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霁弄清楚法阵后又去拜访了先知一趟,既然先知很大方的说会全力支持,齐霁也没必要和他客气,再说本来守望之塔贮备的材料就不足,现在再开始收集又太慢,还是要靠先知提供才行。
齐霁在门外面打了声招呼,得先知的应允,再次进了屋子,没想到屋子里除了先知,虎族的族长夏尔也在。夏尔一看见齐霁进来,马上给了他一个热情洋溢的笑脸,殷勤地给齐霁让了座,弄得齐霁莫名其妙的,随后转念一想,大概是夏尔是希望他早点复活鲁尔吧。
果然,齐霁刚刚被夏尔半推着入了座,他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齐霁法师你这次来有什么事情啊?是不是关于复活鲁尔的事情啊?”齐霁看着夏尔亮晶晶地一对虎目,再加上他洋溢着诡异弧度的笑脸也忍不住笑了一声,转头对先知说:“我这次来确实是关于此事,复活鲁尔需要大量的材料,我正愁凑不齐呢,想起先知前面跟我说的话,所以厚着脸皮来求先知了。”
齐霁说者递过去一张纸,上面记载的都是刻画法阵所需的材料,大部分是兽血和药草。
“我们之前不久说好的吗?怎么能说是求呢?”先知也笑着接过了单子,微微一扫,说道:“大部分的材料都有,就是数量是可能差这么一点,不过好在是在自己的部落里,过两天应该都能凑齐。我能好奇地问一下,你打算怎么做呢?以这些材料的量来看都快抵得上我们一年的采集量了。”
齐霁拿出了另一张纸,上面画的是小晓给他的法阵的缩放图,本来先知不问,他也打算告诉先知的,毕竟还需要虎族的配合,现在先知这么问起来,齐霁正好就直接解释了:“这些材料主要是为了刻画这个阵法用的,这个阵法就是用来复活鲁尔的,而且是越大越好,所以需要的材料比较多。”
先知大概看了下齐霁手里的阵法,从缩放图看上去就是复杂异常了,他作为先知虽然不懂人类法师的阵法但总归见过几个,这个算是他见过的最繁琐的最复杂的,看久了都觉得头晕。先知收回了目光,对齐霁的信心又足了几分。
“不知道你想把这个阵法摆在哪里,又要多大,我好通知族人不要乱走。”
“这正是我想接着说的呢。”齐霁拿出了一张他出发前就事先准备好的地图。地图上一座湖泊的位置被明显地标注出来。“我想就以这座湖泊为中心,半径500米以内作为阵法,不知道方不方便。”先知看了眼湖的位置,离他们虎族的部落也不算远,他隐约对那座湖也有个印象,好像平时也会有族人去那里打水。
“应该没有问题,虽然有时候族人回去那里打水但我可以通知下去让族人近期去另一个湖打水,不要靠近你所划的范围。”
“那就麻烦先知了,还有那些住在部落里的外宾,也请先知通知到。”
“好的,我都会通知的,保险起见,我觉得再派一小队的兽人定时去区域外围巡逻怎么样?”齐霁没想到先知想得还这么周到,也是愣了一下“那再好不过了,我就却之不恭了,等你们收集齐了材料再来告诉我吧,我现在再去研究下阵法。”先知点头示意,把齐霁送了出去,自己又开始和夏尔兴奋地不知道说些什么东西。
齐霁走出了屋子,折腾了一天,饭也顾不上吃,没想到现在外面已经是红霞满天了。绚丽的霞光给每个屋子都铺上了一层金色的面纱,炊烟,叫喊,奔跑的孩童,晒太阳的老者,一切的一切,让村子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与精灵不同的独特又别具一格的风景。
齐霁回想起自从到虎族的村子以来,自己似乎还从没有好好地逛过村子,不是忙着应付加索觉醒的事,就是要时时刻刻提防圣地的暗箭,要知道,以兽人排外的性子,不是谁都能被邀请进入村子的,想到这里,齐霁决定难得给自己放个假,叫上尼古拉斯,一起好好地逛逛村子。
他选了个方向,漫无目的地走了出去。不得不说,齐霁精灵的外貌还是很引人注目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见过齐霁,路过的兽人还是有很多都好奇地看过来,有的甚至还显得很警觉,直到边上有人提醒了齐霁的身份,他们才陆续反应过来,恍然大悟。
这些都是齐霁没注意到的,其实,现在齐霁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样的状态,只感觉夕阳晒在身上暖暖的,空气中飘来的香味让人很平静,打猎归来的兽人看起来特别高大,屋子里忙碌的兽人则看起来很让人安心。他就一直沿着路走啊走,仿佛掉进了一个迷幻的,永无止境的梦里面,停不下也不想停下脚步。直到太阳彻底西落,微冷的寒风开始敲打皮肤。齐霁突然停了下来,梦醒,怅然若失。
“我们要回去了吗?”尼古拉斯慢慢开口,他就陪齐霁这么走了一路。齐霁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我们现在走到哪里了?”
