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孩子不停在闹她……
也知道她学刺绣被扎疼了，可他爬不起来安慰她……
知道她给他绣了手帕，尽管他很想看一眼……
知道她被梁诗凝气到醋意满天飞……
知道她没了大把金钱求他包养……
更知道她绝定在自己身边生孩子，甚至于他后来清晰地听到了颜诺生产中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那种身体上的无力感，比平日里所有情绪都来的强。
当时的他身处在一片漆黑无光的世界，除却视觉上的毫无色彩，听力却是好得惊人，他单单只是听着，颜诺的叫喊声便充斥满了他的五脏六腑，毫不夸张地说，他比她更疼……
那种想动手指，想要睁开双眼，又想动全身的感觉……
终于最后在颜诺叫他名字，说她“不想生了，真的生不出来”的时候，他用尽着全身的力气，睁开了双眼。
那一刹那……刺目的白色……
就和他从法国躺了两年多初醒的感觉一模一样……
…………
男人抿着唇，眼底的却萦着几丝可有可无的恍惚之意。
当时，颜诺还有句话，他记得地尤为清楚。
她说：“黎允年，如果还很累，我允许你继续躺着，但……一定要看着我们孩子出世，好么……”
那句话，她声音轻飘地仿佛只是他沉睡中的一句错觉罢了。
男人舌尖抵了抵脸腮，看向颜诺，问道：“你一直觉得你男人很累？”
颜诺被他这般清奇的问题问得脑子没绕过来：“……什么？”
“我沉睡的时候，你告诉过我，如果还很累，允许我继续睡。”黎允年顿了顿，继而道：“颜诺，你觉得我和你在一起后一直很累？”
颜诺知道他脑子里是哪件事了，她垂下眼睑，轻声道：“没有。”
“撒谎。”
“……”
空气静默了太久，黎允年忽的胃里翻涌起了一瞬不适，他仅是蹙了蹙眉，然后像个没事人般从轮椅上起身，慢慢走到她边上，不由分说地掀开她身上的被子便拥着她躺了下来。
一米五病床诶，又不小，他侧躺着将她紧紧圈在怀里，下巴微颔搁在她颈肩，呼吸温热，却一点没有要再开口的迹象。
颜诺被迫着同他挤一起，后背贴他前月匈，可能是太久都没在一张床上躺过，颜诺整个人显得僵硬又木讷。
外加他那点呼吸平匀地撒在她颈部的肌肤上，久而久之，生生把她后脖子撩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知怎的，颜诺不免有些口干舌燥：“你松开些，我热。”
“………”男人一手横在她腰上，一手垫在她颈下，纹丝未动。嗯……终于是胖乎了些，挺好的。
“黎允年……”
“………”
“黎允年！！！”她不由蹙眉。
破天荒地，他开口，一如既往换汤不换药的提问：“为什么会觉得我累？”
颜诺：“………”
这男人还有完没完了？？？
又是一番无声的空气对话。
颜诺脖子根越来越烫，鸡皮疙瘩没一点要消退的迹象，颜诺只觉得越发口干舌燥。
这实在太过不妙，黎允年什么都还没做，她却有些想入非非了……
颜诺忍了又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