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夜,林念和林母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为严重的争吵。
“我不想去。”
再次听到林母建议她去探监时,林念按照往常一样淡淡地拒绝了。
但是就在她以为事情会这么过去时,林母突然爆发了。
“给我一个理由。”林母看林念的样子就好像她养的是一个怪物一样,“林慈他是你的哥哥!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理由!”
“比起我,他更想见的是你们。”林念强忍着泪水,努力地保持着语气平静。
“你知道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林母也在极力地克制着情绪,“林念,林慈不欠你的,要说欠,也是我和你爸欠你的。”
“没有。”林念鼻子一酸低下了头,她怎么舍得怪养育她长大的父母。
“你就是有!”林母盯着林念的眼睛继续说道,“林念,你打算怎么样?一辈子都不理林慈?还是说你觉得有这么一个进监狱的哥哥很丢人?”
“我没有!”说这句话的时候,林念的语气明显已经有一些不耐烦。
“好,那明天早上你和你爸一起去。”
“我不去!”林念再次固执地拒绝了。
“林念!”
林母刷地站了起来,她手中的筷子应声狠狠地砸在了林念的身子上,一根筷子弹了起来砸在了她的脸颊处,只与她的眼睛差了两厘米的距离。
“念念……”林父着急忙慌地替林念检查眼睛,“没事吧?没有戳到眼睛吧?怎么样?脸痛不痛?”
林念摇头推开了林父。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要把她给戳瞎?”林父对林母大吼道,“够了,林念不愿意去,你就不要勉强她了。”
“林生,你看看你养的宝贝女儿?她连自己的哥哥都不要了!这样子的女儿你要我不要!”林母双眼通红看着林念,“林念,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要不要去看?”
林念紧抿着嘴唇不肯回答。青春期的自尊心让她无法说出她心中的想法,她也不忍心让林父林母失望。
“你……”
“啪”一声,林母的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到了林念的脸上。
林念的瞳孔蓦地放大,她捂住脸颊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林母第一次动手打她,打的还是脸颊。
“张兰,你干什么!”
林父狠狠地推开了林母,“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我疯了才会生出这种无情无义的女儿来!”林母对着林念声嘶力竭,“我宁可没有生出这个女儿!”
林念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生疼,她的耳膜也开始轰轰作响。豆大的泪珠从她的脸上滚落,渐渐地模糊了她的视线。
“疯了,我看你是疯了!”林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林母。
“念念,爸爸看看……是不是打痛了……”林父小心翼翼地想要拿开林念的手,“爸爸看看,我代替妈妈向你道歉……”
林念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脸都肿了……”
“林念!”
“念念……”
“林念,你今天要是走出去,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林念握着手把的手顿了一下,她本是有犹豫的,但是林母的话彻底激怒了她,她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林念……”站在门外的胖婶和林念撞了一个满怀,她尴尬地笑了笑,“这么晚还要出去呢?”
林念没有心思和胖婶计较她偷听,她开了门拔腿就跑。
“林念!”
“念念!”
林念跑下楼的时候听到了林父追出来的声音以及林母气急败坏的声音。
跑了几分钟,跑过几条街后,林念就把林父给甩了。
除夕前夜,到处都是热闹的景象,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人,林念穿着拖鞋和毛衣显得与这片热闹格格不入。
“妈妈,姐姐在哭……”
“嘘!”年轻的妈妈歉意地朝林念笑了笑急忙抱着孩子远离了,“宝贝儿,不准讨论别人知道吗?”
等到渐渐地平复了情绪后,林念才意识到她不仅穿了拖鞋没穿外套就跑了出来,她的口袋里没有一毛钱,而且她连手机都没有带。
好在音城不大,她走了大半个小时后来到了任晓的家。
“念念,你……”开门的是任妈妈,她急忙把脸已经被冻的通红的林念迎进了屋子里,“这孩子,怎么搞成这样子……来,我给你倒杯热水。”
“阿姨,任晓不在吗?”
“出去玩去了……”
“哦,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等一下。”任妈妈叫住了林念,“你还要去哪里?你爸爸刚才打电话来我们家过了……和妈妈吵架了?”
林念默然。
“你这么乖的孩子还会和妈妈吵架呢。”任妈妈递上了一杯热水,“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我给晓晓打个电话,让她早点回来。”
“不用了阿姨……”
“担心我给你爸爸打电话?”任妈妈温柔地笑了,“放心吧,我不会出卖你的。你今晚就安心地在这里住着吧,明天就是除夕夜了。”
林念只好答应下来,否则她没有地方可以去。
“念念,晓晓让你接电话……”
“没事吧?怎么和你妈妈吵架了……要不……”
“是我,没事吧?”任晓话还没有说完,季白澈就抢过了手机,“我过去接你出来。”
“我……”
一听到季白澈的声音,林念已经平复的情绪又崩溃了,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十分钟后,我就到了,出来的时候穿得暖和一些。”
放下手机后,林念深呼吸了口气。
“晓晓怎么说?要回来了吗?”任妈妈关心地问道,“我给你冲了一包感冒药,你喝点,这么冷的天气,你又没有穿衣服。”
“阿姨,我出去一趟……”
“哦,好啊。”任妈妈很开明,“心情不好的时候确实应该找朋友聊聊天,你先把药给吃了,我去给你拿一件厚的外套,不然真的要感冒,任晓的鞋子你应该可以穿的。”
林念下楼的时候,季白澈已经骑着小电动车在楼下等着了。
林念还未开口,季白澈已经张开双手等着她入怀,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低声道:“好了,有什么委屈现在都可以和我说,我都听着。”
林念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在这个时期渴望有个男朋友,因为这是除了家庭外,他们唯一可以放松的港湾。
正如她此时可以不管不顾地扑进季白澈的怀里,宣泄着她所有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