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芷从小就是娇惯养大的,听了这话自是气不打一处来。夺了门进来,抬手就打碎了门旁的琉璃花瓶,“你不过是一个被赶出家门的贱人,竟然敢这样和我说话。”
姜云绾看着地下散落的碎片许久,闭眼低沉着声音说道:“祖上三宗曾定家训,家内姊妹兄弟若发生口角,祸及他人或家财,都要以家法处置。”
家法?姜云芷自觉地好笑,她在这里活了十几年了也从未听到过,如今这般看来也只是唬唬人罢了。
“祖上三宗?若是真有,死人的规矩到了如今也自是算不得数了。再者,哪有什么家财损坏,这可是你那贱妇人娘亲留下的。”
听了那三个字,姜云绾便再也忍不住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拿过放在墙上的家法便要往姜云芷身上抽去。
“停手!”姜文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语气带了七分慌和三分急。
姜云芷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急忙往姜文舟背后跑,“爹爹,姐姐要打我,她要打我。”
姜文舟看向姜云绾的眼神又比先前冷了几分,像是见着了什么最厌恶的人巴不得即刻消失在眼前一样。
“你可是姐姐,她还这么小,你也忍得了心下得去手!”
姜云绾冷笑一声,“不过不在三年而已,府内所有的规矩家训都已经不复存在了,我真是为以前的三宗感到可惜又可笑。早知姜家有这么一天,当初还要立什么法,立什么训。”
说完,姜云绾也再不去看那父子二人,只俯身一片一片地捡起地上的琉璃碎片。
这个琉璃花瓶是当初母亲嫁到姜家时随来的嫁妆,母亲生前也最爱抚弄这个瓶子。后来姜文舟有了外室后,母亲便开始惹上大小的病,这瓶子也就放着许久未动,直到过身。
姜文舟道:“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琉璃瓶子吗,打碎便打碎了,一切都是命数。”
打碎就打碎吧,也许姜文舟已经忘了,这个琉璃瓶子是他在无意间送给先夫人的第一个礼物。
姜云绾不禁觉得讽刺,“是啊,一切都有命数,母亲嫁过来是命数,被你们祸害死也是命数。可是你,就一点愧疚也没有吗?”
姜文舟站在原地,久久的地盯着面前的小人。
“你真觉得自己一点错也没有吗,一丝一毫,哪怕只是一丝一毫也没有吗?”姜云绾眼眶中盈满了清泪。
“生死有命,你母亲的死是上天定的,与我何干?”
果然,还是这么的负心,这么的绝情,这么的果断。
姜云绾冷笑了几声,这偌大的府邸一向都是这样,冷血无情,自私自利。所有的人都为自己而活,亲情,血脉,在这里一切都等于无。
“与你无干,全是母亲的孽缘,若当初校场没有那场杏雨相遇,母亲又怎会看上你。”
话音才刚刚落下,脸上就迎来了一个巴掌。
跟姜文舟一样的冰凉。
一直躲在姜文舟背后的姜云芷探出了头,她脸上挂着数不清的笑。
她如今才是姜家的女儿,而她姜云绾早就已是废黜家门的外人。
“云绾,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个家你可还要待着。”说完,姜文舟便带着姜云芷走了出去。
待着。
早几年前她就不想待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