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超把彭东升在电白受骗的故事讲给黄中英听后,黄中英在笑过之后对蔡晴的反应能力也是点头称赞的。
她对王超说道:“彭东升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有一家做推土机的厂家,和汕头自称代理商的一个老板谈好四台推土机并把货送到揭阳后,那老板对厂家的业务员和送货司机非常热情,就请他们在一个叫炮台的地方吃“龙虎凤”,结果业务员酩酊大醉次日醒来准备交货时,发现车上的推土机不翼而飞了……现在生意难做,骗子多多,你出外一定要少喝酒啊?”
“不会的,就是有点急,再不把装载机处理掉,光利息都会亏不少?”
“你是说张才垫资的利息?”
“是的,阿英。”
黄中英闭着眼睛想了想,就对王超说道:“四航局顾科长要一批机械,其中有装载机,你明天去和他联系一下吧。这是他的办公电话……”
“这样不好吧?万一公司知道你这样做影响不好的。”王超带着感激的心情婉拒道。
“我是想帮你啊,超。”
“我不想你以这种方式帮我,你只要帮我多在金三角调机子卖掉就行。”
“可你们的价钱……收高了影响我们公司的利润,收低了看到你们亏我又难受。两难啊,超。”
看到黄中英一筹莫展的样子,王超只好宽慰道:“英,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要为我太担忧,何况公司也不是我一个人的。”
对珠江农机来说,在货源紧张的时候只要有货,只要有点利润,到哪里调货都是可以的。因而在货源紧张的时候,堂堂的珠江农机,也在金三角公司调过装载机来卖。
现在货源滞销了,自然水往低处流了。
有些代理商或“倒爷”,在货源紧俏之时,囤积了不少机械,现在风水变了,那些借钱或银行贷款买来的机械就成了烫手山芋。
挣钱发财的梦是不要做了,能保本就行,如果保本都不行,那就流血大甩卖吧!
于是风水轮流转,以前收购高于厂价的机子,现在变成收购低于厂价的机子了。
因此如果金三角公司的装载机价格不随行就市,黄中英再到那里调货是不现实的。
从黄中英家里回到办事处后,陈萍对他说道:“李护华科长要来广州促销了。”
王超苦笑道:“现在这个形势,天皇老子来了都没有用啊。”
面对严峻的市场形势,宜工一是不时颁布降价通知;二是提高代理商的返利幅度;三是加强促销力度,抽调工厂中层以上的领导干部分往各销售片区去走访代理商。
李护华就是在这个背景来到广东促销的。
因为广东是宜工的重要产粮区,所以只有李护华这样重要的领导才会身负重任的来到广东。
李护华科长的到来,陈萍和王超自然非常高兴。因为他们非常喜欢这个只会办实事,不讲诳语的领导。
但朱光新却有点说不出的滋味,他想要来的领导是魏副厂长,因为魏副厂长才是他有求必应的活菩萨。
尽管如此,他在与李科长的电话里,还是表示了十二万分的欢迎,他在电话里说道:“欢迎领导早点过来指导我们的工作。只有在你的指示下,广东才能打开局面……”
王超和陈萍听到朱光新这些肉肉麻的马屁话就忍不住一直偷笑着。
不过这回李科长的到来,出了一件事,让王超和朱光新之间的矛盾由心照不宣到心中有数了。
事情的来由是这样的。
那天早晨,李科长坐了一夜火车、轻装简行的来到了办事处。
招待所的总台不认识李科长,就打电话到朱光新所住房间的电话要办事处派个人把客人接上去。
既然领导大驾来临,朱光新就要把欢迎的规模搞隆重点,他要把陈萍、王超一起叫起来列队下楼迎接领导再列队迎接领导上楼。
陈萍听话很快就就出来了,但朱光新没见到王超,就问道:“王超呢?”
“他还在睡,我们去就行!”陈萍说道。
“那怎么行,领导来了都不去接,真没礼貌。”说完,朱光新就走进王超房间来到王超床前,去推王超起床。
王超向来有个睡懒觉的习惯,何况那时候还年轻,正是贪睡的年纪,那次好像还在做着卖了装载机的美梦,不想让朱光新把美梦弄醒了,心中就有几分不快了。
再听说起来是和朱光新、陈萍一起下楼去接李科长,就继续蜷缩在毯子里嗡声嗡气地说道:“你们去就行了,我不去。”
不想那天也真是合该有事,这朱光新觉得没有王超的参与,好像李科长是不会上楼的?于是多少带了点开玩笑的性质用手指去饶王超的脚板心……
这下把王超搞火了,年轻气盛的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顺势一脚,竟然踢在朱光新的胸口上,把他踢在王超对面的单人床——陈萍的床上了。
这一脚,踢得朱光新有点猝不及防,他一时不知道这一脚是怎么来的?他更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挨这一脚?
