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笑山道:“要尽快通知军方,打有准备的仗总比打没有准备的仗要好。”
蒋烨磊又一拍额头,心说老子也是晕了,当即上前去,找到最近站岗的士兵,请求见此区的负责人,说有重大发现。
士兵也不推脱,当即用战甲通讯通知了该防御区的连长。
连长正是那个经常巡查的军官。
军官是跑过来的,显然他是个尽职尽责的军人,对每一个发现都很重视。
在见到是小熊虫佣兵团的团长后,军官给予了尊重,首先就一个军礼,蒋烨磊回了一个标准的敬礼,足有十秒才放下手,以示对军官先行敬礼的回礼。
军官一见,乐了:“蒋团长当过兵?”
军官穿上战甲也只有一米九左右,比蒋烨磊还矮上半个头,他却丝毫不在意,站在近处仰望。
蒋烨磊并没有做出俯视的姿态,而是平视前方,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原是后备部队120团的人,随后把自己等人的猜测说与军官,但是这里面涉及到“梦”,他也不好说的太过清楚,再说了,这玩意说出来又得费好大一段口舌,人家信不信还是一回事。
没根没据的猜测之言令军官很是为难,不得不问:“理由?”
蒋烨磊更为难,只能回答:“没有理由。”
军官不再询问,耳里,不时有地下最新战况通报,他转头看了看外面表面平静的沙漠,说道:“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你,你当兵,知道谎报军情会怎么处理,我不能凭你一句话,就报上去。”
蒋烨磊苦笑,当过兵的他自然知道后果,只是……
两人的交谈用的是外放,虽然站得有些远,但对于井之源而言,听得一清二楚,他走过去试着问道:“以防患与未然的形式报上去也不行吗?”
军官微微摇头,反问道:“如果任何一个人泛起不安的感觉都要报上去,你认为军情处会接到多少这种汇报?”
想到整个防线驻守的人员人数,那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井之源不再言语,心知很难说通眼前的军官。
军官目光落在井之源背后交叉的电光长矛上,又看了眼蒋烨磊背着的狼牙棒,再往远处瞧了眼那朵俏立的“紫罗兰”,斜背的黑色长剑衬托出英姿,心想小熊虫佣兵团里多是些冷兵器高手,说不定能够帮上大忙。
于是对蒋烨磊说道:“蒋团长,我们之间建立独立频道吧,这样我们可以随时保持通话。”
蒋烨磊只能这样应承下来。
独立频道建立后,军官又道:“你放心,在我职权范围内,会有相对的应对准备。”
蒋烨磊再度敬礼,井之源对军官有了强烈的好感,在后面也敬礼。
军官回敬离开了,看他对下属士兵的吩咐安排,两人知道军官并不是说说而已,真的在做防患于未然的工作。
地下,巨鼠和“潜行者”的战况越来越激烈,越靠近城墙,“潜行者”的密集度就越高,无穷无尽的巨鼠前进的步伐慢了许多,处在暂时的胶着状态。
井之源道:“尽人事吧,能通知的都通知,信不信就看他们自己了。”
蒋烨磊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蚊子,能不能……能不能把帅哥的事……”
“不行。”井之源立即断口拒绝,盯着蒋烨磊,摇头道:“在我眼里,一条命和千万条命是一样的。”
蒋烨磊解释道:“最大的可能会被调往研究,我们只要配合不反抗,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再说泥鳅的父亲也可以……”
井之源听出蒋烨磊声音中暗藏的痛苦和犹豫,再度打断了他的话:“你保证不了,谁都保证不了,在人类生存大道上,就算是人类最高统治者也保证不了,正像现在的你,为了大部分人生出了牺牲少部分人的想法,而且那个还是你的兄弟,战友,那个兄弟现在还在为我们提供他毫无保留的预知,还在为我们日后的发展努力,你就这么背叛了他,你的其他兄弟会怎么想?当再一次遇到危险,你又要再次舍弃一个人吗?”
这番话很诛心。
道德下限太高的蒋烨磊痛苦地蹲在了地上,远方叶影、李笑山和杨嘉豪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静静观望。
井之源道:“一个人的生是生,一群人的生也是生。反过来,一个人的死是死,一群人的死也是死。为什么我们要做出取舍,为什么不能将一个人和一群人绑在一起,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不会有愧疚,不会有痛苦,因为我们付出了所有,你说对吗?老大!”
每个人都有私心,当里面出现一个没有私心的人,这个人会有多大的痛苦。
叶影说他是一个好人,他否决,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一个有私心的人。
问题就在于,他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好人,看上去威猛凶狠但是私心却很少的好人。
好人有时候也是最无情的人。
井之源不知道蒋烨磊能不能想得通,只知道如果蒋烨磊一意孤行,他不会阻止,只会在隔离区捅破一个天,哪怕最后逃进死亡区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他的底线,人的底线。
井之源没有继续待在城头,决意要守在驻地,只到蒋烨磊想通为止。
叶影相随一旁,井之源在哪里,她就要在哪里。
井之源也很清楚的明白,在所有成员里,其实叶影才是真正没有自己下限的人,因为叶影的下限在自己身上,自己的下限有多高,叶影的下限就有多高,自己的下限有多低,叶影的下限就有多低,现在的她仿佛只为他而生。
井之源抓住她的手道:“你要记住一点,哪怕我们的理由再充分,也不能决定别人的选择,损害别人的利益。”
叶影轻轻“哦”了一声,表示了认同。
井之源心里叹了口气,叶影回答的轻松,但是如果杀人能救自己,叶影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哪怕对方是个善良的人。
在深夜时,蒋烨磊最终做出了决定,他通知了120团的施朋礼,又让郑峥通知了基因研究所的所长,就是连任务大厅的厅长宗政禹也打了个电话,无一例外,他仅仅将“猜测”告诉了对方。
不去管这件事的结果,井之源长长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