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华杰投军第二年,也就是贞景七年,他的父母约莫着需要给他成家了。这样子他才能够安心在外面建功立业。
时年秋天,家里给他相中同镇赵家的千金赵清欢。就等着他过年回家的时候见面相识一下。
大年初一那天晚上,两家人坐在一起,在赵清欢家坐着,好像已经是亲家了一样闲聊着。两个孩子不会那么尴尬。怎奈莫华杰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他见了安梅是个丰腴腻脂的女孩,不是喜欢的类型,可是心理这么想的嘴上却不敢这么说,他不好意思拒绝,怕伤了人家姑娘的心。可是这是父母定的亲事,双方家长也好像没什么意见。其实他们也没有强行戳合的意思,只是到了这个年龄必须面对,双方父母也只是给他们创造了这样一个机会,关键还是要看他们年轻人当事人的意见。当天晚上,他们这些长辈们东拉西扯胡乱讲了一通,总算撑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莫家的人不继续叨扰,要告辞回去,临行又是一阵你来我往的客套话。大概双方的意思是,不是见了个面就非要成亲。如果觉得可以的可以再联系。婚姻大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解决。此事就这样暂且搁置了。
军中规定的假期还有些时日。一日莫华杰独自到后山玩耍。行到一去处,头晕目眩忽听到有女子呼救,急忙赶过去,看到一女子为强盗挟持,那强盗将刀口对着女子脖颈,正要逼她就范,若莫华杰晚来一步时,女子可能已被侵害。莫华杰见状大怒,大喝:“你这厮是哪里来的竟敢如此猖狂,看我不好好收拾一下你!”拿持刀的强盗见有个年轻的小伙子来,看样子身材瘦小羸弱,竟敢来插管闲事。索性将那女子放在一边。道:“哪来的野小子坏我好事。”说着挥刀就向莫华杰砍来。莫华杰平常亦随身携带长刀,他褪去刀鞘,抵住强盗的那用力一砍。只不到十回合将那强盗制服,正欲押他去官府。那强盗却说道:“且慢少年,我有话说。你父亲可是在这金来县内锻造兵器,名唤莫方,人称莫大户,你是家里的二公子莫华杰?”那盗贼看莫华杰样子好像默认了。他又接着问:“你可知我家大王向天?”
此时那女子躲到莫华杰身后,低声道:“谢谢公子出手相救。”她身着蓝色褶裙,步履轻俏。
莫华杰知道向天正是这一带臭名昭著的草寇头领,祸害一方百姓。莫华杰说道:“你怎知我姓名?”
那强盗继续说道:“当今之天下,不久之后将出现大的变故,汝若懂得审时度势随机应变,定有一番大作为。你有如此身手何不来我们白虎堂?以你的本事将来肯定有一番作为。”
莫华杰说道:“你们白虎堂平时怎样我心里有数,但白虎堂出了你这样的人罢了。今日我且放过你,若将你交于官差恐有损这位姑娘的名誉。你走吧,从哪来回哪去。”
那强盗一溜烟跑了。
莫华杰转身对那女子说道:“让姑娘受惊了。你怎会遇到这盗贼?而且荒郊野岭的你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个人在这里行走岂不是很危险,怎么没有一个陪伴的?”
那姑娘自报家门。“小女子名为倩如云云,娘亲过世,爹的另娶一后娘,在家里不待见,他们嫌我碍眼,把我赶出家来,我来这边投靠姑妈,不曾想经过这山,被这盗贼所扰,幸亏英雄出手相救,小女子才保住性命。遇到这么个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
“你姑妈现在何处,不如我护送你到他家。”
“那就有劳公子了。”当日莫华杰送那位名叫倩如的女子到县城姑妈家至傍晚时分方回不提。
此时莫华杰尚年幼,十七岁没见过的事情多了去。他的心智尚不成熟,还存在许多幻想,距离他成为禁军指挥还有很长一段路,他的经历尚浅,很多事情只看到表面,容易经受不住诱惑。他是有理想的,他有远大的抱负,他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做一番大事业,干出轰轰烈烈的事情出来,然后接受世人的膜拜敬仰。这是非常不切实际的幻想,在做白日梦。他可能对他将来要做什么都没有明确的概念,只是觉得自己还年轻,后面的日子还很长很长,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面,拥有大把大把可挥霍的时光,就像一个刚出的蛋糕,不知道如何切入。现在他通过家里面的关系弄到还不错的工作,家里不可能一路护着他,在外面还是要靠他自己的实力。说到底人活着,忙着挣钱,温饱问题解决,才会有资本谈更高的理想。现在,莫华杰对自己的人生还没有明确的规划。要是很清楚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做什么事情才有意义,他也就不会这么踌躇不定。表面上他好像有很多事情在忙碌,但是这只是为了填补他内心的空虚。他其实很惶恐,因为同龄人都比他混的好,在队伍里面,即使每天比别人花更多时间在练习上,他的表现并不比别人优越,相反别人轻易能做到的事情他却要尝试很多遍才能够学会。在队伍里面他经常是拖后腿的那一个,最基本的跑步练习,没有一次他能够坚持跑完全程的。他的直系长官一直骂他,骂他不中用,不给力,身子羸弱像个女人,不如回家穿针缝衣去吧。后来就开打,扇耳光拳打脚踢的那种,是在给他长记性。这时候他的队友们在他身边只能默默看着,军队纪律这么严格,即使相处一段时间产生兄弟感情,该怎样处置就怎样处置,难道要一个弱不禁风的人来守护京城,他怎么保护,他连他自己都保护不了。这是他个人的问题。天知道刚来这一年来,莫华杰经历了怎样的魔鬼训练,使他从一个一桶水都提不起来的文弱少年,变成一个基本符合京城警卫工作要求的兵。小小的兵。这些他从来没跟家里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