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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阴天的时候我心情就不好,也不是不好,就是不高兴,心有点沉,像那些雨前低空飞行的鸟一样,飞得沉稳但是飞得很荒凉。这两天我莫名其妙地想家了,这是沉禾说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都役家了,还想什么家呢。我就喜欢在阴暗的天底下坐到河边上,一条河汉,一个为了装运紫米修建的小码头,偶尔有一两条小船从河汉经过,多数都是打鱼的,船头站着三两只光脑袋的鱼鹰和细脖子的竹篓。那些摇船的人经过码头时会向我露出牙齿笑一下,可我不认识他们。我就那样抱着膝盖坐在石头上,听风吹动稀疏的芦苇荡发出水一样的声音,想起婆婆、石码头、花街,当然也会想起来我叔叔陈满桌一家。叔叔满桌、婶婶白皮,还有我得叫姐姐的花椒和茴香,不知他们怎么样了。叔叔还在红着脸喝酒吗?白皮不知道还去不去光棍酸六的床上。花椒要嫁给鹤顶的那个男的了。诬陷我偷了手镯的茴香,如果她还经常爬上我家院子里的老槐树,是不是能看见我坐在一个叫蓝塘的地方的水边上想起他们呢?婆婆坟头上的草该黄了,蓝塘的草也一天变一个样了,所有能动的东西都在朝秋天的深处走。我还想起了老歪、林婆婆的裁缝铺、孟弯弯的米店、麻子的豆腐店,当然,还有花街上一到晚上妓女就在门楼底下挂起的小红灯笼。

如果想起这些就是想家,那我就是想家了。离开石码头都三个多月了,现在的天已经开始凉了。这些天我一有空就来到河边上,一坐就是半天。沉禾有事就会扯起嗓子喊我,听见了我就撒开腿往回跑,做完了事又磨磨蹭蹭地回来了。沉禾说,大水和黄老大他们的米船这两天就该回来了。我想等大水回来了,让他把我带回石码头,我想看看,看一眼也行。这么想着,眼泪就下来了,好像我已经看到那些房屋和树,那些小灯笼和人。

沉禾又喊我了,我站起来,跑回米库。

“船来了没有?”

我摇摇头。

他看看我,又看看天,不耐烦地说:“再不来下了雨就没法装米了。”

我看没什么事,转过身又想朝河边走。

沉禾说:“还去?你可记着,下雨要朝屋里跑啊。”

“记着了。”

我知道他在笑话我,他觉得我有点傻,就像在石码头时茴香说的,是个呆木头。沉禾不叫我呆木头,嫌麻烦,就叫木头。他说,木头,拣老鼠屎去。木头,洗衣服去。木头,吃饭了。木头,守好门,谁也别让进来。

我都答应着,知道了。

刚在河边坐了一会儿,就落雨了,河里尽是一个个跳动的小水圈。我紧跑慢跑,到了米库头发还是湿了。

外面暗下来,提前天黑了,雨声遮住了世界。沉禾让我关上门把灯点上,看样子船是不会来了,我们早早吃饭,吃饱了睡觉。

黄老大的米船回来时,我和沉禾已经睡下了。他们把大门擂得山响,进了门一个个直抖,冷得牙齿打架,衣服都淋透了。这一趟船九个人,吆喝着让我和沉禾生火。米库宽敞,他们在厨房里围着火塘脱光了衣服烘烤,一大碗烧酒轮流传着喝,我在一边给他们煮肉。黄老大他们每次都这样,回来时带了一堆菜,荤的素的,还有酒,酒足饭饱了才出发。大水早就告诉过我,跑船的都这样,好日子过一天赚一天,谁也不愿亏待了自己。

沉禾说:“雨太大,装不了船了。”

“停了再说。”黄老大说,把正在烘烤的衣服扔给我堂哥大水,光着屁股就掀开了锅盖,挑了一块半生不熟的猪头肉塞进了嘴里,“今晚好好喝上一顿,然后开赌。

赌上他妈的一夜。”

“明天不装米了?”黄毛说。

“装个鸟米!”大水说。“这样的雨看样子三两天是不会停的。”

