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才,这个中间这个,这个……”
“安,不一定……”
“但是真的很像,如果……”
“我知道,但是这里有光,而且出口就在眼前,我们没必要去管他。”
“但是这个箱子就在出口正下方,我们要出去肯定得经过……”
“可恶!安你别盯着……好,你握住我的手。我们一起过去。”
“嗯……”
实话说,从路口到那个大箱子那几步,是真的有够吓人,每一步感觉都要冒着生命危险。
而之后的事实证明,我们确实就是在冒着生命危险在前进。因为我们还没走几步,那棺材里就坐起来一个身影。
最倒霉的是,这地方光线不错,我们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不是人。
棺材上,一团团灰黑色的组织附着在一个诡异的骨架上,咔咔地响着,嘴里还发出着绝不可能来自生者的低吟,身上那个似乎曾经被称为过“头”的部位,微微扬起,似乎在从明澈的月华中吸收着能量。
这难道又是安的想象?我连忙问道,
“安,你……”
安回答的声音极轻,仿佛自己的生命已经快要流失殆尽一样,
“这不是我,这……是我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面对眼前这疯狂的奇景,安拉着我的手,一边小心翼翼的后退,一边用颤抖着的微弱声音,说道,
“该……该死……竟然是个殁形,这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殁形?”
“一个介于残形和兽形之间的变种,极其危险,一些人死于体内工程体的过度复制之后,意志力虽不足以形成残形,但又无法正常的马上死去,借着生前的强大工程体流维持着不完整的物质形态而生存了下来,就会形成殁形,殁形由于完全依赖体内的工程体流运动,其机动性极强,力量也很大,更可怕的是,殁形因为缺乏一个有活性的躯体进行代谢,为了维持自己的生存,会对与自己相容性好而又含有一定量工程体的活体的组织有着一种极度危险的狂热……”
“什么意思?”
“他吃人。而且最喜欢的就是……”
眼前的怪物突然动了一下,安没有说下去,但她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眼前的怪物,最喜欢食物,就是我们这样的御者。
干,这几天怎么老有东西要吃我!
这里我跟安两个人的精力都已经接近于极限了,如果真的再跟什么东西干一架,就算是能够活下来,最好的情况也就是濒死边缘,并且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是半夜了,我们还困在没有信号的山里。
我们退到了一个石柱的后面,
“羽才,我……我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体力制作有战斗能力的分身了,你伤口怎么样?”
“糟透了。”
这三个字完美的概括了我们所处的状况,眼前的敌人是前所未有的强大,而背后是一个复杂的地下洞穴,我们自己也处在极度虚弱的状态,弹尽粮绝。
眼前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只殁形目前似乎对我们并没有兴趣,它还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月亮,我们还有一点时间逃跑。
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现在只能慢慢的一点点再往后挪,祈祷眼前的末日不要太快的降临。
这个过程真的是度日如年,每一步都让人胆战心惊,房间里那令人狂躁的低语伴着咔咔的声响,像一滴滴的冰水,点在我们单薄的神经上。
经过一个世纪的时间,我们终于躲到了大厅一角,右侧第二排柱子的背后。
但是,现在再怎么办,那里是我们已知的唯一出口,现在再回到洞穴里,我们两个谁也没有足够的精力再去寻找别的出路了。
“安,这个殁形真的这么危险么?”
“一般而言是的,不过这只,我刚刚看到几眼,似乎又没有那么夸张,因为毕竟是工程体复制失控导致的死亡,殁形的体型往往都特别大,而这只干瘪的不得了,身上的骨架都看的清清楚楚,应该是已经成了殁形很多年,却没有……进食,或者它根本就是一个普通的兽形或者御形,没死干净。”
“所以这个有可能并不强?”
“很不幸,肯定比目前这个状态的我们俩要强。”
“那这样……安你现在不能制作有战斗力的分身,那你能不能做一般的分身?要不咱们试试用分身把他引到洞穴的迷宫里面,然后再趁机逃出去,我们再这样下去,没被那个殁形杀死,也会被困死在这个地穴里面。”
安停下了脚步,沉思良久,最后终于开了口,
“够呛,它现在这个样子,我想应该已经不具有正常人的五感了,而是通过与四周环境中的工程体的共鸣,来对环境进行感知。
刚刚之所以我们没有被发现,是因为那个出口应该是整个洞穴里空气中工程体浓度最高的地方,他在专注于吸收环境里的工程体对自己进行补充。我那些由工程体构成的分身,理论上是可以吸引它的注意。
但是无论如何,我们自身体内才是工程体最浓的地方,而且还含有大量的有机物质,他无视分身,直接过来攻击我们的可能性非常大。再加上这个大厅入口那么长的直道,这里也没有东西可以用来封住大门……”
安没有继续说下了,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义了。因为事实就是,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等死。
可恶,真的是不甘心,麟儿那边的情况,肯定非常糟糕,无论从他的传音还是幻象,都指向了某种御者和兽形的地下组织,而且这个组织对天御是怀有敌意的;而我跟安的关系也才刚刚有所起色;我自己也才开始探索了自己的御术不久。
现在,却只能坐在冰凉的石板地上等死。
我不想死啊!
就在我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大厅的中间传来了一阵巨响,一个魁梧的身影从天而降,把整个木箱压得粉碎,而且电光石火之间,就徒手把那个安“想都不敢想”的殁形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很快眼前嶙峋的殁形就被那个巨汉给牢牢抓住,只见那人抓住那个殁形一只手,硬生生的就拔了下来,反手就把这断手向匕首一样插进了那个怪物的头部。
那个殁形晃了晃,就被推倒在地,巨汉掏出一个火源,点燃了自己刚刚制造的遗骸,静静看着,脸上的漠然映着眼前的火焰,却带给人一种莫名的熟悉,待火光减弱,遗骸被烧得差不多了之后,他便满不在乎地把火堆一脚踢散,从地面拉开了一扇铁门,缓步走入地下。
整个过程里,那孽物的恐怖低嚎从未间断,响彻了整个大厅。
他离开之后,我终于想了起来,那个男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