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这点雾气就能阻挡我了吗?你身上血液散发的曼妙气味正无时无刻不在挑逗我的神经呢……嗯?”尼古拉斯话说到一半感到有些奇怪,因为片刻的功夫齐霁身上血液的味道突然就消失了,而且似乎热量也消失了,只剩下那个未成年的半兽人在大厅里。
“有趣,真是有趣,好久没有人这么吸引我了。”尼古拉斯稍稍困惑后就笑了出来,完全没把齐霁当个正经的对手。
这时如果把目光聚焦在大厅顶上的话,就可以发现一尊不一样的石像,一尊“活的石像”。齐霁用魔法把自己身体表面石化来阻绝尼古拉斯的探视。
“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嘛,不过……”尼古拉斯又放出了他的那群蝙蝠,让蝙蝠四处飞舞,做他的眼睛。
“不好,怎么忘了这个。”齐霁在心里暗叫糟糕,蝙蝠可不靠视力来捕捉猎物,它们很快就会发现大厅顶上多了块奇怪的雕像。
必须要动手了,齐霁手里的剑上汇聚了大量的水汽,凝成水珠缓缓滑落,水珠低落的瞬间齐霁就跟着动了,甚至比水珠还快,一把寒剑泛着莹莹水光刺向了尼古拉斯。
“在刺杀之王面前玩刺杀你是不是太过托大了!尼古拉斯头也不抬,手一扬就挡住了锋利的剑。“你不也是托大了吗?”齐霁早料到这一剑伤害不了尼古拉斯,所以早就留了后手,现在趁着尼古拉斯放松警惕,另一只手朝尼古拉斯的胸前放出酝酿已久的光明魔法。
光芒万丈,灼热的气息瞬间就驱散了雾气。这么近的距离,又是克制血族的光系魔法,尼古拉斯不可能完全躲开,齐霁有信心击伤尼古拉斯。
但结果是令人失望的,魔法只是堪堪打烂了尼古拉斯胸前的衣服,露出了如白玉般光洁的肌肤,一丝丝焦黑的痕迹出现在上面,连血都没有流下。齐霁略微有点失落,尼古拉斯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接下来必须要时刻小心了……
“什么!”
齐霁思索间脖子上就多了一道血痕,衣领也随之破碎,快到连反应的时间几乎都没有。
“哎呀呀,没想到歪了呢,果然是好久没动手了,身体都僵硬了。陪你玩的也差不多了,接下来该结束了。”尼古拉斯看着齐霁肆意地笑着,看来是准备动真格的了。
齐霁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等他再次睁开,透蓝的眼睛里多了几分透亮和犀利,是时候动用天赋了,这次比赛他必须赢。
“小心!”观战的加索看见尼古拉斯出现在了齐霁的身后,大声提醒。齐霁在天赋发动的那一刹那就看出尼古拉斯的动作,他反手直接用剑挡在了背后心窝处一个刁钻的角度。金属相交的声音传来,齐霁知道自己挡对了,接着是耳后,脖子,胸口,膝盖,齐霁依靠着天赋都一一挡了下来。
尼古拉斯所有的攻击都没有奏效,他飞身脱离了战斗,仔细打量起气喘吁吁的齐霁。
“这是你的天赋?没想到还留了一手,不过也不够看!”说着尼古拉斯再次攻到了齐霁面前,只不过这次更快!
