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童铜额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粒。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如此造孽,你必遭天谴。”
“菩萨呀菩萨……求您老饶恕弟子……”
祥光里的怪人阴冷的说道:“不是本君饶恕你就可以的,你不饶恕别人,你就别想本君饶恕你,有众位神灵都看着,你要行善还是行恶,就看你自己了。”
“是……弟子……”童铜吓的差点尿裤子了。
那道祥光是何时不见的,童铜一点不清楚。他醒过来的时候,身子居然是跪着的,尽管没有跪在地上,可这事非常蹊跷。
“这是怎么回事?”童铜下床来,却发现自己裤裆湿了,一摸,凉的,方才知道自己居然尿床了。
“莫非真的是神灵?”童铜长期居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事怕过呢,但是对于神灵,他是畏惧的。
为了昨晚那个梦,童铜早茶早点都吃不下了,伺候他的太监小德子急了,童铜何时像这样过,小德子只得去向童杰出禀报。
童杰出以为童铜生病了,就急急赶来,却见童铜并无生病迹象,只是皱着眉头,看着极其焦虑,他便知道义父必有心事。
“义父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么,孩儿愿为义父分忧。”
童铜眯了眯眼,掩着那个梦的困扰,说道:“杰出啊,义父没事,你既然来了,我这就给你说,今儿咱们就启程回京。”
“义父不是说还逗留一天?”童杰出猜不出义父的心思,今日他正打算到赵县尉府上去,与赵小姐聊天,哪知今日便离开东州。
“你去准备吧,同时将良知县叫来。”童铜说后便不再开口。
小德子知道童铜的脾性,便递上早已准备好的茶水。童铜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
“那孩儿即可准备。”童杰出没办法,只好退下去准备了。
当良知县听到童铜的吩咐,还以为自己听不错了。
“嘿嘿童大人,那个书生可是偷盗佛像的贼,因此让大人的狐狸也被其同伙偷走了,这样的贼性书生,若不正法,以儆效尤,要是以后……这个……”看着童铜脸色阴了下来,良知县支支吾吾不敢说了。
童铜轻哼一声:“良开阔,本座已经说得够明白了,那只狐狸不见了就不见了,本座本着宽大为怀,饶了那书生。至于他私自闯入县衙偷佛像,我看还须查查,听赵县尉的千金说,那书生家里很穷。偷佛像卖几个钱。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这个父母官就网开一面。”
良知县料不到事情变化的这么快,昨天大宦官还咬着牙齿要将赵君侯处死,今儿却要饶恕他……良知县摸不清童铜的脾气。但也只有遵命行事。
“为为了服众,你就打他二十大板得了。一个穷读书的,翻不了浪。咱们可都是富贵之人,何必跟穷书生计较。那样不是显得咱们没有肚量。好了,你即刻去办。本座便要走了。”童铜交代后,闭了眼,开始养神。
良知县还想说两句什么,可在一旁的小德子给他示意了一下。良知县就封住了口,弓着腰退下去了。
童杰出来到赵府向赵玉琢辞行,赵玉琢知道他要走,并没多大挽留他的意思,这个统领大人,他只觉得是个好说话的人,其他什么他感觉不出来。
“小姐,此次离别,不知何时相见,小姐若呆的闷了,可以来京城玩。”童杰出适时发出邀请。
赵玉琢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童杰出望着眼前佳人的玉容,居然有些不舍。
见对方这样望着自己,赵玉琢显得一些别扭,问道:“童大人,我求你办的事怎样了?”
童杰出来之前,已经听下属禀报过了,义父居然要放了那个书生。义父做事向来干脆决断,一旦发出命令,很难收回。这次怎么就这么轻易放了那书生?童杰出尽管尚不明白义父的真实意图,但是他知道义父这样做,必定事出有因。
“小姐莫要多虑,赵公子定然无事。”
听到这么肯定的回答,赵玉琢的心安稳多了,笑出两朵美丽的小梨花:“这事真的劳烦童大人了,小女子在此谢过。”身子往下顿了顿。
“小姐……”童杰出扶起她,手捏在了她的双臂,一股细腻温热的感觉瞬间传入他的掌内。
“童大人!”
