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内室门前,我又看到了与之前一样的生物识别锁。
实在是无趣。
“罗炳乾,你出来,我把你处理掉之后,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商量。”
没有回答。
试试总是好的。
!
一根两人粗的钢柱从门内穿了出来,但是在钢柱穿透的一瞬间,大门本身就像蛛网一样缠住了这根柱子,钢柱贯穿了几厘米就被定在了原地。
钢柱是姜钊的礼物,门是我的回答。
紧接着,姜钊看到自己的攻击没有奏效,便向我直冲过来,想要加大力道,把钢柱继续往前方推进。
于是我往旁边让了一步,解除了自己附着在门板上的御术。
咚。
哐当。
轰隆。
撞断了一根另外的柱子之后,被断裂的柱子以及一大块失去支撑的房顶砸到,哪怕是三米壮汉也得缓好一会了。
事情到这里,也许大家就要以为,我困住了姜钊之后,抓住罗炳乾,把所有人救出来,逃出百兽谷这里就皆大欢喜了。
但是事情并没有向我想象的方向发展。
事情永远不会向我想象的方向发展。
首先,我以为姜钊已经晕过去了,没必要再管他,就直接走进去那个房间。
这是我犯的第一个错误。
紧接着我在并没有搞明白,为什么罗炳乾制作的幻方卦图的母图,会出现在狱笼里,而且五色那么多的地方都可以读这个东西的情况下,贸然走进了那个地方。
这是第二个。
同时,我也忽略了当初姜培是如何治愈的罗桓的兽化,为什么麟儿在之前给我发送过一些心灵感应的幻象,但后来又停止了。以及最重要的,那个他们口中的“神药”与麟儿之间的关系。
这是第三个。
最后,我也没有想清楚罗炳乾到底从天御偷走了什么。
这一系列的疏忽,直接再一次让我承受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而导致这个后果的过程,大概是这样的。
我傻乎乎的走进了那个房间,看到自己的弟弟林麟儿被装在一个复杂机器上,正在被抽血。
麟儿的脸色很不好,这是我发现的第一件事。
所以我做了每一个花了十几条命四处奔波了大半个月的哥哥都会做的事情。
我利用自己的御术打算把他解开。
然后就看到姜培一脸惊惶的想要阻止我。
她大声呼喊着,说自己是我爸爸的卧底,我弟弟现在情况还算稳定,如果强行解开,就非常危险了。
然后罗炳乾大声呼喊着,说原来她就是卧底,难怪所有人不间断的监视五色所有的设施都没有发现到底是谁在百兽谷里面破坏研究的进度。
然后我手没收住,麟儿被我硬生生从那个机器里面给抽了出来,像一个被掏掉了大半填充物的娃娃,诡异地耷拉在地上。
然后姜钊就缓过来了,趁着我心里一团乱麻的时候,从我背后一下子撞了上来。
一般来说。
一个四百斤的男人,带着助跑,以全力向另一个人后背撞过去,是一件很喜感的事情。
因为会发生这样的一个过程。
被撞的人首先会像没有体重一样飞出去好远,然后根据落地的姿势,随机产生多处重大骨折,然后那人就会像没有骨头一样被扭曲起来,因为脊椎被破坏,肢体失去了神经的指引,全部自然放松。
之后撞人的大汉会用手背擦擦自己的额头,甩出几粒豆大的汗珠,表示自己刚刚这活也没少费力气。
但是,很不幸,我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去享受这个过程之中的喜感。
极端的情绪意味着同样极端的回应,工程体的运作机制就是这么简单。
“自愈”被我封住了,但是我有“造像”。
我的身体就是制造分身的最佳材料。
我不需要手脚能够运动,只要我能够用御术推动自己的手脚,就没有任何的问题。
于是我站了起来。
用意志驱动着自己脊柱断裂,多处骨折的身体。
完美的人偶。
而且之前我的身体运动还需要肌肉的支持,收到身体条件的限制,现在不一样了,我想得多快,身体就能够动多快。
狱笼之中死去的武道家的招数突然涌上的我的回忆。
流云道,对吧。
姜钊见到我再次站了起来,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惊讶,反而眼睛里面泛着一种狂热的兴奋。
杀意。
正如我之前所说,真正的杀意只有野兽才有,那是对血腥和屠戮的本能渴望,没有目的,没有原因,没有偏见。
我的每一滴鲜血都在咆哮着,渴望着,而你只是刚刚好出现那里而已。
这一点,这个时候,我们两个都是一样的。
姜钊和我。
但可惜的是,力量的悬殊实在是太大了。
我比他快,我比他狠,我比他精确。
面对冲过来的野兽,我微微下蹲,
踝,膝,腰,肩,肘,腕。
力量完美地从全身的每一个关节传递出来,每经过一个关节,就被放大数倍,直到一拳。
来自血肉人偶的一拳。
非人的一拳。
一击必杀。
跟我当初被他打一样,他也被打了。
挨揍的感觉确确实实的传递进了他坚实的颅骨。
然后我吐了一口血。
他也吐了一口。
但是他倒下了,我没有。
罗炳乾终于意识到了局面的完全失控,拿出了自己的秘密武器。
那是印有天御标记的罐子。
被金属加固过的罐子。
我在地穴下的实验室里见过,曾经标有煞形字样的罐子。
他打开那两个受诅咒的东西,一股脑全部泼到了姜钊的身上,还掏出一张毛巾,包着一把匕首,在巨汉的身上切了好几道口子。
之后他满脸嫌弃的两只手指捏着毛巾,把手伸得远远地将刚刚自己用过的东西扔到了一旁。
但他刚想跑,脚踝就被姜钊一只手捏碎了,躺倒在地上,哀嚎了起来。
野兽的哀嚎。
原来如此,那个我的预言竟然全部都中了。
但哀嚎的并不只有他一个。
地上的姜钊身上被泼的煞形标本,从他的伤口一点点的渗入了他的身体,也哀嚎了起来。
之前被我解开的麟儿,也醒了过来,也开始大声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