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帐篷，轻轻的抚摸着柏灵的脸庞，他嗅到了阳光的味道，感受到了慢慢回升的温度，伸了个懒腰，他从帐篷里的地面上坐了起来。
昨天他睡得很舒服，虽然地面是坚硬的砖瓦，但却比在天界时更温暖、更真实，被子只有一床，理论上应该是他和司马懿一人一半的，但这时他发现被子完全在自己身上。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眉头一皱，本该是万事更新的愉快的早上，他却隐隐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儿，那味道越来越重，好像——就在他旁边。
“司马先生？你这是？”
柏灵惊讶的看着趴在一旁的司马懿，那家伙身上全是酒气，袍子湿哒哒的，好像是在高浓度的酒水里泡过一样，因为昨天晚上柏灵睡得早，所以也没有关心司马懿之后的动态，可看现在这样子，他难道是去夜店嗨了一晚上？不，不止，感觉他应该是去砸场子，然后被人泼了一身。
不会吧......
柏灵觉得可笑又无奈，看着这个趴在地上，轻轻打着呼噜的司马懿，他难以想象这是一个不久前带他杀出天界的大神，看着司马懿的后脑勺，黑发金发杂草般蓬乱，他第一次觉得这家伙也还是有凡人的一面的。
踮着脚轻轻起身，他蹑手蹑脚的绕过司马懿，又小心的把大帐篷拉开一条缝，悄无声息的钻了出去。
“呼哧！”
他呼吸着清晨的空气，凉丝丝的，夹杂着秋季特有的清爽味道。看着面前微微升起的太阳，他意识到自己起的不算太晚。这是他在人界迎来的第一个早上，一切都显得那么温馨可爱。他走了几步，突然，他觉得自己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看去，竟然是一个酒瓶。瓶子上的标签已经模糊不清了，但里面还剩下一点点酒液，显然是喝剩下的。
这家伙不会真的去夜店了吧......
柏灵把瓶子扶起来，放到墙角，虽然他知道司马懿不会被这个绊倒，但还是注意一下吧。
他看了看四周，一切都像入睡前一样，楼下的小花还是该开得开、该闭的闭，一切如常而格外温馨。
摸着有点发凉的金属墙梯，他慢慢的从楼上下去，很快来到了一楼。
“醒的这么早？”
一开门，他就听到小鼠惊异的声音。
“我还以为你们这些研究人员都是熬夜晚起呢。”她此时正扎着围裙，长发束在脑袋后面，左手端着一个玻璃盘子，里面是一些简单的咸菜和小食，顺着她的目光，桌面上此时已经摆了四碗热腾腾的汤面，好像是刚刚端上来的样子，“巧了，刚想去叫你们。今天是你们来这里的第一天，看你们也没什么精神，就勉为其难的再接济你们一顿好啦。”
说着，她明媚的笑了笑，解下围裙，冲着楼上喊：“月月，下来吃饭啦！”
“我来啦姐姐！等等我！”
咯噔咯噔的脚步声急促的传来，林结月穿着宽松的睡衣，踢踏着脚上的拖鞋一路小跑下来，“好香呀姐姐！”
小鼠淡淡的笑了笑，把咸菜小碟放到餐桌上，拿起椅背上的手帕擦了擦手，“那个大叔怎么没下来？还没醒么？”
她看了一眼柏灵的背后，没发现司马懿的踪迹。
“不用管它啦，饿不到的。”柏灵摊手，司马懿昨天晚上吃的东西应该到现在还没消化吧。
“这怎么行？我去叫他！”
小鼠好像有点无奈，生怕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被浪费一样，她夺门而出，哒哒哒上楼去了。
柏灵没有阻拦，他也不想让司马懿辜负这姑娘的一片好意。虽然她昨天晚上说迟到的人没有饭吃，但她的内心果然还是希望自己和司马懿都能吃上热气腾腾的早餐的。
他走到餐桌面前坐下，餐桌的高度对他来说不高不低，但对林结月来说就有点高了。林结月只能把脑袋和一小部分身体露在桌面上，捧着自己的一小碗汤面，吹着上面的热气。
柏灵看了看，桌面上有四个碗，林结月用的是一个小巧的天蓝色瓷碗，另一边是一个粉色的中号碗，以及还有两个并排的白色大碗，上面用记号笔写着“破烂少年”和“杂毛大叔”。
我难道是——破烂少年吗？
柏灵还是能认字的，虽然他对这个称号并不是特别喜欢，但总比杂毛大叔好一点。
诶？
细心的百灵很快发现，在桌面上的四个碗中，自己、司马懿、林结月的碗里都打入了一个鸡蛋，而林结月的碗里还有一块肉片，与之相反，小鼠自己的碗里却只有清汤白面，而且量少得可怜。
这姑娘......
柏灵心领神会的笑了笑，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到了小鼠碗里。
“哥哥，你在干嘛呀？”林结月好奇的问，她的大眼睛眨来眨去，“爸爸呢？”
哥哥？自己难道还没老到被叫叔叔的地步么？
“你姐姐太需要营养啦，应该多吃点。”柏灵不自觉地放轻了语调，“司马......你爸爸呢，他昨天出去喝酒了，现在还在睡觉哦，不过应该也快醒了。”
也不知道林结月听懂没有，她咬了咬筷子，点头吃起了面。
柏灵笑了笑，他开始寻找卫生间的位置。碗上的“破烂少年”几个字触动了他的神经，难道我现在真的是一副破破烂烂的样子吗？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绕过一堵墙之后，他发现了自己的目的地，也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镜子。
镜子里是一张年轻的面庞，他说小鼠年轻，其实自己也老不到哪里去，至多二十岁。面容清瘦，面色微红，一副正常人类的样子，神界的经历，并没有让他发生什么非人的变化。但是略微冒起的胡茬和乱糟糟的衣服，确实有一种在这里随处可见的流浪汉的气质。
我是不是应该打理自己一下呢？柏灵噘着嘴，顺了顺自己的一头黑发，满意的点了点头——尽管实际上他的外形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洗了洗手，很快返回了餐桌。
“好香啊！”
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司马懿推门而入，背后是脸色阴沉的小鼠。
“唔！”
林结月好像也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酒气，她的神情变得很难受。
“你能不能先换衣服啊！”小鼠在后面气鼓鼓的说。
“你这里也没有衣服给我换呀？”司马懿嬉皮笑脸。
“你们要是想买东西，我待会儿就带你们去市场......”小鼠扶了扶额头，“你们有钱吧？别告诉我你们出来的时候身无分文哦。”
“有的是钱！”司马懿哈哈大笑，让人分不清他是真的有钱还是穷疯了。
闻声而来的柏灵尴尬的冲着小鼠笑了笑，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一点，毕竟他和司马懿可是刚从神界逃出来诶，司马懿哪来的钱？他总不会想把自己这一身行头卖了换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