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郊区单雄飞工作室,葛小兰坐在单雄飞平常坐的办公桌前,十指交叉,手背靠着下巴,单雄飞坐在背窗的长椅上。窗帘拉开了,阳光绵绵洒射,让单雄飞的样子看起来不那么阴郁。
“我这边都交给你了。最近又接到什么大单了,让你这么急冲冲把我叫过来。”葛小兰语气非常温和,一点都不像是在责怪单雄飞。
“是这样子的。昨天有一个自称是滨海大学仿生学及其应用研究院的研究员,名叫钱景寺的先生,特地来这里了解江明晏的情况。”
“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我说我要请示一下。”
“江明晏当时是怎么一回事?”葛小兰在带单雄飞回忆当时的情景。
“他是无意间闯入的。无法判定他是从哪里而来的,就是那么出现的。”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不过事实确是如此。
“当时好像就是那么回事,考虑到可能有利用价值,让他继续存在。”葛小兰精打细算,她猜想这么一个人肯定是有商业价值的。不过后来她并没有进行深入开掘,而是让江明晏过普通人的生活。其实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若江明晏的怎么来的这一噱头,作为卖点,江明晏是成为娱乐明星,还是实验小白鼠,真的不好说。
“嗯。当时是我一个人在场,我无法的断定他的来源。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好了,事到如今,他已经能够活蹦乱跳在这个世界了。我们也不用太管他了。当时是怎么让他出来的?”
“葛太太,您忘了吗?那位陈素莲女士。”
江明晏堪称陈素莲的作品。
葛小兰一脸嫌弃的样子,“我怎么可能忘记,这简直是在造孽。”
“你刚才说的那位钱景寺先生?”
“他来找我正是为了江明晏。太太,您可能不知道,江明晏现在的样子可惨了。”
“怎么个惨法?”葛小兰对江明晏的遭遇似乎有点兴趣。
“他参加了苏拉市的边城护卫队。在与敌军会战的时候,被打残废了,现在躺在病床上,很可能不久就会变成植物人。”
“这么惨!”葛小兰呵呵一笑。
“他们现在还要救他。想尽各种办法。”
“就这么一个人,难道他们发现了他的特殊来历,值得他们这么费劲周折!”
“不清楚,据说是一个姓王的医师接治的他。他不放弃任何一个患者,江明晏算是幸运的,遇上这么个好医生!”
葛小兰又是冷笑,她说道:“现在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我们当初做的是不是要曝光了。”
“说真的,我不知道其后果。但是对江明晏来说肯定不是好消息。”
“那天钱景寺过来,有问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来只跟我提起江明晏,是我跟他说我认的江明晏的。我想这也许是一起不错的生意。他有想进一步了解详情的意向,我就说我要跟合作者商量一下。”
“看样子……”
“当初也是我们把江明晏带到这个世界的。现在他出了问题,我们再次出手搭救他,是应该的。”
“当年我们把他交给江东城艾妮夫妇俩照顾,是为了避免引起别人怀疑。这么一个没有身份的人,长期放在这里,万一哪一天有人过来检查,我们不是解释不清?当初我们选择把他从里面释放出来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决定。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江明晏已经在我们这个世界存在了七八年了。他已经在这里留下了痕迹,抹也抹不掉。总有一些人的记忆存在他的影子。”
单雄飞今年三十岁了,是个大龄单身汉。大江明晏四岁。江明晏的相貌和轩忠一模一样,可以说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真是难为你了,一个人做这么多工作。”葛小兰缓缓说道,她的声音好像融入了午后的阳光。“谁叫你是个天才呢?”单雄飞听出来了,葛小兰要他老老实实好好工作。她对单雄飞的一切了如指掌,他的身家性命在她手上,随时都可以让他立马逛大街。
单雄飞怎么会心甘情愿呆在这里?葛小兰手里莫不是有什么把柄。看样子葛小兰对单雄飞的态度,不是特别照顾,她是单雄飞的资助人。单雄飞实验室的仪器设备大部分是她出资购进。
这样子的处境其实很尴尬。就工作内容单雄飞是热爱。单雄飞的一只手被铐住了,他被限制住了。
葛小兰精明能干,在她这个年纪,正是事业的鼎盛时期。她没有结婚,一个人度过了四五十年。她看人很准,当初单雄飞的老师司徒招把他带过来见她的时候,她看他孤苦伶仃的样子,非常怜悯。司徒招接着就跟她说了,这个孩子叫什么,从小跟奶奶一起过,现在他奶奶走了,他一下子没人看管了。当时他衣着破烂,葛小兰在想司徒招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人。
“我希望自己培养一个继承人。太太。他现在一点都不懂没关系,我可以一点一点慢慢教他。”司徒招这么给葛小兰解释。
葛小兰皱了皱眉头,她那时候肯定没想到司徒招有一天会为了完美世界献上生命。也许司徒招早就预感到完美世界越来越难以管控,这么下去可能出现大麻烦。为了及早遏制可能的危机,他才选择那么做。葛小兰对司徒招的这个计划一点不知晓,直到事情发生的时候。单雄飞坐在地上,指着操作台,惊恐不已。她不知道单雄飞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问他。
“师傅走了,走了。”单雄飞看到葛小兰几乎快哭出来,他跪在地上,瘫坐着。感到又一次被生生丢下。
“刚刚发生了什么?”葛小兰问到,她来的有点晚了,不清楚状况。“你师傅呢?”
“他走了。消失了,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去哪里了?”葛小兰又问。
单雄飞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他只是一直在重复,“师傅不见了。”很明显这个孩子精神遭受了很严重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