齐霁吃力地抵挡着尼古拉斯的进攻,这十年运用下来,让他发现了这个天赋最大的一个弊端,那就是极为消耗精神和体力,以他现在的水平,只能坚持十分钟而已,时间长了精神体力都会跟不上。
一道暗色的光芒闪过,本来一个划过脖子的致命攻击,齐霁的体力跟不上尼古拉斯的速度,只能用剑仙偏离攻击的方向,结果躲过了要害,却在肩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尼古拉斯再次现身,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沾在手上的鲜血,陶醉地“啊”了一声。
“坠入黑暗的生灵,鲜血果然是最美味的。”尼古拉斯看向齐霁的目光更对了几分贪婪和急切。
“最后一下,就要你命!”眼中闪烁的红光前所未有的强烈,尼古拉斯整个人都化作了一片血红。天赋预示着一击将会直接穿过齐霁的心脏,齐霁甚至还看见了自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倒在地上。
尼古拉斯的动作是如此之快,等到预示结束,攻击已经到了眼前,无论是提剑去挡还是吟唱防护法咒都已经来不及了。眼看预示就要成真,齐霁反而笑了出来。
“刺啦”纸张撕碎的声音响起,齐霁身前涌现出点点蓝光,瞬间又连接在一起,变成了一层层防护罩把齐霁保护起来。
尼古拉斯的攻击也确实凌厉,防护罩一下子洞穿了好几层,并且势头不减地打过来。不过,这也够了,已经为齐霁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一个闪现完美地避开了所有的攻击。
“这场比赛是我赢了!”齐霁毫不客气地挥剑砍向了尼古拉斯的脖子,尼古拉斯刚想回身防御,没想到他面前破损的防护罩突然动了起来,化成了一条条蓝色的锁链把尼古拉斯束缚起来,尼古拉斯迅速做出应对措施,锁链缠上的一瞬间就迸发力量震碎了大半,可是等到他挣脱的那一刻,齐霁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齐霁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面色铁青的尼古拉斯,规则又没说不让用魔法卷轴,比试不是过家家,关乎生命就应该手段尽出才是。
“亲爱的尼古拉斯,这场赌局是我赢了吧。”胜利让齐霁心情大好,受的伤也不那么痛了,甚至还出口调侃起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看着齐霁胜利者的嘴脸,心里别提有多窝火了,但他早就向血统起誓过,根本没有违背誓言的可能。他盯着齐霁,心里却是百转千回,在想解决的对策,誓约,契约……他眼睛一转,顿时有了什么主意,假装平静地认输到:
“算你厉害,我认输,我答应帮你们对付圣地,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你说。”
“彻底治好我的伤,而且定期给我供应你的血……”
“这……”齐霁眉头一皱“治好你的伤你不说我都会去做,但是定期供应我的血……”
“您的血实在是太美味了,吃过您的血,我怎么还会对其他人的血感兴趣呢?你总不会让未来的合作伙伴一直饿着肚子吧。”
“可是……”
尼古拉斯见齐霁有点动摇又接着说道:“而且也不会很频繁,一个月一次怎么样?每次只要一小杯就行了。”
“可是……”齐霁还是犹豫不决,尼古拉斯又转了转眼珠,裝做一副大出血的样子“这样,只要你答应了我的要求,我把我的那些子嗣也随便供你驱使,怎么样?”
“嗯……”尼古拉斯态度的转变透着一丝蹊跷,齐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但现在守望之塔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尼古拉斯提出的条件很是诱人。
“好吧……”权衡了下利弊,齐霁还是答应了。
“那太好了!”尼古拉斯一脸的高兴“我们来缔结血契吧,要不然你以后后悔了怎么办。”突如其来的缔结要求又让齐霁谨慎了几分,按常理来说,应该是他害怕尼古拉斯反悔才是,应该由他提出缔结契约,现在尼古拉斯反而这么积极,他的血吸引力真的如此之大吗?他不信。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齐霁拉扯了下加索,小声的和他说:“等会结契的时候你看着点,恶魔族的东西我不太懂,小心他在契约上做什么手脚。”加索一张小脸郑重地点了点头,有了加索的担保,齐霁也不那么虚了,加索的实力他还是相信的,当即同意了尼古拉斯的请求。
“好极了,我们快点开始吧,顺便也可以让我品尝一下这个月的‘美餐’。”
血契,血契,自然要用到双方的鲜血,看着尼古拉斯一副要大饱口福的样子,也许他只是迫不及待地想喝我的血?齐霁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但心里还是有种不安地感觉。
尼古拉斯走到齐霁的身后,冰冷的呼吸打在齐霁的脖子上,颤栗起片片汗毛。很显然,无论什么时候,血族最喜欢下嘴的地方永远是脖子。尼古拉斯伸出舌头来来回回舔舐着齐霁脖子上的一小块,但就是迟迟不下牙,就好像一个人在品尝美食之前,总会小心翼翼,不忍心开口。
敏感脆弱的部位被人反复刺激,齐霁的双腿有些发软,天知道自己是怎么控制住没有暴起的。
“该死的,要下口就快点!”