“噢……”童杰出赶紧松开手,随即退出一布,拱手道,“小姐失礼了,请勿怪罪。”
赵玉琢微微的笑道:“童大人客气了,童大人帮了这么大的忙,我应该感谢。”然后让丫鬟凝儿去端来茶点。
喝过一杯茶后,童杰出便告辞而去。
赵君侯被放出县衙大牢,是在下午,那时候大宦官童铜已经离开了东州县城。送走大宦官,良知县便叫衙差打了赵君侯二十大板,然后就放了。
得知这个消息,赵玉琢很高兴,当即便前往赵君侯的家探望。
赵君侯趴在床上,屁股上一大块鲜血淋淋,尽管才二十大板,可他是读书人,很难吃消。赵父赵母心疼儿子,赶着去请来大夫,却在门口撞上前来探望的赵府千金。
“伯母,我带来了大夫。”赵玉琢一路上就听打听消息的凝儿说,君侯被打了板子,她不好受了,便顺路叫上了东州城最好的大夫。
“君侯,你没事吧。”赵玉琢进到房间,看见趴在床上的赵君侯问道。
见到赵小姐,赵君侯好不高兴,当即就要爬起来,哪知刚一动,一股疼痛就袭上来,“哎哟……”疼的他呲牙咧嘴。
“君侯……你……快躺着……别动……”赵君侯上前,目里映进那片鲜血,那么刺目,让他不忍再看。
“大夫,你快来瞧瞧。”赵玉琢便让大夫上来给他诊治。
大夫小心的用剪刀剪开赵君侯屁股上的裤子,瞧了瞧,说道:“赵小姐,请放心,赵公子只是皮肉伤,没有伤着筋骨,敷几天药,吃一点补品就行了。”
赵玉琢玖紧的眉松了松,对身后的赵父赵母说:“伯父伯母,我带来了一点补品,你给君侯炖了服下。”说着便让凝儿将一只长形的盒子交给赵母。
赵母接下盒子,跪下谢道:“赵小姐对咱们君侯太好了,老婆子不知怎么感谢。”
赵君侯此时也倍感激动,忍着服药的疼痛说道:“赵小姐……谢谢你……”
赵玉琢微微的笑,摇了摇头,在她看来,这算不了什么。
“你都瞧见了,那个书生好好的没事了,这下你该放心了。”爬在小棚屋对面的柿子树上的虹姑说道。
沐风儿看到赵君侯趴在床上,而且屁股受伤了,她就很心疼,很想跳下去,给她治伤,不过事前她答应了虹姑和奶娘,只要亲眼看到赵君侯没事,她就必须离开,从此再也不见他。况且现在虹姑押着她,她还能怎样呢。
“虹姑,我想让他不那么痛苦,你瞧他,看着好让人难过?”
“哼,那是他自作自受。”虹姑丝毫没有怜悯之心,对于人类,他向来是不给好脸色看的。
沐风儿眨着晶莹的眼睫毛,说:“虹姑,你怎么这样说话,要不是君侯拿走了那尊佛像,你能顺利救走我么?我们是好狐狸,正义的狐狸,怎么能看着她受罪而不管呢?”
虹姑白白眼道:“风儿,走前奶娘怎么跟你说的,现在那书生无恙,你也该放心了,也该死心了,他身边有位富家小姐照看着呢,还需要你操心?”
沐风儿的确看到在赵君侯身边的那位小姐,她还见过几次面。不知怎的,看到那位小姐照顾君侯,她心里有点点郁闷。
“走吧。”虹姑才不愿在人世群聚的地方多呆一会。
沐风儿吹了一口空气,身子一跃,跟上了虹姑,在跳出这个院子前,她回眼来再看了看那扇小窗户。以前的种种场景出现在了她面前……
经过十天调养,赵君侯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而这时候书院也传来了消息,让学子们准备到省城考试。通过了省城考试,方才可以去京城考试。
赵君侯懒得复习功课,将用得着的几本书装入书箱,便打算寻个艳阳天,与明瑞一道去省城。
临行前,赵玉琢来送了赵君侯,还塞给他几十两碎银子。赵君侯除了感谢,内心里更加深了对她的爱。他发誓,只要自己将来名列三榜了,一定向赵府提亲,迎娶玉琢。
然而世事难料,造化弄人,这一去他与赵玉琢的命运,以及其他人的命运,都将会变成一条条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