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去吧,这两天府里忙得很,有什么事都等过了这阵再说。”徐氏微沉着眼眸紧盯着徐婉量了半晌,而后径直朝边上的玉禾使了个眼色。
玉禾见状正要上前,便见徐婉仿似大受打击一般瞬时白了脸色:“姑母……还是不肯原谅婉儿么?”
说着,徐婉眼底瞬时涌出层层水雾。
“怎么了?”赵明晏换好衣裳出来,见状不由沉了沉眼。
“大小姐……”
“无事。”徐氏意有所指地睨了徐婉一眼,不等她真的开口便立时道:“雍京不比山阴,且眼下你的处境也不适宜抛头露面,所以无事还是呆在自己房里少出来走动较好。”
“姑母这是要禁婉儿的足么?”
徐婉闻声立时白脸,可徐氏却不许她再多言,径直随手点了个丫鬟便直接将她送了回去,
见状,赵明晏不由再次沉了眼眸:“母亲?”
“没事。”徐氏扯了扯唇角,而后回神围着赵明晏上下打量,道:“就这件吧,配那支嵌了米珠的金蝶花钗正好。“
赵明晏眉眼略长,配这般隆重的金饰压一压,正好显得端庄。
心下这么想着,徐氏又从匣子里挑了件镶着红宝石的梳篦,以及配套的红宝石珥珰。
皆是金制的首饰,上头的红宝石也都打磨得细细的犹如米珠般大小,精致又华贵,可赵明晏却觉得有些太过华丽。
“还是这个吧。”
另选了对同样制成蝶形的掐丝镂空长耳坠,又叫云苓重新梳了个简单点的同心髻,赵明晏这才又亲自拿了眉笔将眼尾稍稍修饰了下。
虽只是略微加深了些,可整个人却更显明艳,且眉眼看上去也更加灵动有韵。
“难怪你爹总说这满雍京也找不出比你更好看的姑娘来。”徐氏看了也不自觉点头称赞:“瞧瞧,不过稍作打扮就这般好看,要是再换上更加华丽些的衣裳首饰,怕是皇家那些公主也得叫你比下去。”
“母亲。”赵明晏无奈:“不是说迟了么,走吧。”
“好好好,这就出发。”徐氏轻笑,亲自挽了赵明晏往府门外去了。
因着赵福还兼着护卫的差事,且赵明清也提前去了国子监,所以眼下进宫的就只徐氏跟赵明晏两个。
宫宴是在晚上举行,可实际各府家眷在未时前就得进宫,至于进宫后是游园还是各自寻了亲近的说话则是各家自己的事……
“敢问,夫人可是定国公府上的?”
宫门前,徐氏方才从马车上下来,迎面便立时迎了两位内监上来。
且看上去似两人还都不是一路的。
“是,不知您二位是……”徐氏皱眉,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虽说宫宴都会专门安排宫人等在宫门前引路,可一般都是谁到了便替谁引路,断没有这种专门候在这里等着谁的说法。
也正是因着这样,所以眼下经这延禧门进宫的,大多都不自觉地暗自慢了脚步。
“见过夫人。”两名内监齐齐行礼。
而后各自对视一眼,由边上那个看起来年纪要小上一些的内监先行开口,道:“小人名唤庄不复,是东宫的。”
“殿下说夫人不喜应酬,特命小人在此等候,请夫人先到东宫稍作歇息,待宫宴开始再行赴宴也不迟。”
“臣妇先行谢过太子殿下,不过这不合规矩。”
徐氏皱眉,暗中跟赵明晏对视了眼,婉拒道:“还请庄内监代为向太子殿下解释。”
见两人交待完毕,余下那名内监这才扬着嘴角上前,道:“小人高不穷,见过夫人。”
说着,高不穷又再朝赵明晏单独见礼,道:“小人奉定国公之命特意在此等候夫人跟大小姐,国公有命,请大小姐随小人去两仪殿回话。”
“两仪殿?”徐氏闻言不由再次皱眉,眼神也不自觉地又再望向了身侧的赵明晏。
赵明晏闻言也跟着沉了眼眸:“内监自称姓高,不知跟御前的钦大监是什么关系?”
说着,赵明晏借着衣袖遮掩暗中握着徐氏的手轻捏了捏。
徐氏会意,心下定了不少,可却仍是觉得担心。
两仪殿是议政内殿,若无特别缘故,赵福断不可能专程叫人候在这里等赵明晏。
赵明晏显然也想到了,且跟徐氏比,赵明晏明显想得更深。
“大小姐聪慧。”高内监扬唇,傲然道:“钦大监是小人的师父,小人自小没名没姓,承蒙钦大监不弃……”
“走吧母亲。”赵明晏冷眼,不等那高内监讲完便径直拉着徐氏转身走了。
只是抬眼瞥见仍在边上候着的庄不复时,赵明晏不由得顿了下。
“怎么了?”徐氏不明所以。
赵明晏摇头,没有应声,只是回身朝庄不复微微欠身:“还请庄内监代为引路。”
“小人职责所在。”庄不复连忙侧身避开,跟着又回身朝姓高内监拱了拱手,这才上前引着赵明晏跟徐氏进宫。
边上,高内监立在原地愣了半晌,待几人真的走远这才猛地回神,而后连忙跺脚往两仪殿去了。
“人呢?”
两仪殿。
昭庆帝见只有高不穷一人,不由瞬时皱了皱眉:“怎的就你自己回来了?”
“回禀陛下,奴婢候在延禧门等了半晌,总算将定国公夫人并大小姐给等到了,可大小姐只问了奴婢跟钦大监是什么关系就径直跟着东宫的人走了!”
高不穷欲哭无泪,直到现在也没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昭庆帝跟赵福也是一脸疑惑。
“你且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昭庆帝道。
“是。”高不穷应声,再不复先前的淡定傲然,连忙将宫门前那一幕无一遗漏的复述了一遍。
“你跟她说是福将军叫你去的?”听完始末,昭庆帝的神色瞬间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是,奴婢原话便是眼下国公爷正跟陛下议事,所以特命小人在此等候,请大小姐随奴婢前往两仪殿回话。”高不穷不明所以地又再复述了一遍。
闻言,边上候着的高钦监跟赫连敏也是一脸意味不明。尤其是钦大监,眸底更是瞬间浮上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而昭庆帝则是忍不住瞬间大笑出声:“你们啊。”
“臣惶恐。”高钦监跟赵福闻声连忙弓下了身子:
“滚蛋!”昭庆帝见状忍不住立时翻了个白眼:“钦监就算了,你福大将军惶恐个屁!”
“旁的不说,朕就问你一句,你听明白你家闺女为何不来了吗你就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