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D市本就多雨,出租车到大院外停稳后申姜才把车门打开,手中的伞似乎有意和她作对,撑了几次都没有打开,她今天有点累,下午陆梨约她出去逛街,她买的东西不多,却累到不行,高跟鞋有点不合脚,不用猜她都知道后脚跟一定是磨破了皮。
试了很多次才把伞打开,拿着东西准备进门,院门刚好打开,车子从她的身边过去,路上的积水溅到了她的裙摆上,白色的棉麻连衣裙多了些许污渍。申姜的眼睛看着远去的吉普车,她有点疑惑,商陆向来回来不会呆超过两天,可这都快一个星期却没有一点离开的动作。
虽然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疑惑,但是申姜还是希望商陆多在家住几天,至少她可以多看他几眼,至少她可以多见他几面,喜欢这东西,说到底还是藏不住,即便是咬紧牙关不张口。
她看看手腕上的表,已经八点多了,陆梨像是算准了时间一般打来了电话。
清脆的女声在电话里响起:“到家了吧?”
“到了,正准备进门。”
挂了电话后,将手机放进包里,抬脚向屋里走,进了屋子后老太太她们都在,她听说了最近长辈们要给二哥相亲的事情,林家小姐她有个大概的印象。
关于林家小姐申姜记得她的钢琴弹的很好,商枝的第一首钢琴曲便是这林家小姐教会的。大院里的女孩不多,如果说真的要有个学习标准,这个林小姐便是一众的学习对象。林家的小孙女幼年并不在大院里生活,申姜记得她都在商家生活了快三年这个林姐姐才跟着林老参谋长出现在大院最里面的林家。商枝曾经告诉过她,其实二哥和林家小姐早有婚约,虽然是当时酒桌上双方家长醉酒后的玩笑话,但都当了真,小时候不管是是商枝还是商陆他们,见到这个林家的小姐姐总会开口喊一句小嫂嫂。那时他们都还年幼,并不知道这小嫂嫂三个字的重量,后开才发现,原来很多东西从最开始就已经有了最后的结果。
商岑下飞机时正赶上D市的大雨,站在机场大厅里看着落地窗外拨了个电话。
见对方掐了电话,便没再拨打。他军装未脱,站在机场里十分惹眼。制服的颜色不同于陆军的松枝绿,不同于海军的浪花白,而是空军独有的天空蓝。
身后跟着的小军官提着他的行李:“参谋长,车在外边可以走了。”
接过小军官手中的行李,他说:“我不用你送,过会有人来接,你也很久没回家了,放你两天假,回家去看看。”
“司令员说要把你安全送到家,”小军官挺着笔直的身板:“军人应该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司令员不在,就要听参谋长的话,怎么,我的话就不是命令,”商岑提了提语调。
“是,是命令,”听到商岑的话他一哆嗦,先不说别的,在空军基地商岑光折磨人的手段是一套一套的,不仅是入伍的新兵怕他连老兵都不例外。
正要说话,商岑的手机响起:“到了?好,我现在出去,门口等我。”
挂了电话后对小军官说:“行了,快回去吧,接我的人都到门外了。”
说完后提着行李向机场外走去,小军官仍旧不放心,跟在他的身后,出了航站楼,便看见了商陆的那辆吉普车。商陆没下车,但是那一辆军用吉普小军官就知道大有来头,他并不是商岑的警卫员,至于司令将他派给商岑送他回D市接到命令他也很意外,司令还特别叮嘱一定要将参谋长送到家。
商岑打开后座车门将行李放了进去,关上车门后对这身边的人说:“你就给你的司令回复说是商陆接的我,他不会为难你的,”说完后,转身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车子行驶在近郊的马路上,夹着下雨来往的车辆很少,商陆加快了车速。
“你也知道了奶奶他们要给我相亲的事情吧,”商岑虽是疑问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没有提前告知他的责怪。
“嗯,奶奶她们也是用心良苦。”
“确实是用心良苦,连司令员都帮着她们来送我到家,怕我中途溜掉,连警卫员都换了一个。”
“我的大参谋长,你也别生气了,马上就四字打头的人了,奶奶她们着急也是应该的。”
“别说我了,你这次回来干嘛的?”商岑话锋一转。
“我还能干嘛,没什么事就不能回来看看。”
“你还是算了吧,温乾说这话还有几分可信度,你没和家里打一声招呼要往西北调的事情,你觉得能瞒多久?”商岑掏出口袋里的烟点了一根。烟盒都递到商陆的身边想到他在开车又收了回来。
车子驶进市区,商陆调低了车速,然后看了看商岑:“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你觉得爷爷他们会不知道,我爸和小叔正陪着爷爷去A师师部你是知道的,你别以为乘着他们不在D市的空挡你就能成功调走,你倒好,别人巴不得调回来,你是哪远往哪跑。”
“二哥”
“这下二哥也没有用,你不是没去过西北,那里的环境不用我说你都清楚,你就算吃的了这苦奶奶她们又怎么舍得。还有,你觉得我把这事和奶奶她们说了,她们还有心思给我安排相亲?”
商陆知道商岑向来腹黑,真要认真起来算得上是六亲不认,但他也不是没有留一手:“二哥,调令都已经下来了,你觉得我还怕你说嘛。”
雨渐渐小了,商岑将燃尽了的烟头熄灭后重新放回了烟盒里,然后打开车窗,混着小雨的风吹进车里,城市里的夜晚灯红酒绿,大厦上的LED显示屏投放着最近热播的电视剧。
“你倒是会先斩后奏。”
将车转了个弯,商陆笑着说:“还不是和你学的,当初你不也是先斩后奏去的当的兵。”
“你倒是会找借口,合着责任在我?”
“哪能啊,奶奶她们知道你今天回来么?”
“嗯,说说吧,去西北是为什么?”
“也没什么,正好部队能调去,又正好自己想去。”
“不是因为姜姜?”
“怎么你们哪都能扯上她?”提及申姜,商陆有些不耐烦。
“算了,你自己看不明白的东西,别人再怎么说都没有用,你终究是没有寒舟明白,我睡会,到家再喊我。”商岑每次都是点到为止,之后便不再多说一句,关于感情问题他自己都是一团乱麻。
人总是这样,只要不关乎自己什么都看的明白透彻,可只要一牵扯自身便是稀里糊涂不知所措。
看着商岑闭上了眼睛,他没再说话。这不是商岑第一次说他看不明白,到底不明白什么他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