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他整整昏迷了一天半夜,一醒过来就疯了似得找李希传。
等李希传来了,余年急忙从床上支起身子抓住他的衣袖,焦急问道:“人呢?找到人了吗?”
李希传沉默少许后,摇摇头道:“现场只有十几具孩子的尸体,并没有你说的白衣男人。而且城楼上我也去了,驻守城门的士兵无一幸免,但每一个人的身份我都找京城守备军的人来确认过,的确是守城的士兵无误。其中……也没有你所说的人。
看来当时你们遇袭,城楼上的士兵早就被杀,是有人假扮他们浑浊视听。”
余年听后松开李希传的衣袖,重重摔回床上,脸色一瞬间变得无比灰暗,喃喃道:“他难道也死了?他难道也死了……他难道也死了……”
见余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李希传忍不住道:“余年,你别这样。若是你那朋友见到你如今这般消沉的模样,肯定也会难过不是?现在的你应该重振精神,找机会给那群孩子和你的朋友报仇雪恨才对。”
“报仇雪恨?”余年扭过头去望向李希传,脑海里闪过那些孩子们一张张稚嫩的面孔,最后定格在那个白衣男人仰头喝酒的画面上,他黯淡无神的眼睛终于开始焕发光彩。
然后重重说道:“报仇!对!我应该报仇!”
李希传见状舒了口气,知道余年应该没事了,问道:“那你昨天晚上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那些歹徒又是什么人?”
余年一五一十将全部事情说出,越说李希传脸色就越是阴沉,等说到被城楼上士兵用弓弩射杀的时候,李希传勃然大怒。
“简直是欺人太甚!他白莲教不仅胆敢刺杀当朝太子,竟然还在京城里唆使孩童乞讨敛财,最后甚至还犯下如此滔天血案!余年,你放心,我这就禀告父皇,此事一定彻查到底,派兵将他白莲教连根铲除!”
余年此时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只是声音依旧有些沙哑,“我总觉得这件事不正常,那时我才刚刚将孩子们救出,白莲教就在南城门埋伏,速度未免太快了些。除非……”
李希传皱眉接道:“除非南城门上的士兵本来就是白莲教的人,他们发现你救出了他们控制的孩子,所以打算杀人灭口?不对啊,既然城楼上的士兵本来是他们的人,为什么最后他们都死了,一个不留?”
余年点头道:“大概是为了杀人灭口不被人发现吧。
我当初查到的消息是那群孩子在三年前就在京城出现,换句话说白莲教在三年前甚至更早就进到了京城。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若是他们有心经营,恐怕埋伏些棋子并不难。比如驻守南城门的士兵。”
“甚至于。”余年抬头望向李希传,眼神凝重,“驻守城门的士兵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所以他们才会来个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恐怕在京城里还有他们的人,白莲教谋划极深,先是万花楼里的司徒芊芊,再是驻守城门的士兵,若是有朝一日,京城守备军,京城府尹,六部乃至内阁都被他们所控制,咱们的大魏将国之不存。”
李希传越听面色越沉重,两人又聊了几句,李希传说要赶快进宫面圣,将此事禀告陛下,便要离去,这时余年忽然道:“太子殿下请留步,我有一不情之请。”
李希传笑道:“你我二人是至交好友,哪用得着这么客气,直说便是。”
余年道:“我想让徐常教我武功。”
李希传一愣,诧异道:“武功?你怎么突然想起学武功了?余年,不是我不想让你练武,只是武道一途并非易事,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必须脚踏实地,一日都不可懈怠,否则将功亏一篑,再无寸进。
更何况武道有诸多门槛难以跨越,这世上大多人终身都只能是个不入流的粗野武夫,其中不仅是与超乎于常人的大毅力有关,还有与生俱来的武学天分使然。
再者说以你余家的身份,若是肯下本钱,不说淬体境的小宗师,甚至连凝神境的大高手都请的来,何必吃那种苦头。”
余年望向房顶的横梁,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岁月,淡淡道:“吃苦,我是不怕的。以前的我,再怎么常人受不了的苦我也吃过。”
你还吃过苦?
李希传一脸疑惑,要知道余年这厮从小痴呆,便被关在了深宅大院,从未出过门,所谓的吃苦更是没有体会过,充其量也就是被他大哥余青欺负而已。
真正的民间疾苦,他怎么会懂得?
不等李希传发问,余年又道:“不如实话给你说,我从小的愿望就是当一个武功高强的大侠,飞檐走壁踏雪无痕,青衫仗剑潇洒自在,可以前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有机会了,自然想完成以前的愿望。
更何况经过这次事情,我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的无力,假如我会武功,当时或许就可以救下那群孩子。张前辈也不会遭遇不幸。”
李希传欲言又止,末了只是说答应余年,便就离去。
不多时徐常走了进来,表情怪异的道:“余公子真的要学武?”
余年点点头,道:“你也不用劝我,我意已决。”
“倒不是说劝。”徐常尴尬道:“恐怕余公子你不是练武的材料。”
余年一愣,“什么意思?你不用看看我的筋骨就知道我不是练武奇才?”
徐常叹口气道:“余公子有所不知。当今武功以内家功夫为主,而内家功夫不看筋骨,看的是丹田气海。
我们每个人生下来丹田处便有一团气海,那是母胎之时的先天灵气,脱离母体后吸浊气食五谷,会影响到先天灵气的纯度,不过这也跟先天体质有关。所以有的人气海强,有的人气海就弱。
而我们常说的练武奇才就是气海强如顽石之辈。反观,余公子你……”
见徐常欲言又止,余年急忙道:“我怎么了?难道气海太弱了?”
徐常摇摇头道:“气海弱倒还是可以修习武功,只是难以登堂入室。余公子你……是没有气海。”
“没有……气海?”
徐无奈点头道:“空空如也。”
“余公子倒也不用过于担忧,没有气海这种事情其实也很常见。若是没有修炼法门,世间大多数人都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将气海修炼消磨殆尽,侥幸能剩下一些的,也不过就是身子骨稍微强一些罢了。”
余年沉默少许,依旧不死心问道:“真的没有办法了?”
徐常摇摇头道:“没有办法。没有气海便学不了内家真气,自然是不行的。若是余公子非要习武,只能去练外家功夫。”
“外家功夫?”
“外家功夫也叫横练功夫,讲究的是锤炼身体,所谓的外练筋骨皮便就是如此。据说练到极致,可与知命境的大宗师匹敌。
只是外家功夫比内家武功更为艰难,光是第一关的拆骨剥筋就让人望之却步,所以世间很少有人在练了。”
徐常话还未说完,便被余年打断。
“我练!”
见其一脸坚毅的表情,徐常笑道:“既然余公子执意如此,那徐常就帮您一次。不过这横练功夫我也不懂,好在我有个师兄便是练的横练功夫,我这就去帮您把他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