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名应试成功者被安排在了振荣大厦的第九十层至第九十二层,每人一个独立的小房,在这三层里,没有人限制他们的自由,或者说是被限制在了这三层中。
这三层有各种各样的娱乐设施,当晚大部分人几乎没有睡觉,都集中在娱乐设施里,除开享受的因素,更多的是为了消减对死亡或变成白痴的恐惧。对于他们这群挣扎在生活困境里的人来说,富贵只能险中求,毫无疑问,振荣集团给了他们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以至于大部人处在一种恐惧和兴奋并存的矛盾心态里。
这些都是生活不如意不被社会关注的人,但是没有人想死,哪怕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随着时间的推移,离即将真正面对高机率死亡实验的时间越来越近时,内心深处的恐惧不可避免的逐渐放大,终是有少数几个人抵抗不了内心的惶恐而后怕了,于是想要悔约离开,却被告知没有后悔药吃,有两人想强行离开,最后竟然被打断了双腿,直接丢进了他们的房间。
很显然,协议一签,又在封闭的环境里,他们失去了自由和自主权,而对方也并不在意实验者身体上的残缺。
这种残酷的违法行为,让其他人感受到了振荣集团浓浓的恶意,这时更多的人怕了,觉得事情没有朝自己想象的方向发展,而当他们发现手机信号被屏蔽之后,他们彻底明白了,他们是人,但是从签了协议开始,他们就和小白鼠没两样,因为都是实验品,放在砧板上的实验品。
井之源本来一直在房间当中休息,思考着身份证上奇怪的内容,外面嘈杂的声音吵得他无法静下心来,到了后半夜更是听到有人在高喊:“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让我们活下去……”
声音嘎然而止。
然后外面一片寂静。
井之源再也待不住,出房往娱乐大厅走去,到了门口便停了下来,没有进去,从门口,厅内的情况一目了然。看到里面的情况,井之源眉头不由锁起。
大厅里振荣集团十几名保安人人配枪,其中一人身材极为强壮高大,紧绷的衣服突现出轮廓分明的线条,隐藏着极为强大爆炸性的力量,他拿枪正抵在一个应聘者眉心,俯视着对方,沉声道:“最后问你,想死还是想活,想死,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死。”
厅内寂静无声。
井之源默默看着,被枪指着的年轻人很英俊,正是那个想劝他放弃的年轻人,不久之前,那年轻人还想破脑袋要进来,如今却是最想离开的人。
无意间,那年轻人恐慌的视线远远落在了门外井之源的身上。
一个在门里。
一个在门外。
就象在两个世界。
两人互相看着。
井之源平静以对。
年轻人的情绪不知为何平复下来,艰涩开口道:“想活。”
似是对保安说,更似是对着井之源说。
“很好。”强壮保安收起枪,面无表情环视一圈,冷声道:“签了协议就是签了生死状,是死是活不是你们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是实验结果说了算。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一点,反悔肯定是没有活路的,参与实验至少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说完,强壮保安一挥手,带着手下离开,路过井之源时,瞥了一眼井之源,井之源就觉得对方那股眉眼间的凶悍之气扑面而来,仿佛一块巨石压到了胸口上,呼吸都不畅了。
等到保安走了,厅内又充满了嘈杂声。
井之源沉默转身回房。
“兄弟,门口的兄弟等等。”
那个英俊的年轻人穿过人群疾跑出大厅,拦住了井之源,他的脸色仍然苍白没有血色,颤声道:“兄弟,你觉得我们活下来的机率大不大?”
井之源觉得这根本就是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回视着对方沉默不语。
英俊的年轻人喃喃道:“我觉得不太对。”
井之源叹了口气反问道:“怎么不对?”
英俊的年轻人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无人,低声道:“我觉得无论实验成功还是不成功,他们都没想着放我们离开。”
这句话犹如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水中,一直不想往这方面想的井之源心一颤,突然之间他发现自己少考虑了一个问题,活下来的实验者真要是能出去,怎么还能保证实验的秘密不被透露出去,就真的能凭一纸协议?那个高管好象完全不担心啊!
那个英俊的年轻人猛地抓住井之源的胳膊道:“兄弟你不太像普通人,有啥建议?”
井之源心绪已经乱了,摇摇头自嘲道:“我又不是超人,能有什么建议,我和你们一样,现在都是身不由主,走一步是一步。”
说完要走,英俊的年轻人拉住了他:“我叫易三。”
井之源愣了愣,你叫什么关我屁事?
易三立即又道:“我、我有点不正常。”
“嗯?”井之源被囧住,嘲笑道:“见过神经病说自己没病的,没见过正常人说自己不正常的,就算你不正常,他们也不可能放你走。”
易三尴尬地摸摸脑袋,低声解释:“我是说我有点不太像普通人。”
井之源上下一打量,说道:“哪里不像?看不出来,难道你有两个鸡鸡?”
易三张口结舌,好半天才会过来对方是在嘲讽,无奈苦笑道:“这个时候还开什么玩笑。我跟你说真的,最近我老做梦……”
井之源立即打断道:“我也经常做梦。”
“不是,我的梦不一样,我的梦……”说到这,易三深吸了口气,用更低的声音说道:“都变成了现实。”
井之源哈哈干笑几声:“预见未来?开玩笑吧你?”
能够预见未来,赚钱岂不是很容易?
能够预见未来,还会往死路上钻?
骗人不是这么骗的,井之源彻底失去交谈的兴趣,这个易三是有些不太像普通人,像精神病患者。
易三拉住井之源,急道:“是真的。前天晚上我梦见振荣集团要招聘,昨天我就看到了招聘信息。”
“巧合而已,就这?”
“还有还有,刚才我被枪指着头,我在门里,你在门外,这个场景我刚刚睡觉时梦到过。”
“刚刚睡觉时?”
“一开始我在睡觉!”
井之源实在无法相信,也许这只是易三找到接近自己的理由,只是易三为什么要接近自己呢?没道理啊?
易三见井之源不再说话,苦着脸道:“别说你不信,我自己也不信。以前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事实上第一次的梦实现时我也不信,就是在刚才,我突然发现你在门外,我……我才想到自己是不是真的变得不普通了。”
这时有几人从厅内出来,等那几人面无表情地过去后,井之源才问道:“你在梦里看到我了?”
易三解释道:“梦里的你看不真切,只知道有个很瘦的人在门外看着我。”
“所以你在那时才确定自己可以预见未来?”
“是的,兄弟,我真的不觉得是巧合。”
井之源摇头道:“可我还是无法相信。”
“在那梦之后,我还梦见了一件事,这件事还没有发生。”
“什么事?”
“我和一个很瘦的人被振荣集团追杀,很瘦的人带着我非要回家,在他家里,我们被振荣集团的保安包围了。然后我就吓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