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来。”
黑暗之中,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别闹。”
我无意于自己争执,至少在这种时候没有。
“真无趣,你难道就不想摸我一下,捏我一下,或者,咬我一口?好确定自己的猜想并没有错?”
“现在不是那种时候。”
我这样回答道,想要赶快摆脱眼前的家伙,回到自己的“正事”上。
“实在是可惜,不过就算你想赶快回去,离开这里的方法却不是那么简单的。”
虽然这样的答案确实让人失望,但无奈的是,我或多或少也明白,自己的状态并不是靠脑子想想就能缓过来的。
不过对方既然说话这么开门见山,我也没必要绕圈子了。
“你就是我吧,你是我失去的记忆吗?”
“那得看你说的‘失去的记忆’是什么了。”
“就是我之前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来的那些黑洞。”
“哦,那我不是。不过你别说,这么看来,这次到了现在你已经有了四个自己了,还真是够夸张的。”
“四个?!”
“就是啊!是不是很厉害!”
黑暗说话时候,语速变得快了起来,音调也越来越高,听得出来相当的兴奋。如果看得到对方的话,我应该会看到自己手舞足蹈,眼睛像灯泡一样亮起来。
当然,此刻我并不知道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唯一的线索只有他的声音,那是跟我自己在电话里的时候一样的声音。
声音,再加上一种感觉,这就是我全部的线索。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已经足够让我能确定了,那个“家伙”,就是我自己。
“厉害是厉害,但是一个人分成四份,真的没问题吗?”
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并不能轻松地离开,那么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一些也无妨,总感觉这个家伙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而且那些东西还非常的关键。
“啧啧啧,自以为是的家伙,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呢。不过那件事挺无聊的,咱们还是换一个话题吧……比如说,你的死。”
听到自己向自己说起自己的死亡,还真是一件独一无二的经历。
“我要死了吗?”
“嗯……我看看,应该是快了,几个小时吧,不过我也说过了,百兽谷的事情时间并不是关键,至少我那次不是。”
“你那次?”
我彻底糊涂了。
“嗯,我那次不是,不过我可比你积极的多,当初我可是亲自进去了鬼村的密室,而且狱笼的71层我发现的也比你早。”
“等一下,你不是我吗?我可没有做过那些事,你到底是谁?”
“终于!愚者的顿悟!”
黑暗之中出现了一道耀眼的白光,而在光芒的中央,站着的,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影。
从身形,轮廓,眉眼来看,这家伙毫无疑问跟镜中的我自己颇为相似,但绝不会是同一个人。
把林羽才捏成一个球,先泡在用回收的废旧皮革制成的溶液里面泡三百年,再放到一堆粗石子里面,风吹日晒三百年,然后再用一个钝口的凿子在球上狠狠的来上几下,最后一巴掌摊平了之后,所成为的东西才能够仅仅是接近眼前的那个家伙的那个样子。
黝黑的皮肤就像砂砾一样粗糙,身上好几处骇人的巨大疤痕,头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给咬出来的,比定向爆破还前卫,而且还没穿衣服。
“呃,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那家伙被我突然的疑问给弄糊涂了,歪着脑袋反问了回来。
“衣服。你没穿衣服。”
“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顿了一下。
裸男不说话的时候,你的注意力往往就会变得很奇怪,特别是全世界只有你们两个人的情况下。
总而言之,这一顿让我再一次坚实地确定了自己的性取向。
“重要的是?”
我试着让他接着把话说下去。
这沉默实在是难熬,一半是因为我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取向,另一半是考虑到自己与对方可能的关系,我对自己感到一种莫名的悲哀。
“对了,重要的是!你还不能死,虽然你马上就要死了,但是你又不能死,所以!”
……
我发现如果你被困在自己的意识世界里面,你是不能闭眼的。
真是个不幸的发现。
“所以……?”
“啊,所以,你得想办法。”
“嗯,那到底要什么办法呢?”
“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
“当然了,我当初可不像你这么没用,我直接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根本就没有沦落到得要进百兽谷救那么多人。”
“那么多人?”
“是啊,你这次,至少得救4个人吧,还有可能是6个,或者七个,反正特别多。”
……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实在不行,你还有那么一大瓶复活药,到时候抱起来啃下去,什么问题都不会有的,大概。”
“复活药,你是说爸爸的那个?”
“不不不,我说的是那个你的分身。”
“我的分身?”
“算了,这事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十四局十四胜的赌局,你现在马上要完成第三胜了,真的令人悲伤的事情。”
没有耐心这点倒是跟我很像,但是前言不搭后语就有点让人难受了。
“你能不能再说具体一点,我现在一头雾水,什么十四局?五色不是只有五个分支吗?”
“为了拯救九十亿加一的生命,必须舍弃一切的十四次胜负!”
……
“第三战的舞台已经搭好!绝望,失望,希望的乱斗!弟弟的生命,那个人的生命,自己的生命,还有许多许多!”
…………
“为了拯救一切,脑残所需要解开的谜题,要点已经在眼前!”
………………
“首先!名为百兽实为一兽,这炼狱般的决战究竟要在哪里开始!”
“如果你想说的是百兽谷在哪,我已经早就找到定位的——”
“其次!名为五色,实为一色,幕后指挥着这场闹剧的黑手,究竟是谁!”
“这个我心里也已经有——”
“最后!名为羽才,实为玉裁,脑残的真正身份,又到底是谁!”
“什么?你刚刚说了什——”
“时间已到,主角登场!”
……
“羽才!羽才!”
我睁开了之前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闭上的双眼。
少女清秀的面容近得几乎让我的心脏停摆。
“我没事了,咱们出发吧,那么多人还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