反正他讪讪的站了起来,摇摇头,叹口气出去了。
陈萍见朱光新出来,就问道:“王超起来了?”
“让他睡,让他睡,我们去接。”朱光新说话都开始无精打采了。
从那天起,朱光新的心中对王超就有了一个结了。
而当时的王超,还懵然不知所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足以影响到他以后的事业格局。
他这一脚,损失大啊。
后来,李护华在朱光新、陈萍的陪同下上了楼,见王超还赖在床上,李护华就打趣道:“昨晚是不是为了如何开拓宜工的市场而彻夜未眠啊?”
王超不好意思了,马上爬起来想着如何回答领导的话。
但朱光新来一句:“可不是吗?最近他和陈萍为了多销售装载机,在下面跑得确实很辛苦。”
见朱光新主动帮他解围,王超也只好向朱光新眨眨眼,以示感谢。
晚上李护华和朱光新、陈萍、王超一起吃饭。大家边吃边聊,主要是谈下一步工作怎么安排。
李护华说道:“现在我们厂里,面对市场的冰冻期,唯一的办法就是要争夺当地的代理商,代理商就是渠道,渠道就是王道!
所以我这次来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落实。那就是宜工为了夯实和代理商的关系,准备秋季在NMG开一个全国性的代理商会议。由于前一段众所周知的原因,宜工有意无意得罪了一些代理商,因而宜工厂想通过此次会议冰释前嫌,共同发展。”
所以这次李护华来,多少有点“负荆请罪”的味道?他知道广东如果请不来代理商参加会议将意味着什么?
朱光新知道李护华的意图后,生怕李点他的将要他陪着去拜访代理商,因为他知道因自己的原因他在广东代理商们的心中份量。
于是他对李护华说:“李科长,既然您已到广东视察了,我看就由陈萍和王超陪着您……我明天到湖南湖北去看看?”
李护华听了笑一笑,对朱光新说道:“也好,湖南湖北代理商也要拜访的,你去为我打个前站,落实一下。”
朱光新一听,心中叫苦不迭,湖南湖北代理商本来就不多,认识的那一两家他一年到头也没去拜访一次,他如果要上门拜访讨个热茶喝,还真是要驻地推销员带路才是。
第二天,王超和陈萍一道带着李护华拜访了珠江农机公司。
在黄中英的办公室里,李护华代表公司对前一个时期没能按时按量供货给珠江农机,表示了歉意并希望将来冰释前嫌好好合作。
黄中英自然代表公司表示对厂家的行为有一定的理解,只希望以后尽量避免此类事情再发生。
双方都彬彬有礼,非常客气的样子让人感觉好像有点生分了。
当王超看到李护华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以后好像没话说了,而黄中英又是笑笑的不起起个什么话头,王超就开始有点担心,他怕这样继续冷场下去,李科长一旦动身要走?那这次双方见面就纯粹是一次走过场了。
王超看了一眼陈萍,他正瞅着墙上挂的广东地图不知在看什么?王超又看看黄中英,黄中英的目光正向王超这边看来。
王超于是眨眨眼,嘴角向李护华这边努了努……
黄中英立即明白了,她热情的对李护华说道:“李科长,你手下这两个小伙子工作能力很强啊,并且还非常敬业!你看王超,上次我叫他做我的‘保镖’,陪我去一个客户那里送一台成工装载机,他硬是活生生的要客户把成工的退了,改买你们宜工的了。如果业务员都像王超这样,你们宜工不想发展都难啊?”
李科长见黄中英表扬他的下属,面子上觉得有点光,就说道:“黄科长你过奖了,这全靠你们关照他们才能走到今天。”
黄中英继续说道:“前一段时期你们发不出货来,王超他们可是急坏了,一直在帮我们想办法,可能还受了不少委屈?李科长可要多理解他们啊?”
李科长笑着说道:“为你们排忧解难,是办事处的应尽义务,黄科长不要放在心上。”
“反正,像王超这样的业务员是你们厂里的财富。对了,这次你们NMG开会,王超去不去啊?”
黄中英突然提出问王超去不去NMG开会?这倒把李护华问住了?因为厂里开全国性的代理商会议,历来是片长一级才能有资格参加。
现在黄中英话中的意思是想王超去?怎么办?
李护华到底是李护华,他觉得这个时候一切按客户的意思办准没错!就说道:“好啊,只要你去,王超肯定去!”
“那我一定去!我最喜欢王超做我的‘保镖’了。”
说完黄中英冲着王超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黄中英这一笑,被李护华一眼“抓”住了。他心里格登一下:“要命,这两个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