“应该是到外宾的居住地了吧。”尼古拉斯来这里打探过好几次情报了,所以还是比较熟悉的。
“外宾?”齐霁环顾了一圈立刻就回想起前几次拜访蛇族的事情了。
“走!先去拜访下我们的豺人老伙计吧!我记得第一次来他们好像还把我拒绝在了门外,这会我看他们还敢不敢。”既然都到这里了,还是再亲自去确认一番才能让齐霁放心,况且他还有个很正当的身份——如龙帝国的特使,在边境,豺人可是也没少做恶。
“如您所愿,跟我来吧。”尼古拉斯走到前面带起了路。比起虎族的村子,外宾居住的区域就没那么热闹了,反倒是多了几分拘谨,每个部族的地块都分得清清楚楚的,大家也很少出来走动,街道上显得比较冷清。
“就是这里了。”尼古拉斯把齐霁引到了几幢建筑物的前面,相比起其他外宾区域,豺人的地盘算得上是萧索了。几间房子只有最后的三间有微弱的灯火亮着,要是眼神不好的人来看估计都会以为豺人回去了呢。看来豺人在洞窟中还真的是损失惨重啊。齐霁和尼古拉斯慢慢靠近了最后的三间房子,一路上都没有人发现,等快接近第三间房的时候,才出来一个豺人在背后叫住了他们。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晚上鬼鬼祟祟地在干嘛呢!”齐霁慢慢转过身,发现是一个面生的豺人,应该没有去过洞穴。
“我们是代表如龙帝国来找道奇使者的。”
“代表如龙帝国?”对面的豺人眯起眼睛打量着二人,突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你们不是和唤灵者一起来的那几个人吗?怎么又代表了如龙帝国?”
“和唤灵者在一起不表示不能代表如龙帝国,见了道奇自然就知道我们是真是假了。”齐霁不欲与他多说说着就要继续往前走。
“哎你们等等!我先去通报一下,你们呆在这别动!”齐霁话说得太理所当然,让豺人也不能确定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话那就不好办了,还是先告诉道奇使者,让他拿主意吧。豺人一边小跑前进,还一边时不时回过头来看着齐霁二人,好像怕他们跑掉似的。
此刻道奇又在做什么呢?当然是呆在房间里,守着他来之不易的宝贝。那天齐霁走后,蕾塞尔还真的带他去了另外一个洞窟,给了他现在手里捧着的这枚空间戒指,里面装的可是货真价实武器,而且为了弥补人数的不足,蕾塞尔还换了另一批更加厉害的武器,美得道奇当时就差点拜倒在蕾塞尔的脚边亲吻她的脚背了。回来以后,这枚戒指也是被道奇天天擦,天天洗,就差点没给它弄个排位供起来了。
“道奇使者!道奇使者!”门帘外同族的声音打断了道奇欣赏戒指的痴迷视线。道奇赶紧把戒指放好,咳嗽了一声,问道:“什么事?不是说过没事不要来打扰我的吗?”
