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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玉晟宁王爷因为突然接到皇上的圣旨,匆忙赶去边关已经两个月了。他离开王府的这两个月里,粉香依旧好好在房中养胎她的心情已经完全恢复了,每日倚在躺椅上抚摸着自己越来越凸出明显的腹部,心中真是有说不出的开心。

这王府里最具地位的两个女人,一边整日的欢喜雀跃,一边整日的失魂落魄。自从淳于萸丢了她的“心”以后,她整个人就像是真的失忆了一般:精神恍惚、痛苦不安。

“王妃,这是阁主给您下的第十道命令了。”随碧将字条放在桌案上,无奈道:“您究竟怎么了?您这样一直不理会阁主的命令,阁主会杀了您的!”

“死了倒好!死了干净,不用再被这世间的一切羁绊住了。”淳于萸眼神涣散道。

“王妃,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呀!有什么事您不能跟奴婢说的呢?”随碧蹲下身子仰面看着淳于萸道。

淳于萸将目光转向随碧道:“你说一个人没有心,她还能活吗?”

“当然不能!王妃,是不是你体内的毒已经倾入心脉了?”随碧顿时紧张万分。

淳于萸摇了摇头“我体内的毒因为裴子兆的药已经被控制住了,是不会侵入心脉的。”

听淳于萸这么说,随碧总算是松了口气。但随后淳于萸的话就让她大惑不解了起来:“毒是没有侵入我的心脉,可是我自己却弄丢了我的‘心’。”

随碧虽不知淳于萸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看得出淳于萸口中所谓的“心”是她所有的精神寄托。“王妃,您别这样。您也要为您的家人想想啊!如果您真的因为违抗阁主的命令而被阁主处死的话,您的家人会有多伤心啊。”

“伤心?哼,他们才不会呢!”

“您的母亲……也不伤心吗?”随碧知道淳于萸口中的“他们”是指哪些人,她也知道淳于萸之所以能成为如此优秀的死士,是因为谁。

随碧的话让淳于萸恍惚的精神有了一点集中。是啊!她竟然把自己的母亲给忘记了,当真不孝呀!

见淳于萸恢复了一丝理智,随碧继续道:“您的母亲会伤心吧!奴婢想,您一定是不会希望看到母亲伤心难过的吧。”

“当然不希望!我就是因为不希望看到母亲受苦伤心,才咬牙忍耐到现在的。”

“可是,您现在这样,您觉得您的母亲她还能过安逸的生活吗?”说着随碧的眼眸蒙上了一层灰色。

“怎么了?我母亲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淳于萸感到了事情的古怪。

随碧从身后拿出一只小盒子递给淳于萸,淳于萸接过后心更是如撕裂般的疼。她怎么就这么坏呢,竟然将母亲的生死置之不理。淳于萸此刻懊悔极了,懊悔的她都不敢打开盒子看里面是什么。她太知道“忠烟阁”的做法了,她不忍心看到这盒子里装着的是她母亲的……

“对不起王妃,奴婢不能抗命。”

“不怪你,都是我的错。”淳于萸始终没勇气看那盒子里的东西,她只将盒子紧紧的抓在手里,然后起身将它放进自己的衣柜中锁好。

“阁主的命令是什么?”淳于萸转回身,好似已经调整好一切了。

“黑影带着粉黛的尸体似乎在京城里消失了,阁主让您出京追查他的下落。”随碧也立刻严肃的向淳于萸回话道。

“出京?既然人已经离开京城了,阁主应该更好派人追查他的下落才是,为什么还要我去追查。”

“奴婢不知,奴婢只是照着这字条上的念给王妃听。”

“我不是说你,随碧你别……”

“王妃,奴婢明白的。”随碧笑了笑道。

“我现在就回阁里一趟,问问阁主这是什么意思。”说着淳于萸便更衣出府往忠烟阁去了。

淳于萸出了玉晟宁王府来到京城最热闹生意最红火的一家茶庄“兴旺茶庄”。

“这位少夫人,您想要点儿什么茶呀?”掌柜的热情的询问淳于萸道。

“一两‘黄山毛峰’。”

“对不起少夫人,‘黄山毛峰’本店刚‘卖完’。”

“买完了!那你们店里什么时候才有‘货’?”淳于萸听着掌柜的回答,顿时眉间微蹙。

“这个不清楚啊!听说最近这‘皇山毛峰’的出产地正闹灾呢,什么时候才能有货这可说不准。”淳于萸完全失望了。

掌柜的双目有神,见外头又进了几位客人,便扬起声音道:“少夫人要不来点别的?我们这儿的茶叶品种很多的。”

“不了,我先走了。”淳于萸见那掌柜的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了茶庄。是的,“忠烟阁”在白日里就是一座很普通的茶庄,做着这来自烟国各处的茶叶买卖。这掌柜的是阁里的人,但他却只管这白日里茶庄的生意,其他一切从不过问。

阁主不在,是故意对她避而不见吗?知道她会有异议,所以如此做,就是要直接告诉她这是个不容更改的“死命令”吗?

