场群众们感动的热泪盈眶，施恩不图报，这才是女菩萨啊……
“女菩萨，这是草民们的一点心意，虽然不多但还请收下。”
“是啊，女菩萨您就收下吧，草民们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都是自家种的，女菩萨您就收下吧……”
“女菩萨今天要是不肯收下，草民们就在这里长跪不起！”
群众们高涨的热情让白露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虽说让锦衣卫与东厂四处行善布施宣传自己的高尚品德是自己的意思。
但白露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收点土特产，而是有着深远的目的性的。
“乡亲们的好意，小女心领了，这些东西小女是万万不能收的，小女要是收了这些东西，那可就违背了干爹他老人家的本意了……”
群众们一听，女菩萨还是不肯收，当场就跪了下来，向恩人下跪是百姓们认为自己能向恩人表达感情之前最直接的方式了。
白露面露难色的犹豫了一会：“乡亲们，都起来吧，小女答应了便是，只是，小女有一事请求……”
“女菩萨有啥事尽管吩咐，只要是草民们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对！女菩萨要建学堂，以后俺的娃子也能进学堂读书做学问，这可是天大的功德，草民们别说给女菩萨办事了，就是给女菩萨建庙那也是应该的！”
“乡亲们就别笑话小女了，小女不过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不过，既然乡亲们都这样说了，那小女也在推辞未免也有点不尽人意了，小女能有今天，全凭干爹他老人家教导有方，小女别无他愿，只愿干爹能长命百岁，听说寺里的大师说，享百家香火能被菩萨庇佑，小女只想乡亲们去寺庙给上香为干爹祈福足矣。”
白露的话音刚落，安插在百姓中的一个特务连忙高声喊道：“厂公千金不仅宅心仁厚，爱民如子，一片孝心更是日月可鉴，依我看，我等不如就在城中几处白莲教原先的香堂盖几座祠堂，将厂公的神像请入祠堂中供奉，如此一来厂公定能长命百岁，也算是报答了厂公千金的大恩大德啊！”
有了东厂特务的带头，群众们仿佛有了主心骨，纷纷附和起来，为魏公公建立祠堂一事当即成了蜀地百姓的头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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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书院学堂是白露计划的一部分，修建生祠也是白露计划的一部分，以此讨好魏公公，魏公公也就更摸不准白露到底想干嘛了，毕竟当下白露是绝不能与魏公公翻脸的。
接下来的几日，蜀地各州县白莲教的原址纷纷被改成了魏公公的生祠，同一个地方，原先供奉的无生老母的地方，此刻已然换成了笑的一脸和气的魏公公……
白莲教毁了，不仅人被打散了，窝也被端了，就连遗址也没能保住，被抹灭的干干净净。
香火旺盛的魏公公祠堂遮盖住了白莲教存在的痕迹，数年心血毁于一旦，白莲教心里固然很苦，但这事白莲教真没法说，想去衙门讨个公道，挽回自己的声誉，顺便向对方索要一些赔偿金，估计人家不干。
毕竟白莲教不是什么正经教会，成立多年没交过一分税钱不说，干得还是反大明这样的头等大罪，量刑的话，足够拉出去凌迟几个来回。
这可就是命苦不能怨政府了，大明是法治社会，是讲法的，白莲教有这些前科，明显不合法，被泼了污水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
白莲教的维权之路布满了荆棘，打官司没指望，组织人员搞游行示威，拉横幅标语向人们群众解释自己是被冤枉的，那就更是抓瞎了，锦衣卫直接就能抓现成的，但凡白莲教神智还清醒都不会干这事。
面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尴尬局面，要是继续硬挺着，只能是挺到刑场被咔嚓一刀。
事实证明，尽管大家之前都拜无生老母，但真的信那套所谓“无生老母，真空家乡。”的人还是少数的，更何况无生老母已经倒台了，如今魏公公才是当红神仙，所以大多数人转做了污点证人。
翻阅着手中的一份份供词，白露一字一字仔细看完，好半晌才晃过神来，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拿笔沾了沾墨，往供词上画了几个圈，顺天、保定、河间。
“白莲教要在北直隶动手了吗。”白露喃喃自语。
大明西南地区的叛乱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平定的，平叛虽然有所进展，可蜀地地势复杂，这头有座山，山里头又有个洞啥得，不绕死你也累死你，想要平定叛乱需要的时间自然不少，每拖一天那都是要花费军饷的。
而根据锦衣卫的线报，后金军最近在边关蠢蠢欲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动手了，若是边关开战之际白莲教在大明后院放把火玩，无疑让本不富裕的朝廷因为军费的急增变得更加雪上加霜。
内忧加外患，无论是灭内忧还是平外乱那都是需要银子的，而这笔银子无论怎么筹备，最终都会一定会落到老百姓的头上。
还未开春之前朝廷已经先后加征辽饷数次，白莲教若是得手，朝廷无疑再次要加征军饷镇压农民起义。
加了四次还加，农民种地一年可不能有四次收成，老百姓就算是把裤衩子当了那也是交不起的，可朝廷是不管这些的，交不起饷银朝廷就没军饷摆平后金。
加征辽饷可不管你没有钱，有钱没钱那是老百姓自己的事，收不上饷银只能是先打后逼，逼得受不了了就会跟着白莲教一起反了。
皆时大明公司就算不破产清盘也得掉层皮……
到时候京城都尚且自顾不暇了，哪里还能顾得上西南的平叛工作。
而蜀地的白莲分坛之所以提前动手，据被捕入狱的白莲教徒供述，是因为南直隶来的特使要他们提前动手，这才没有与北直隶总坛一起行事。
可如此重大的事情又为何要提前动手，白露咬着手指想了一会儿，除了得出一个领头人的可能内分泌失调，导致过于激动提前动手的结论外，愣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蜀地的白莲教已被清剿，唯一要担心的便是北直隶总坛的白莲教。若是北直隶的白莲教得手了，京城必将大乱。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派人将白莲教要在北直隶动手的消息带回京城才行。
“许千户。”
听到传呼的许显纯凑上前来：“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