他们只穿了条裤子就开始围到八仙桌前喝酒。一桌子都是大海碗,装着菜和酒,酒坛子放在中间。他们大声地吆喝着,划拳,叫骂,开一些女人身体上的玩笑。

都是老一套,有的段子我在船上的时候就听过很多次了,现在他们讲起来依然津津有味。我站在大水边上,用手抓肉吃,一只眼不时瞟着他,我想跟他说,送我回石码头。大水的脸在抽灯底下涨得通红,泛着抽腻腻的光。其他人也一样,喝得脖子脸都大了。

我碰了碰大水的胳膊,小声说:“哥。”

大水愣了一下,满嘴酒气地笑起来,“总算叫我一声哥了。有事?”

“我想石码头了。”

“石码头?想回家?”大水嘴里嚼着鸡腿,声音含混不清。“那地方你还敢回去?”

他们都笑起来,他们都知道我是害怕叔叔和白皮逼我找玉镯才逃出来的。黄老大夹了个紫红的辣椒塞进我嘴里,吃得我直打喷嚏。很久没吃辣椒了,但我能吃。

接着又吃了几个。

“不错啊,还能吃辣。”黄老大说,“不怕白皮掐死你?”

他们又笑起来,大水也跟着笑。

“我想石码头。”我又说。

“石码头有什么好?回去你饭都没得吃!”大水说,“要回你自己回,我不回去。我死了也不想看那一家子,陈满桌没我这个儿子。”然后挥着油腻腻的手说,“大家动作快点,喝完了大赌一把。”

但是那天晚上大水的运气太差,几乎从头输到底。

我收拾好桌子之后,他已经把口袋里的钱输掉了一半。

先是打麻将,然后推排九,最后掷骰子。能玩的都玩了一遍。开始是十个人围在一起玩,后来就分成了两伙,五个人一堆。大水和黄老大、沉禾、黄毛还有一个叫老六的凑成一堆。我在旁边站着看他们推排九,我希望大水能赢两把,赢了他就会高兴,一高兴什么事都好办了。可是我站得腿都疼了,他还是输。大水一边输一边骂骂咧咧,骂那些遥远的祖宗给他带来了坏运气。这样我就更不敢说了,在船上赌输了,他曾经打过我。黄老大说了,大水就这一点不好,禁不起输,一输人都变样了。他们玩现钱,大大小小的票子都堆在桌上。大水面前的钱越赌越少。两拨人都很投入,脑袋凑在一块儿,酒气下去了,眼红起来。

“不行,”大水把桌子拍了一下,“来点快的,掷骰子!”

那时候我实在顶不住了,俩眼皮直打架,一个人爬到床上睡了。记不得睡了多长时间,我被大水叫醒了,他把我拖下了床。

“睁开眼,醒醒!”他握着我的脖子剧烈地摇晃。

“什么事?”我迷迷瞪瞪地问。他们还在赌,屋子里充满了浓烈的烟酒味。

“你不是要回石码头么?”

“嗯。”

“我带你回去”大水说,把我拽到赌桌前。“我把他带来了。”

大水已经输光了,他要把我当作赌注跟沉禾赌最后一把。

“木头,你同意?”沉禾问我。

“不同意也得同意,我是他哥,我说了算!”大水说,伸手去揭扣在桌子上的瓷碗。“开!”

就开了。沉禾、老六、黄老大他们一起叫起来,大水又输了。他像一堆烤红了的肉瘫在凳子上,手指在头发里慌乱地出入。

沉禾对我招招手,“过来,木头。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了。”

黄毛说:“你要个小孩干什么?”

“是个人都会有用的,”沉禾嘿嘿地笑,说,“不行做个儿子也不错。”

大水突然跳起来拍响了桌子,“你他妈的说什么?”

沉禾立刻摆摆手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留着做弟弟。我怎么能比大水兄高一辈呢?你们说是不是?”