“呵呵”尼古拉斯在齐霁耳边轻笑。突然,毫无预兆地刺入了两颗犬牙。其实齐霁本人是没多大感觉的,只是觉得脖子一阵酥麻,浑身的血液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朝脖子涌去,一阵阵眩晕感袭上头,并不难受,倒是有种从没体会过的舒爽奇特的感觉。
“该死!”齐霁又忍不住地骂道。
“这回吸太多了吧。”一下口事情就不受齐霁自己的控制了,现在他全身都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齐霁感到不妙,他用力挣脱了尼古拉斯,转身看去,双眼模糊间,之看见了某人一脸餍足的表情和漂浮在空中正在书写的血契。上面应该都是恶魔文,本来齐霁就不甚了解,加上被尼古拉斯弄得头晕目眩,根本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他只好求助地看向加索。只见加索小脸绷得紧紧的,一脸严肃的表情,脚下浮现出一个散发绿光的魔法阵,一只戴着眼睛的奇怪恶魔从法阵中走了出来,然后叽叽喳喳的说了什么。
“以后真不能让尼古拉斯吸食新鲜的血液,实在糟透了,这感觉。”齐霁心里忍不住下定主意。虽然吸的时候没什么反应,但是吸完后就像吸了毒似的,怎么感觉眼前还出现幻觉了呢。
“XXXXX……”那只戴眼镜的小恶魔突然激动地说了些什么,加索一脸焦急的表情。
哦,不是吧,契约真的有问题?!齐霁也只能祈祷自己猜错了,视线越来越模糊,这到底吸了多少血啊。齐霁最后见到的就是那只小恶魔跳到了血契上面,然后就失去意识昏了过去。齐霁虽然昏了过去,但人没死仪式还在进行。
尼古拉斯这么爽快认输也是有原因的,其实他打得就是偷改契约的注意。到时在契约上做点手脚把平等契约改成个主仆契约,到时结契的时候在故意多吸点血,不知不觉让齐霁签上字,把他弄晕过去。这样等他醒来也是生米煮成熟饭了,根本改不了。
至于那个半兽人,尼古拉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一个都没有成年的半兽人,就算真的是“唤灵者”又如何?难道懂恶魔文吗?会召唤恶魔吗?尼古拉斯想当然的就把他给忽略了。
所以当尼古拉斯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在血契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时,突然看见一个改契小鬼把主仆二人名字的位子换了一下,顿时感觉自己脸被打的要吐血了。改契小鬼是小鬼乃至恶魔中都算特殊的一种存在,它们没有什么武力,智力也一般般,但是,根据名字就知道,是专门在签订契约的时候修改契约用的。
所以恶魔之间的契约仪式都会设置一个类似魔法阵的东西,目的就是防止对方有改契小鬼偷偷的下黑手,如果真的双方都同意修改契约,才会撤掉魔法阵让改契小鬼去改。
没想到啊,没想到,棋差一招,满盘皆输。现在再让自己的改契小鬼改回来已经是来不及了。加索选择的时机也非常好,正是尼古拉斯快要签完的那一刻,等签完一看,尼古拉斯的名字在仆位,齐霁的名字在主位,就这样,这位宅了几百年的高等血族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
此刻他看向加索的眼光都是恨恨的,要是没有这个半兽人,他就可以拥有一个完美的血仆,他就可以控制守望之塔,他甚至还可以让法师和圣地再次厮杀,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但这一切都没有了,都成为可笑的遐想了,他现在就是一个被放逐的精灵的仆人,将要再次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圣地,这样的落差让尼古拉斯心里怎能不恨。
等到齐霁慢慢清醒,首先看到的就是尼古拉斯一脸凶相地瞪着加索,而加索则笑得格外阳光灿烂。齐霁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应该没事了,同时也好奇起来,什么能让加索笑得这么开心啊,好久都没看见过了。
他招来加索一问,加索把前因后果这么一说,听得齐霁是惊出一身的冷汗,还好有加索在,再把目光移向尼古拉斯,齐霁心里立刻有一种“我应该命令这个人的感觉”,手腕处也有什么东西在发烫,低头一看,是一个血族尖牙的标记,这应该就就是仪式完成,契约成立的标志。
“过来。”齐霁命令尼古拉斯。尼古拉斯纵使心底再不情愿,但身体还是不可抗拒地走了过去,背身躬躯地等候命令。那一刻,尼古拉斯觉得自己活了将近一千年的老脸都要丢净了。他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会选择这种最为严厉的主仆契约,简直就是自己在作死。
齐霁看着那张青黄交加,哭笑不得的脸,忍不住嘲讽道:“怎么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当初你肯定没有想过会是这个结局吧,真是活该!”尼古拉斯闻言除了把头低的更低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想起刚才的尼古拉斯不可一世的样子,齐霁看见他这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心情就大好“不过你也放心,彻底帮你治好伤,甚至是每月提供的血食我一样都不会少你的,只要你用心帮我做事,我也不会难为你什么。”
“主人这说的什么话,帮主人做事是本分,当然会用心的。”情势所迫之下,尼古拉斯不得不低头,不过表面上虽然看似恭敬,心里面他到底怎么想的齐霁的不得而知了。
虽然惊讶于尼古拉斯这么快就转变了态度,不过想到契约,料尼古拉斯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我想在这城堡里休整一段时间,顺便帮你治伤,然后就前往双子城。”收服了尼古拉斯后,齐霁也对接下来的道路有了点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