“为什么,只有我……”

“王妃,您见到阁主了吗?”淳于萸回到了王府,随碧见她回来了忙上前询问。

“没有。”

“那怎么办?”随碧站在原地看着一直朝着暖炕走去的淳于萸问道。

“只能听命行事了。”淳于萸无力的坐在暖炕上道。

“可是王妃,您要如何出府如此长的时间呢?”随碧皱着眉头跟到暖炕旁问淳于萸道。

“突——然——暴——毙。”淳于萸冷静的一字一顿道。

“这怎么行!这么做,您以后还怎么回玉晟宁王府啊!”随碧着急道。

“不回了,本来就不想进来,这样离开也正和我意。”淳于萸淡淡道。

三天之后,淳于萸暴毙的消息由玉晟宁王府呈报给了皇上知道。

皇上看完奏折伤感道:“哎!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奏折上陈述着:玉晟宁王妃淳于氏,因终日忧郁于心不得抒发,而猝然离世。

“玉晟宁王妃的丧礼着内务府主办玉晟宁王府协助。”王爷对下面听旨的大臣道。

“皇上,玉晟宁王妃并不是皇妃,有内务府主办不合适啊!”

“王妃虽不是朕的女人,但她是朕的弟妹,她也是皇家的女人!如今玉晟宁王爷不在府中,这玉晟宁王妃的丧事要由谁来主持?难道要让堂堂王妃的丧礼草率寒酸的了结吗!”

“皇上息怒!微臣没有这样的意思,微臣仅遵皇上旨意。”

“听着,玉晟宁王妃丧礼上的所有开销没有节制,你听懂了吗!”

“是!微臣……明白……”跪在皇上面前的内务府官员,冷汗直流话语结巴道。

内务府的官员退出了出去,皇上随即命御前侍卫快马飞奔边关,将王妃离世的消息告诉玉晟宁王爷,让他立即返回京城。

次日,玉晟宁王府内外悬挂白帐“奠”字的白纸灯笼,王妃的丧礼由内务府主持一切有序进行着。朝廷里所有的官员都来玉晟宁王府祭奠淳于萸了,皇上也亲自来了。

“皇上您……亲自……”淳于清感激涕零的都不知该对皇上说什么。

“爱卿啊!朕……对不住你啊!”皇上站在淳于萸的灵前一手拍在淳于清的肩上,无奈的对淳于夫妇道。

“皇上……”

日落西山了,前来王府吊唁的人,也都离开了王府。

“傻丫头你笑什么呀,当心被人看见。”王氏道忍笑道。

“母亲你怕什么,会有谁看见啊!我都憋了一天了,您就让我痛快的笑一笑吧!”淳于珍呵呵的掩面直乐。

“你这孩子,她死了你就这么高兴啊!”

“当然啦,娘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恨她,自打她嫁进这里,我每天都在诅咒她!嫁给王爷是我的心愿却被她抢了……”

“好了!她现在死了,王爷就又是你的了。你呀!从现在起只要好好考虑如何让王爷喜欢你,知道吗嘛!”

“娘!我当然知道,我一定会好好把握的,可是您也要和爹说说呀!我想嫁给王爷也需要爹的帮忙啊!”

“这个你就放心吧,包在娘身上!现在淳于萸死了,你就是你爹唯一的女儿了,他不让你嫁个王爷,还能找谁!”王氏自信的拍着胸口道。

夜间,随碧守在灵前。

“王妃,您出来吧,外面已经没人了。”淳于萸一手掀开白色纱帘走了出来。

她站在写着自己名字的灵位前:“别叫我王妃了,我已经不是了。”

“王妃,您……就这样走了吗?”淳于萸转身要走了,随碧叫住她。“您不再看看这里了吗?您今晚走出这里,就再也回不来了。”

淳于萸没有理会随碧径直走出了王府,在走出王府大门的那一刻,淳于萸停下了脚步……转身……抬头……

“玉——晟——宁——王——府。”淳于萸在心中最后默念着这五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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