“是,是有大事。有两个自称是如龙帝国使者的人要来见你。”
“如龙帝国的使者?上次不是来过了吗?不见!我跟人类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他们不是人类,就是和唤灵者一起来的那一个精灵和……和……”豺人不知道尼古拉斯的身份,和了半天也没和出来,最后干脆不出声了。
“什么?!”道奇一听竟然是他们,他们不就是害死他十几个同伴的凶手吗?想起了在洞窟内蕾塞尔最后叮嘱他的话,道奇“腾”地站了起来。
“怎么?难道道奇使者不欢迎我们吗?”只见门帘突然被掀开,齐霁和尼古拉斯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通报的那个豺人已经倒在了一边。道奇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但立刻又恢复了原状,只不过像是在压抑什么,狠狠地盯着齐霁。
“放心,他只是被我们打晕了而已,我可不会把他给杀了给你留下个把柄。”齐霁无视道奇怨恨的视线,自顾自走到了他面前坐下。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道奇咽了口口水,手情不自禁地伸进口袋摸了下戒指。“我不是说了吗?我代表如龙帝国来和你谈判啊,最近豺人在边境太不老实了,需要有人来警告让你们消停一会。”
“那是不可能的!”道奇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然后又小声的补充道:“我们豺人也要生存,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有什么不对。”
“说得好!好一个‘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齐霁猛地站起来,然后突然间靠近了道奇,后者被他吓得后退了一步。
“那你说,要是我现在把你也烧成像你同伴那样的黑灰,是不是也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呢?”道奇听了齐霁的话,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气得。“我知道你现在在和谁合作,看看瑟奇的下场,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齐霁满意地看了眼发抖的道奇,又坐回了原位。
“瑟奇是你们杀的?他不是有……”道奇话说道一半突然停住了。“有什么?有圣地的帮助是不是?很可惜他还是死了啊,你认为你可以成功吗?别忘了,唤灵者马上就要觉醒了,我现在赶过来提醒你已经是给你台阶下了,否则等到时候恐怕你会死得连渣都不剩。”道奇此刻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害怕和犹豫。他又摸向了戒指,仿佛这能给他坚持的勇气似的。
“道奇族长可要当心了,那个精灵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找上你,要是你做出些墙头草的举动,别说称霸大业了,你这条小命可也就不保了呦,你可是要想清楚了。”蕾塞尔半威胁半诱惑的警告还回想在耳边,道奇握紧了戒指,想到其中武器的巨大威力,心中也有了计较,脸上也平静下来。
“您请回吧,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圣地,瑟奇的事情我也可以当作没有听见,天已经晚了,我要休息了。豺人是不会停止骚扰如龙帝国的边境的,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确定吗?到时候可没有后悔的机会了。”齐霁见道奇避重就轻地扯开了话题,面色一沉,再次问道。
“我确定,豺人也要生存,除非如龙帝国答应割让部分肥沃的土地,否则我们是不会停止的。”道奇垂下头说道。
齐霁见道奇下定决心的样子,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深深看了道奇一眼后走到了门口,只不过在临走前又说了一句:“道奇使者的口袋里真是有宝啊,攥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舍得放,要不是今天没空否则我一定要好好请道奇试着打出来鉴赏一番。”道奇紧张地抬起了头,手中的戒指都嵌进了肉里,然而他看见的只是高高扬起的门帘和翩飞的衣角。
齐霁和尼古拉斯走在街道上,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今晚的月光似乎特别沉就像是一场大暴雪,一层一层,密密麻麻,毫无间隙地压下来,让人心冷,气短,就连虫鸟都屈服于月光的力量乖乖闭上了嘴巴,让这个夜显得更加的寂静和清冷。
“尼古拉斯,你现在去帮我盯着道奇,我怀疑那天洞穴里毁掉的根本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圣地已经把重要的东西给道奇了,我最后只是想诈一诈他,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道奇一定隐瞒了什么。”
“好吧,如您所愿,我的主人。”尼古拉斯耸耸肩,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