日子和过去没有两样,只是我慢慢地就不再想回家的事了。偶尔会在梦里回到石码头,见到叔叔一家和花街上的街坊,我知道那也就是一个梦,梦过了也就完了,顶多发上一阵子呆,又得起来去拣老鼠屎了。

十月底的一天,我照例在河边观望去扬州的米船回来了没有。天很好,秋高气爽,野地清净,不远处的蓝塘镇也很明亮。我把洗好的衣服放在一边,坐在青石上看着渐走渐近的船只。看样子是我们的米船。船安静地到了码头,没有人说话,黄老大和老六抬着一个担架从甲板上走下来,担架上是个蒙了白布的人形。

黄老大走到我跟前站住,说:“你哥死了。被人用刀捅死的。”

我走到担架前,掀开白布,看见了大水的脸,胡子乱糟糟的,已经很多天役刮了。眼睛闭着,睡着了的样子,比活着的时候更好看,不那么凶。我遮住他的脸,看到了桅杆上飘着一条长长的白布,我早应该看见它的。老六他们跟在担架后面,缓慢地向米库走去。我抱起洗衣服的木盆,一路跟着哭过去。

大水死得很简单。他们的船停在返航的一个码头上,几个人上岸找乐子。大水看中的那个妓女同时也被另外一条船上的人看中了,为了争那个妓女,两个人打起来了。大水赤手空拳,那个人却从身后下了刀子。连捅五刀,大水当场就不动了。黄老大说,这个大水,凡事非要去争那个脸,不就一个妓女么。听老六说,那个妓女其实不怎么样,不知道大水哪根筋搭错了。

大水被葬在了米库前的水边上,正对着小码头。我去河边洗衣服或者坐在青石上,都能看见他的碑文:外乡人大水之墓。黄老大他们的米船走了,把大水留下了。按照故乡花街上的风俗,我要按时到大水的坟前烧纸,给他过满五七。

二七那天,我一个人去镇子上买烧纸给大水上坟。

回来时天近中午,米库的大门关着,沉禾不知到哪儿去了。我推开门,放下烧纸,听到米仓里细细碎碎的有不少动静。那声音不像是老鼠弄出来的,我往前走,有翻动米的声音和喘息的声音。米库这儿很少有人来,也不应该是沉禾,他没事很少到米仓里去。这么想我就感到了恐惧,我从床头拿起一根铁棍慢慢向米仓走,脚步提得很轻。喘息的声音更加粗重清晰了,好像在拼命地往口袋里装米。

我踩着梯子小心忐忑地爬上去,握紧了铁棍。爬到顶上时,我看到了两个人扭在一起,沉禾光着身子在上面,像一头耕地的老牛不停地蠕动着汗津津的屁股。沉禾的两手插在紫米里,不断地翻动。我把头歪向一边,赫然看见了三太太的脸。三太太的头发披散在米里,两只手各抓一把米高高举起,米从指缝里流下,又落到了米里。三太太突然睁开眼,她看见了我。我惊得一下子慌了神,手一松,铁棍掉了下去,撞到梯子上一路响下去。一连串的声音把我吓坏了,赶紧往下跑,下到梯子半截,一脚踩空人摔在了地上。

我听到沉禾一边喘息一边喊:“木头,你给我站住!”

我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磕磕绊绊地跑出了米仓。跑到了河边我就不知往哪里跑了,围着大水的坟堆一圈一圈地转。我看见沉禾提着裤子站在米库门前,他空出一只手招呼我回去。

“回来,木头!”

我们就这么看着对方,沉禾不懈地招着手。我回去了。刚到门前,三太太从屋里出来,一边还在抖着头发里的米粒。

三太太冷着脸指着我,问沉禾:“这孩子怎么办?”

沉禾突然从后面捏住了我的脖子,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沉禾说:“说!”

我哑着嗓子说:“三太太好。”

沉禾松开手,拍拍我的头说:“木头现在是我弟弟。

木头,是不是?”

我点点头。

“是不是?说话!”

“是。”我大声说。

三太太走过来,把手放在我肩膀上,说:“真没问题?”

“不相信你就看着他,”沉禾笑起来,笑了半截停住了。“我倒是突然想起来,干脆把木头送给你算了。”

“瞎说!我要他干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沉禾拎了拎我的耳朵。“我弟弟在你身边,我就可以经常去看他了。”

说完,沉禾又笑起来。过了片刻,三太太也跟着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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